《寂寞的路线gl》耀君

10、第十章

　　等我完全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上了飞机。脑袋隐隐作痛，按着太阳穴，我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只记得自己好像在餐宴上听到了一些流言，多喝了几杯……左肩有些酸痛，低头一看，原来是方静倚在肩头小憩。
　　这时，乘务员推着餐车从旁边路过，我要了一杯咖啡，刚喝了一小口，就感觉旁边的人醒了，她揉揉眼睛，样子煞是可爱。我轻声问道：「咖啡，要吗？」
　　方静点点头，接过咖啡，笑着说：「见过酒品差的，但没见过像你这么差的。」
　　我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低声道：「对不起。」
　　「为什么？」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喝那么多酒？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就会喝很多酒。」静的表情很严肃。
　　我不知所措的拨弄着手指，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很显然，随便找个理由是搪塞不过去的。可是实话实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方静看我默不作声，也不急着追问，只是平淡的丢下一句话：「如果我们之间连最起码的坦诚相对都做不到，还怎么在一起，你好好想想吧。」说完便转头看向窗外。
　　剩下的时间都是在沉默中度过，方静一直侧着头，手上的纸杯已经有点变形，刚才那句话的分量两人都很清楚，如果我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难道这段感情就这样结束了吗。想到这，心中便有一丝痛楚。我是喜欢她的吧，不，可以说是爱了。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一见钟情说的就是我这种情况，不过想想这样恋情的结果大多都是因为双方性格不合而劳燕分飞。这种情况当然不是我希望的，如果分开的话，我偷偷的看了一下方静，她会难过吗。
　　突然飞机颠簸了一下，方静顺势撞向前面的靠背，我连忙伸手将她护住，「小心。」
　　「没事，谢谢。」简单的几个字却不带任何温度，让我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这是她第一次对我如此冷漠。
　　「乘客们，由于飞机遇到强气流，请大家系好安全带……」
　　虽然机组人员再三保证飞机无恙，过了这段强气流就好了，可接二连三的颠簸让我有种快要坠机的感觉。
　　「怎么了？」她脸色惨白，眉头紧蹙，样子极为不适。
　　「没什么。」
　　「这个时候了你还逞强。」扶着身子，硬逼着她靠在我肩上，「是晕机吗？我这里有药。」
　　「没事，靠一下就好了。」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我有些心疼，不禁埋怨道：「既然晕机，当初我们就应该坐船去的，你看看现在这个样子。」
　　她闭着眼睛不说话，脸色有些红润，我摸着她的额头，微微发烫，「你发烧了。不舒服就早说嘛。」我解开安全带，想起身拿药。
　　「你这是干嘛。」静抓着安全带不让我解，「这样做很危险你知不知道，赶快坐好。我这是老毛病，没什么，下机就好了。」
　　我小心翼翼的护着她，深怕出什么问题，直到飞机安全到达东京的成田机场，方静的脸色才恢复一些，只是额头依旧发烫。入住当地一家宾馆，我安排她睡下后，便开始着手与日方代表接触。
　　福田株式会社是一家中等上市公司，主要经营游戏开发，这次方静过来就是商讨代理权的问题。虽然国内的游戏界已初具规模，但日本游戏仍占有很大的市场。这次两家公司共同开发的PS新型游戏，一推出便在市场上引起轰动，但却因为日方这边出了点问题，后续计划迟迟不能实行。
　　接待我的是这家公司的营销部长，叫小岛光彦。我们选在银座的一家餐厅见面，听说在这里可以吃到正宗的日本料理。
　　「不知方小姐喜欢吃些什么？」小岛很绅士的问。
　　「方小姐身体有些不适，我是她的助理，敝姓关。」
　　对方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的镇定下来，「那关小姐能对这次的合作负责吗？」
　　「当然。但我只是负责洽谈，真正的决定权还在我们方总手中。」靠，这小日本明显是瞧不起我嘛，虽然我这个助理的头衔还是临时加上去的，但好歹也争得了方静的同意。
　　听到我这么说，小岛也不再多言，我们直接开始商讨合作的事情。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刚开始都只是想摸摸对方的底线，好为自己这方争得更多的利益。我跟这厮虚与尾蛇了一下午，也没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酒店已经晚上了，一进客房我就后悔了，当时为了照顾生病的方静，我开的是两人间的。看着刚洗完澡的她，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修长的双腿，白皙的脖颈，微红的双颊，已经湿漉漉的发梢，我顿时有种脑充血的感觉，连忙退出门外。
　　过了一会儿，房门开了，「傻站着干嘛，还不进来。」这时她已经换好衣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切，被看的人都不怕了，我心虚什么。不知道她唱的是哪出戏，我故作镇定的摆弄的遥控器，希望借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房间内出奇的安静，「嗯…，嗯…，」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怎么调到付费频道了，赶紧把电视机关掉，把遥控器甩到一旁。
　　这次真的成哑剧了，我偷偷的往她那边瞅，可人家根本不把你当回事，从刚才进门到现在，她都没正眼看我，想到这更是郁闷不已。
　　「吃饭了吗？」我随口问道，企图打破这种沉默的气氛。
　　「还没。」她依旧没抬头，手指仍不停的敲打着键盘。
　　「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没胃口。」
　　「不吃饭怎么行，会把胃饿坏的。」我不屈不挠。
　　「我胃好，一顿不吃死不了的。」
　　「不行，一定要吃。寿司怎么样，我知道有家的日本料理很正宗。」
　　「啪。」方静一把合上笔记本，眼睛牢牢的盯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吓得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说出你心里想的就这么难吗？」声音里充斥着失望。
　　「额…，啥…」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呆愣着。
　　「不要给我装蒜，你应该明白我想知道什么。把你心里的疑问一次性都说出来，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猜来猜去很累吗？」方静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只有快乐，我知道我们并不是在完全了解对方的情况下交往的，但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的。」
　　看着她，我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闷葫芦的性格。无论是作为恋人还是朋友，我连最起码的信任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她呢。
　　「我…，我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吱吱唔唔的吐出几个字。
　　「说，今天姐姐我就是不睡觉也会把你的问题都给解决了。」方静往床上一靠，双手一插。我瞧着床边的空位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见她没有反对，便大胆的搂着她。
　　「那个，那个…」我虽然一肚子的问题，但真要我问起来，反而不知道改怎样开口。
　　「有什么就之说，别吞吞吐吐的。」她在我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痛得我直咬牙。
　　「我想知道你的过去，想知道那个刘少波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想知道为什么你会遇到危险，想知道那个叫肖庆东的人是谁……」我一股脑的将心中的疑问都说了出来。
　　「行，行。」她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你看你要不半天都放不出了屁，要不就像连珠炮似的，中间都不带喘气。真不知道你这脑子的构造是不是和常人不一样？」
　　「我哪有，不是你要我一口气问的吗。」我耷拉着脑袋，有些委屈。
　　「好了，好了，我一个一个的跟你解释。」她在我额上轻轻一吻，「刘少波是我的大学同学，同时也是我的前男友。」说着还拐了我一下，取笑道：「你情敌哦。」
　　「切，就他，我还不放在眼里。」
　　「呵呵。」她轻笑了两声，「我之所以和他交往，只是因为我母亲很喜欢他，而且我们母女俩曾受到他家的恩惠，当年和他在一起或多或少也有着报恩的意思。」话语中透出几分无奈。
　　「可是我觉得他人品很有问题，你母亲怎么会同意这种人和你交往呢？」不是我对这前情敌有偏见，冲他对我说的那些话，就知道这家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许吧，人嘛，总是会变的。当年我母亲欣赏的那个青年已经变了，现在的刘少波和我已经没什么关系。」
　　「可是，他在背后中伤你，你还让他呆在公司。」我有些不平。
　　「清者自清，流言这种东西，你解释只会越抹越黑。至于让他继续呆在公司，也是我特意安排的，一来他没犯什么大错，没必要赶尽杀绝，要是把他逼急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二来嘛，把他放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总比看不见好。」
　　不愧是商场上拼杀出来的，我这刚出社会的新青年，完全跟人家不是一个档次。「那肖庆东呢？」这个才是我最不放心的，姓刘的好歹是过去式，这个可是现在进行时，而且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听过。我左思右想，「肖……，肖庆东……」一拍脑袋，「难道是他，那个进入胡润排行榜前十的那个民营企业家。」
　　「恩，他是我的父亲。」方静很平静的叙述着，仿佛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是你姓方……」这样的事实，我一下子实在是很难接受。
　　「我随母亲姓。」
　　我望着她，真希望那些话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可是，看着那双饱含几分自嘲，无奈还有许多我不清楚的感情的眼睛。心口不由生疼，这几句看似简单的话，掩藏着她痛苦的过去。我竟然自私的将她的伤口撕裂。
　　「静，对不起……」我企图说些什么，却只觉得喉间堵着一口气，怎么也提不上去。眼眶中充斥着泪水，使劲忍者不让它留下来。
　　「小傻瓜，我都没哭，你哭个什么。」方静温柔的擦拭着我脸颊上的泪水，把我的头按在她的胸口，轻声细语道：「其实，我早就想找个时间告诉你了，但这其中牵扯的东西太多，不希望你因此受到伤害。」她一阵苦笑，摸着我额前的碎发问道：「小家伙，想不想听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