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037 ...
-
江月篱素来贪玩,见弟弟生气,连她都不想理,赶紧追上去说:“你这是作甚?等有朝一日你有了心上人,只怕还不如我呢!不信我俩打赌。”
江月宁才八岁大,哪想过什么男女之间的情事?可被阿姐一说,方才还气呼呼的小脸上竟也染上一抹红晕,不自在道:“我才不会。决计不会。”
这声几乎是吼出来的,仿佛声音够大,就能证明他的决心。
江月篱却说:“那是你尚未遇到与你命定之人,才这般嘴硬。”
江月宁羞得不知如何作答,哼一声说:“阿姐,你……你不知羞!”
说完拔开两条小短腿又往前面跑了。
江月篱气到转身问身后之人:“我不知羞?”
唐晟别开脸,似笑非笑,“嗯。”
江月篱回想起过往种种,也觉得二人所言非虚,遂厚着脸皮嘟囔说:“我要知羞哪会有今日?”
顿时觉得自己这优点真真应该继续发扬光大。甚至可以更脸皮厚一些。
--
带着江月宁这小子一路磨磨蹭蹭,午时过半总算是进了清泉寺。寺中僧人听了江月篱的话,这才领着他们去见后院禅房中的定南王与王妃。
进去时,江正正愁眉苦脸地陪着韩钰莹在用斋饭,桌上无酒也无荤腥,他一辈子也没过过这样的“苦日子”,即使领军在外,他的伙食与其他人也是不同的,真真是不想再有下回。
见到女儿进来竟觉得她就是上天派来的救星,以往这种事都是她陪着韩钰莹做的。即便搬来庆城县,前几个月亦是如此,他这回是为哄王妃脑袋一热才应了下来,没想才两日不到,就想赶紧下山回王府了。
江月宁见到两日未见的母妃,自然又黏了上去。倒是韩钰莹一边溺爱地摸着儿子的头,一边满脸不高兴地看了女儿两眼,说:“你怎的又穿成这样?”
一点没有女儿家的模样。
江正哪能让“救星”这时候受委屈?赶紧岔开话题,问:“你们怎么来了?”
二选其一,江月篱更愿意回答父王的问题,装作没听见母妃的话,回说:“问你儿子。”
父女二人若没有旁人在,都这般说话。江正也不恼,随即又看向儿子。
江月宁从小甚少呆在父王身边,本就对父王很是敬畏,见阿姐将事情推到他身上,瘪瘪小嘴说:“父王,母妃,你们怎可以留我一个人在家?我才八岁大呢!”
江正对女儿素来宽容,对儿子却严厉一些,听见这话俊脸一冷,说:“家里不是还有你阿姐吗?不好好在家念书,你倒有理了?”
是谁自己说要留下念书的?
江月宁被他一吓,赶紧又将球抛回姐姐那儿,说:“阿姐……阿姐不是要查案吗?她昨儿还与谨之哥哥一起破了一件旧案呢!”
犯人都到县衙自首了。可厉害了。
这回不等江正说什么,韩钰莹便疑惑问:“谨之哥哥?唐谨之?”
江月篱很想很想冲过去捂住弟弟的嘴,但他这会儿有母妃护着,她哪敢造次?遂赶紧说:“父王母妃,我们一路上来还没吃过午饭呢!”
韩钰莹怎会不知女儿想做什么?不待儿子上当,她便严肃问:“阿篱,你是不是又去纠缠人家了?”
她尚以为女儿出去查案是为了白景迟,心里明知江正没那个意思,也想撮合撮合。不试怎知二人合不合适?谁知今儿听了儿子一句话,她才醒过神来,这丫头实在……
自己的名声究竟还要不要了?
江月篱赶紧回答说:“这……这回不是我。”
江正也就着这话点头。这回还真不是女儿。
韩钰莹一见父女二人的神色就气了,幽幽怨怨道:“好啊!你俩……你俩竟然瞒着我?殿下,你难道真对唐家有想法么?就任由他们……”
江月篱带着弟弟进来时,唐晟就在外面的院子与流景说话,听见母妃的话,赶紧打断道:“母妃,您还是先用饭吧!”
韩钰莹这会儿哪还吃得下?气得都开始喘气了。
江月宁虽不知母妃因何生气,却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赶紧亡羊补牢道:“母妃,您别这样了。阿姐她是真心喜欢谨之哥哥的。谨之哥哥人挺好的。”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便犹如火上淋了壶油,呲一声燃得更旺了一些。
韩钰莹看着儿子,点了点头,说:“原来你也是知道的?这家里就我一人不知是么?好啊!你们自己回去,自己过好了。横竖我都是多余的。”
“钰莹!”闻言江正也有些动气了。她这性子,可是他自己给惯的。
眼看着一家人快因她吵起来,江月篱深深吸了口气,将火头拉回自己身上,说:“这不关父王和弟弟的事。他们只是来不及,或者不知如何对您说。女儿自己也心意未定,您让他们如何说?再说谨之兄奉皇命来庆城县驻守,也只是帮忙而已,并非您想的那样。是,女儿知道,您喜欢暮升,可您问过暮升的意思吗?您问过我吗?我与他情同兄妹,将来日子怎么过?”
岂不尴尬?
韩钰莹气头上,瞅着女儿这一身衣衫,更来气,嗔道:“情同兄妹?你成天穿成这个样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能将你当女子看么?”
江月篱实在不想与母妃争执下去,屋里虽没其他什么人,但红袖还伺候着呢!且地方也不对,遂向父王与母妃行了一礼,道:“父王,母妃,我还有事要查,就不陪你们了。这便先行下山了。”
说完也不待二人反应,转身便迈出门去。母妃平日也没这么不讲理,她知道,她只是气头上而已,且真正气的并不是与唐晟的这件事,而是最后一个知情。加之她怀孕,近来心情颇受影响,才会这样闹别扭。她若继续在她眼前晃,这事指不定没完没了,因此干脆出去避开一阵子,也好让父王哄哄。
禅房内传来韩钰莹告状的声音,她说:“殿下,您看看……”
话还没说完,江正便打断道:“钰莹,你冷静一下。”
说完也似乎跟了出来。
唐晟此时与流景就站在廊下,可二人没一个做声,想来是都听见了。江月篱迈出门槛儿时正好与他目光撞到一处,他看上去很平静,甚至连嘴角都没动一下。既不打算安慰,也没别的话想说一般。
没走几步,江正果真跟了出来,见到唐晟微微一愣,立马笑了上来,一边笑,一边说:“原来谨之也在?”
他这句自然是说给禅房里的韩钰莹听的。那晚不是他不想说,只是韩钰莹在生女儿晚归的气,他不想火上添油,之后又大咧咧地将这事给忘了,实在没想到原来她对女儿的婚事是有想法的。因此才弄得这样一发不可收拾,却还被当事人听了去,实在尴尬得很。
倒是唐晟行过礼,轻描淡写回话道:“山路崎岖。末将职责所在。”
江正也不戳破,想来这两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彼此都不会浑然不知,看了看女儿,走到唐晟身边,拍拍他的胳膊,一切尽在不言中。男人大丈夫,有些话说出口矫情。
唐晟会意,回了个礼。
江正这才回屋哄王妃去了。
江月篱将二人的一番举动看在眼里,忽的噗一声笑,说:“愣着做什么?先下山吧!”
话刚说完,肚子就不由自主地咕一声响。
唐晟别开脸,唇角微扬。
江月篱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目光一挪便停在他身边的流景身上。
流景微愣,问:“郡主,你看末将作甚?”
江月篱咬牙切齿道:“干粮!”
她就不信他上山什么都没带。
流景恍然大悟,赶紧唤来一人吩咐去取带上山的食物。没一会儿,那名兵卒就取来了一包驴肉干和几个饼。这里是寺庙,忌荤腥,因此带上山的驴肉干一点儿都没动过,全拿了出来。这两日,兵卒们可是一点儿油水都没进过。因此眼神有点儿不舍。
出息!流景一把抓过,刚交到江月篱手上,她便一伸手,拖了唐晟就走。
流景傻呆呆站在原地问:“少帅,你们这是去哪儿?末将是否……”
带上可好?
不待他将话说完整了,江月篱扬声打断道:“查案。你就别跟来了。爱去哪儿,去哪儿。喜欢的话,继续护着我父王母妃下山。”
唐晟跟着嗯一声。
还要守?流景看着两人的背影发了会儿呆,方才送干粮来的那名兵卒偷偷凑过来,问:“将军,少帅就这么走了?”
流景白他一眼说:“不然你还想怎样?留下来陪你,还是陪我?”
痴心妄想!
兵卒赶紧摇头,说:“属下宁愿留下来的是您。”
想来过去没在唐晟手中少吃苦头。
流景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说:“放心吧!咱的好日子快到了。”
此刻少帅的眼中哪还有他们?就方才定南王拍少帅的那两下,少帅这趟庆城县怎么也没白来了。要知道当初为了这个决定,少帅可是……
其中曲折,只怕他这辈子也不会让郡主知道。谁让少帅就是这么个只做事,不说话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