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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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篱噗一声笑，说：“绣什么？我的嫁衣不是早绣好了吗？只是前几日弄坏了人家的东西，想着做一个赔给他。待会儿你就去找找，挑些颜色鲜艳一点儿的。免得他成日都是一身素衣，刚刚弱冠之龄，弄得自己跟个糟老头似的。”
闻言，暖烟总算是掩着嘴“噗呲”一声笑了，道：“郡主，人家白公子哪里像糟老头了？”
他是不像，可有人像。只是既然她都已经误会了，江月篱也不想解释，这误会越多人知道越好，免得在母妃面前穿帮。她们可没她说谎的功力。
这晚江月篱半宿没睡，愣是一个人兴致勃勃地辫了两条头绳出来。拿在手里欣赏了一会儿，还在自己头上比划了几下，才打着哈欠上了床，就连睡着了嘴角边儿还含着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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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江月篱出东厅命人布早膳，因家中有客，起得颇早。若只是江胤一人，她倒懒得理了，可偏偏还有个薛澍，因此在桌边坐下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吩咐人去泡杯浓茶来醒神。
薛澍与江胤正好一同进来，听了她的话，忙关切道：“郡主，浓茶伤胃，还是清淡些好。”
说完却愣住了。
江月篱想想也是，又让人换了杯花茶，忽想起什么，命人准备些茶叶，她要带出门。
江胤见薛澍神色，自然知道为何。自己这堂妹素来出门都着男装打扮，今儿却一身女子劲装示人，英姿依旧，却又多了几分天生的娇媚，无需搔首弄姿，却已十分撩人。别说是薛澍了，就连他方才都不经意有些怔愣。江月篱本就天生丽质，聪慧得犹如精灵，只是平日不爱打扮罢了，只要稍稍收拾，绝非寻常女子可比。故而笑了笑说：“阿篱妹妹对暮升还真是好。怕他待客不周，竟连茶叶都替他张罗。”
江月篱知道他今日必会去县衙，正好借此机会替白景迟抱怨一下，道：“九哥，你是不知道，庆城县衙真真是一穷二白，我这不是怕暮升怠慢了贵客吗？他那里别说是茶叶了，你去了便知，真是要什么没什么。暮升好歹也是大宛将军家的独子，我代你照顾一下下属，莫非也有错了？”
江胤怎会不知她是在抱怨什么，故作无辜道：“本王哪里知道？暮升怎也不上报一下？本王远在京城，最近半年更是庶务繁忙，真真是顾不上他呢！”
江月篱懒得与他啰嗦，正巧府中下人送来了早膳，这才招呼两人落座。吃完早膳便一同出门了。
只是让江胤没想到的是，一到县衙他便被这里的“新气象”给怔住了。区区一座县衙，如今竟有重兵“把守”，免不了又要笑话堂妹一番，转头便笑嘻嘻地问：“阿篱妹妹，不至于吧？莫非谁敢对朝廷命官不轨不成？连庆城军都调来了，你这是在防谁呢？”
江月篱一看便知是唐晟在里面，可不想这时候露馅儿，头微微一扬，说：“那可说不准。谁知道前任县令有没有什么亲信尚在呢？万一人家要打击报复，十皇兄是找不到了，还不找他安排的人清算这笔旧账？要知道这种人玩起命来不得了。我这也是为了朝廷的颜面着想。再说了，如今县衙人手不够，庆城军又没有什么大事要做，派几个人来帮帮忙，总不至于说我私下调动朝廷兵马吧？你也知道如今庆城军是在谁麾下做事，勾结二字怎么也轮不到我与他头上。”
说着，三人已进了县衙。江月篱在此素来畅通无阻，犹如无人之境，加之衙役与捕快并不认得江胤和薛澍，庆城军只听唐晟的号令，因此倒真没有人阻止，也无人进去通报。
三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到了书房外的廊下，听见白景迟似乎在与一人说话，他问：“……所以此处应该是这样？”
屋里另一人颇冷淡地：“嗯。”
正是唐晟的声音。
江胤故意驻足聆听。却又听见白景迟好似不解地问：“那凶器可曾找到？”
唐晟反问他：“你没审？”
白景迟不好意思说：“下官昨日才赶着做完了一些堆积的文书，实在没抽出时间来提审人犯。谨之兄，实在抱歉。”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唐晟方道：“那去审。”
江月篱知道白景迟对审案尚不太拿手，不想江胤再听下去，觉得他连县令都不能胜任，故意咳嗽两声，先他一步迈了进去。
屋里二人见门前光线一暗，均抬起头来，同时一愣。江月篱适时暗示一眼，江胤便带着薛澍进来了。刚走进书房就笑话道：“阿篱，你可真是护短。本王尚未听明白呢！你便性急着想见……”
他故意顿了一顿，方续道：“想见暮升了？”
唐晟正与白景迟坐在门前的茶桌旁梳理之前这件案子，江月篱让白景迟写结案文书，可案子不是他查的，只能求教于唐晟。谁知竟被突然而至的九殿下听了去，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冷汗都冒了几颗出来。
唐晟却镇定得很，方才见到江月篱一瞬怔愣之后，听了这话俊美的脸颊上多了一层冰冷。却依旧极有礼数地行礼，“九殿下，郡主。”
白景迟回过神也行了礼。
江胤随意应了一声，又笑着说：“当年同窗之时本王尚以为谨之你不喜与人交往，原来私底下与暮升倒是有些交情啊？”
唐晟不答，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倒是白景迟又施了一礼，问：“九殿下是专程来庆城县查看下官政务的？”
江胤笑着答说：“不是。这不限期尚未到吗？你担心什么？本王只是奉父皇之命外出巡视，途经庆城县，顺道来看看皇叔和妹妹他们。”
白景迟总算松了口气，却说：“其实……下官这里已忙得差不多了。九殿下若此时想看，也是可以的。”
“哦？”江胤颇感意外，当初答应白景迟时，他的确是给了他一些压力，却不料未及半年，他便将庆城县的政务梳理得差不多了，实在好奇，问：“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个烂摊子，江胤早从十弟江玦那里略有耳闻，半年都紧了些，若不是急于挽回失去的民心，他怎会让白景迟立下军令状？可没想到他居然做到了。且比他估算的还快了些许。
白景迟不好意思地说：“这段日子郡主帮了下官不少。为了让下官安心处理政务，她分担了许多旧案的查办。若没有她，下官是忙不过来的。”
闻言，江月篱却说：“九哥，他这是谦虚呢！我能帮的也就这一件事，倒是他上任以来夜以继日，不眠不休地在做事。我可不敢争他的功劳。”
江胤知道二人性子，自然明白都所言非虚，遂道：“本王既然来了，那就先看看暮升这段日子的成绩吧！”
白景迟赶紧领他去书案旁落座，江月篱则招呼薛澍到茶桌边坐下，给唐晟介绍说：“这是我舅母的亲侄子薛澍，你应该听说过吧？你俩先聊着，我去吩咐人奉茶。”
说完又给薛澍稍稍介绍了一下，说：“时雨兄，这位是谨之兄，唐家军少帅。”
打方才起，唐晟便冷着眼看她，闻言，“嗯。”
薛澍则笑着与他打招呼。唐晟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江月篱实在好笑，知他定是又因九哥方才那句话吃醋了，也不理会，转身便出去了。
江月篱将从府里带来的一罐茶叶交给了衙役，担心他冲得不好，浪费，遂又仔仔细细叮嘱了几句，方回书房。
刚走到二进通往三进的院门处，忽的手腕一紧，被人冷不丁拖进一间储放杂物的小耳房中。扬起一阵尘灰，她一边咳嗽，一边用另一只手扇了扇。
此人随手便关了门，上栓。
江月篱见他这般，噗一声笑，问：“谨之兄，你这是做什么？这里可是县衙，你就不怕我大声叫么？胆子也太大了点儿吧！我皇兄可在里面呢！”
唐晟冷着俊脸，问：“他来提亲？”
想来果然与薛澍聊了几句，也就几句而已。
说起来，由头至尾江月篱还未在他清醒时听他说过他喜欢她，遂笑了笑说：“对啊！薛澍他的确是来提亲的，且还是我舅舅舅母的意思呢！”
她说这话时，几乎能听见他磨牙的声音，还有他放在身侧的一双手，早紧紧握起，那拳头攥得估计一丝缝隙都找不到了，指节间不是红，就是白。
江月篱暗笑，又叹了口气，说：“哎！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我母妃钟意暮升，昨儿你也听到了，现如今舅舅舅母又让薛澍来提亲，他二人……”
“江、月、篱！”唐晟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来，听得出，他真真是对她恨到了极致，深入骨髓。
偏偏她玩心上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凑到他跟前很是看了几眼，又故意委屈状问：“谨之兄，你生气了？”
唐晟出了几口心中恶气，狠狠看着她，问：“你要玩我到什么时候？”
江月篱憋着笑，问：“我何时玩你了？你也知道……”
“我钟意你！心仪你！喜欢你！不想失去。不能。”不待她将话说完，唐晟便打断了。脸上神色极认真，极严肃，却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就好像一只原本骄傲的狮子，终究是败给另一只更骄傲的母狮子似的。
闻言，江月篱怔住，一抹笑意凝在唇角，虽是自己想听的，但真亲耳听到，却又思绪复杂。或许因为等这句话，已等了一千多个日夜，也或许是知道要他开口说这些话，是多么不容易，更或许只是单纯地被这些话感动。她竟然想哭，眼里有些潮，却嘴角一弯，笑了。
不知如何作答，害怕一开口就真的只剩下泣不成声，伸手在怀里摸出一个胀鼓鼓的荷包，递给他说：“拆开，给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042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