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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6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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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被他看出来了?就连白景迟和暖烟都不知道。这几日太忙,时常忘了用饭的点,昨儿陪着他那会儿,她的确感觉有些疼,怕是给饿的。所以未免他看出来,她忍了一阵子,实在忍不住,才说惦着案子,溜了。回去之后,已让暖烟去抓过一回药,熬来喝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江月篱笑了笑,没事人一样说:“早习惯了。在京里时有时查起案来,忘了时辰,也会偶尔疼一下的。没什么大不了。”
这也能习惯?唐晟脸色很不好看,冷冰冰道:“往后按时吃饭。”
江月篱莫名其妙很受用,也不想再看他冷着脸,点头应允道:“好好好。我若忘了,你提醒我好了。”
横竖这辈子跑不掉了,就赖上他好了。
唐晟这才神色一松。
正好,流景送了粥进来,江月篱一转头便见到一个跟小盆一般大小的碗,顿时哭笑不得,问唐晟:“你这是报复我么?”
唐晟说:“不是。没那么难吃。”
想来是试过了。
可江月篱的饭量哪来这么大?加之没休息好,一点儿胃口没有,若不是不想拂了他一番美意,她兴许都不想吃。但既然答应吃,又不想浪费,只好让流景再去取两个小碗来。待他前脚刚走,江月篱便问:“你平时用这个碗吃饭?”
唐晟镇定道:“不是。”
江月篱又问:“那你从哪里看出我能吃这么多的?”
唐晟依旧镇定道:“只想你多吃点儿。”
这是在喂猪么?江月篱抗议道:“我才不要,吃胖了不好看。”
唐晟一点儿不嫌弃地说:“珠圆玉润,挺好。”
江月篱瘪瘪嘴,“你嫌弃我瘦?”
唐晟一本正经道:“没有。怎样都好。是你就好。”
江月篱听得心中一荡,明知他只是关心她,担心她而已,却还是被他那句是你就好给说晕了。世间纵有千般好,却怎也敌不过他一句是你就好。
想起今儿公堂上那一幕,她弯起嘴角笑了笑,这笑容有幸福的滋味,也有一丝女子情窦初开时的娇羞,真真妩媚动人。
他看得有些痴了,她的笑,总是能令他品出不一样的味道。
江月篱伸手绞着他右侧垂落下来的头绳说:“谨之,你知道吗?我今儿一早真真是头都快炸了。”
她自然是在说谎,那会儿头要炸了的人是白景迟。她不知多乐在其中,但她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他轻轻蹙起剑眉,柔声问:“怎么了?”
声音低沉又好听,还有一丝关切的语调。却一点儿不在意她略带着挑引的举动,处之泰然。
江月篱似乎很喜欢自己编的这根头绳,玩得不亦乐乎,嘴里却叹了声,说:“那童保裕咯。一下子娶了一妻四妾,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差点儿将公堂都吵塌了。”
所以男人啊!还是专一点儿好。
唐晟好似没听明白,问:“这么吵?”
江月篱暗自咬牙,忿忿地看着他,心道:夸你呢!怎的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唐晟嘴角抿了抿,刚想凑近一点儿,流景便拿着碗进来了。
得。江月篱手一松,转身坐好。
唐晟则冷冷看了流景一眼,流景心里那个委屈啊!又不是他想进来的,不是郡主自己吩咐他去拿碗来的吗?不然他早滚出府去了。于是放下碗,头也不回地滚了。看来往后只要郡主在,能不进这院子,他决计不进,即使逼不得已要进,也要弄出天大的动静来,免得他们毫无准备。
不过方才见郡主那样子……
嘿嘿,少帅只怕已被她迷得姓甚名谁都忘了。魂儿都飞走了。
被流景这样一打扰,江月篱什么兴致都没了,本就困得不行,屋里还弥漫着安神香。只想快些吃完,去床上躺一躺。遂拿起勺子盛了一碗粥,放到唐晟面前,又给自己装了一碗。
刚将粥喂进嘴里,便奇怪地转头,问:“鸡汤?”
粥里不仅有鸡肉的味道,还有香油和青葱。用料虽简单,但想来安排这件事的人用了不少心思。用来熬粥的鸡汤定是煲了许久,但香油和青葱明显是端过来之前才放在里面的,味道刚刚好。既鲜美,又清爽。
唐晟点头,说:“快些吃,等下凉了,很猩。”
江月篱实在没想到他也会这种事,免不了一边细细品尝,一边好奇问:“你会做饭?”
唐晟摇头,说:“只是问过。”
为了她?江月篱想想也就明白了,看来他知道她挑嘴。若不是挑嘴,又怎会四处吃?才来了庆城县半年便将这里的美味都记了下来。看来前几回请他吃饭,没白请啊!这么快就有回报了。不过真有点儿后悔,为何不早一点让他有机会对她好。
一边美滋滋地在他的注视下勉强吃了两碗粥,一边不由自主地犯困。吃完用身上的锦帕擦了擦嘴角,就感觉饭气涌上了头,连几步路都不愿意走了。
江月篱抬眼眼巴巴看着他,说:“谨之,我不想动了。”
那撒娇的模样跟韩钰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人见了就酥到骨子里。
唐晟二话不说,起身,腰一弯,便将人抱了起来,往床边走。
江月篱抬头看着他俊美的侧脸笑,不觉想起第一次遇见他时的情形,喃喃道:“谨之,你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我吗?那时候真以为你是为我来的。”
那一眼,便注定了,她此生怎么也不可能将他忘了。就算他一直都对她冷冷淡淡。
唐晟沉沉地回答说:“记得。”
只是江月篱看不到,他眼中一瞬异样闪过,目光骤然冰冷了几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江月篱被他轻轻放在床榻上,头刚沾上枕头,便闻到一股他身上的味道。心中一荡,转过身便背对着他闭上了眼,小心肝一阵扑通扑通的乱跳。
唐晟本想替她盖一层薄薄的锦被,可偏偏这人一躺下便将锦被抱住了,压得死死的。
他似笑非笑,问:“喜欢抱着睡?”
这句话歧义颇深,江月篱心跳得更厉害了,脸上一热,便没答他。
唐晟无奈,既然她喜欢,就让她抱个够好了,横竖炎炎夏日,也不会觉得冷。
他转身走到门边,将门和窗都一一关上,以免进风着凉。这才回到方才的书案边,拿起那本仵作秘籍,走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这里原本没有凳子,是她这两天来看他的时候放的,待她走了之后,他也没命人放回去。这会儿正好坐在这里看书,忽又想起她平时不大规矩的坐姿,也学她那般,微微侧了侧身子,靠在床架上。好似确实挺舒服,他唇角轻抿。
耳边传来她轻微又绵长的呼吸声,想来是已经睡着了。他一点儿不意外,倒好似十分满足似的,又微微扬了下嘴角。
午后的院子里本应有蝉鸣,他知道她会来,因此早让流景都抓走了。此时,整间屋子除了他极其轻微的翻书声,和她细长的呼吸声,几乎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其实也挺好,只要她在,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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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还有安神香和唐晟镇宅,江月篱这一觉当真睡得舒爽。直到半梦半醒间闻到一阵饭菜香,肚子咕咕直叫,才揉揉眼睛醒过来。
床幔不知何时被他放下了,许是不想让送饭进来的人见到她不雅的睡姿。她翻了个身,却并没起床,而是偷偷掀起幔帐偷看。却听见外间正在布筷子的人说:“还不梳洗?”
江月篱只觉得若将他娶回家,定能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贤内助。干嘛还要替皇伯父驻守城池?真真浪费。干脆帮她打理将来的郡主府好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唐晟已将一切摆得一丝不苟,转头见到她竟依旧没起身,只是挑起幔帐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问:“要我抱?”
未尝不可。江月篱美滋滋地说:“不仅要抱,还要你帮我梳洗。”
唐晟倒也毫无怨言,几步过来,挽起幔帐,一伸手便将人抱了起来。之前晕晕乎乎,迷迷糊糊,江月篱倒将他伤势忘了,见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不觉有些后悔,赶紧说:“算了算了。你还是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许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说:“无妨。”
她还是很担心,确认道:“真的?”
唐晟很认真地点头,“真的。”
江月篱总算心安理得了。将她放在茶桌边的凳子上,唐晟又走到房里放铜盆的地方,那里竟已准备好一盆清水。他拧起一张锦帕,便拿过来替她擦脸。
江月篱丝毫没有受之有愧的感觉,竟抬起头,笑脸盈盈地看着他。他擦着擦着,手中一凝,看着这张明艳动人的笑脸,愣住。须臾回过神,问:“怎么?”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在他坚硬的小腹上蹭了蹭,说:“谨之,你这样宠我一辈子好不好?”
哪怕有朝一日他们都老了,她也想他继续为她擦脸。至于抱,若真抱不动了,她自己走。
一只温热却带着薄薄茧子的手轻轻拨了拨她额头上的碎发,说:“好。”
晚膳的菜品几乎都是江月篱喜欢的口味,三菜一汤,不多也不少。她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连这都记下了,不仅仅是她的喜好,还有饭量。不去做细作真真屈才了。
吃完晚饭,江月篱便要走了。唐晟也不留她,更没有丝毫依依不舍,反倒是她有些略微失望。好歹说句明儿再来这样的话也好啊!
不过心里惦着正事,只失望了那么一小会儿,便真的走了。兴许他早知道,他不说,她也会来。吃定她?这感觉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