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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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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婉婉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香汗。鲜少走路的她,这才走了没一会儿,人就累的气喘吁吁了。
春桃过来扶了她一把,担心道:“郡主,您体弱,不易长时间走路,不如停下来休息吧?”
她家郡主一直陪着裴公子沿着河岸游逛,已经走了近半个钟头了,累的小脸通红。
裴寒脚步未停,反而走的更快,眼底的亮色被睫毛覆盖。
“裴公子?”被落在后面的穆婉婉急喊了声,却见那道青色身影并未停下。
她又叫了几声,被春桃扶着就想追上去。但人累的实在走不动了,只能弯着腰弓着背,粗粗的喘气儿。
穆初槿扯着纸鸢,在穆婉婉面前晃了晃,冲后面跃跃欲试的曹子才使了个眼色:曹兄,上啊!
曹子才得到提醒,两手搓了搓,撑开青竹泼墨扇,风流倜傥的走过去。但不知是太过紧张怎的,没看见脚下的石头,整个人趔趄了下,朝一旁扑去。
穆初槿赶紧捂住眼睛,朝前面的裴寒追上去。
裴寒以为又是穆婉婉,生气的转头。看见那道娇小的身影扯着纸鸢,一条锦鲤已经从她身后升了起来,被东风吹着,趁势而起,越来越高。和天上各色的纸鸢缠在一起。
“裴寒,来放纸鸢啊?”
不远处的她笑嘻嘻的,露出一排小巧的贝齿。整张脸在明媚的阳光下,竟焕发着别样的神采。
那是什么神色呢,总之很吸引人,让裴寒移不开视线。
见裴寒对着她发愣,穆初槿伸出小手又挥了挥,才见裴寒回过神来,冷着脸扭到一边,装作没看见她。
气的她右脚一跺,人快步走过去,“裴寒,我们一起放纸鸢吧?我告诉你,别想拒绝,否则本宫治你的罪!”
“草民没犯罪。”裴寒顶嘴。
“呵!你有没有罪,还不是本宫说了算?你若是不肯,本宫就喊……”眼珠子一转,眯了眯,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就说裴郎非礼本宫。”
“你……”裴寒满脸通红,低啐了口:“不要脸!”
“本宫就不要脸怎么了?裴寒,你答不答应?”穆初槿板着脸,抬高下巴,端出公主的架子。
现在周围都是他的学生,若是让孩子们听到这种污言秽语,不是残害了祖国的花朵嘛。
裴寒咬着牙,沉着眼,夺过穆初槿手里的线轱辘,颇是熟练的放起来。
“哇!裴寒原来你会放啊!”一开始见他扭扭捏捏的,还以为他不熟练哪。
裴寒冷声道:“孩子们都是我教的。”
“哦。”拖着长音,穆初槿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迎来裴寒一个白眼。
东风和暖,草长莺飞。
万物复苏的季节,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两岸杨柳依依,中间绿水悠悠。宛如丝带般的长河,犹如镶嵌在地上的碧玉,晶莹透亮。映照着蓝天流云,山河绿树。
穆婉婉咬牙怒瞪着不远处放纸鸢的二人,忍不住朝身旁纠缠不休的曹子才说道:“曹公子,你止步吧。”
“啊?”见穆婉婉快步往前走去,显然是去找裴王二人,他赶紧追上去:“清平郡主,你等等我啊?等等啊?”
穆婉婉反而走的飞快。
穆初槿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朝旁边的裴寒努努嘴:“喂,你的婉儿妹妹又来了?”
裴寒瞬间沉了脸,对穆初槿冷声道:“你们真不愧是堂姐妹。”
穆初槿听到这话,不爽的皱眉:“皇家哪有什么堂姐妹?”
裴寒微微一愣,见穆初槿又侧头看天上的纸鸢,他不由皱了皱眉头。
“裴公子,你也帮我放放纸鸢吧?人家不会。”穆婉婉把手里色彩斑斓的纸鸢递过去。
裴寒目光落在纸鸢上,有些犹豫。
穆初槿出声道:“哟?婉儿妹妹,我记得你以前挺会放纸鸢的啊?”
被穆初槿拆穿谎言,穆婉婉面色微红。她怒瞪了穆初槿一眼,尴尬的把纸鸢收起来,扔给后面的春桃。
旁边的曹子才疑惑的问:“王兄和清平郡主认识?”
穆初槿和穆婉婉同时道:“不认识!”随后互看一眼,纷纷扭过了头。仿似多看对方一眼,就污了眼睛似得。
令曹子才一呆。
裴寒把线轱辘还给穆初槿,对旁边的曹子才道:“曹兄,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学堂的事。走吧,我们去那里聊聊。”
曹子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裴寒拉着往一边走。
穆初槿狠剜了眼那道青色身影,知道裴寒去找地方躲清静去了。
穆婉婉冷声道:“槿儿姐姐,你老是拆我的台作何?”
穆初槿挠挠脑袋,装不懂:“婉儿妹妹此话何意?”
穆婉婉咬着嘴皮,气的脸颊泛红,压低嗓音道:“还请槿儿姐姐明些事理。你虽和裴郎有婚约,但你们毕竟没有成亲。你这般看着他,搞不好会让他起了逆反心理,对你越来越厌恶。”
穆初槿微微一愣,这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见穆初槿反应敏感,穆婉婉又继续道:“女人追男人要一放一收,你追的越紧,越得不到。”
穆初槿略微寻思,点头道:“婉儿妹妹言之有理。”
穆婉婉眉目间泛起喜色:“既然如此,那这次春游,槿儿姐姐就放一放裴公子吧,别跟着他了。”这样,她的机会就来了。
穆初槿本想点头,但瞥见穆婉婉的神色,就猛然醒悟过来。她差点被婉儿小妮子绕进去了,微微一笑,穆初槿糊弄道:“多谢婉儿妹妹指点,妹妹不愧是名门淑女,这追男人一套一套的。”
穆婉婉含蓄一笑,冲身后的春桃摆摆手:“你过来帮着槿儿姐姐放纸鸢。”另一层意思是,让她的丫鬟缠着穆初槿,她好有机会接近裴寒。
穆初槿岂会看不出来穆婉婉的小心思,她展展眉头,把纸鸢递给春桃。
反正裴寒要不待见穆婉婉,她愿意去碰冷钉子就去呗。
伸伸懒腰,活动了下筋骨,穆初槿想重拾儿时的记忆,开始高兴的放起纸鸢来。
站在柳树底下的青白二位公子,其中一个凭岸而立,摇着折扇缓缓一叹:“裴兄,一想起你下月的大婚,我这心里就替你着急啊!”
曹子才虽嘴上这般说着,但嘴角却忍不住弯起来。
裴寒瞧见,冷嗤道:“我看你是幸灾乐祸差不多!”
“哪是啊。”曹子才摆摆手,“裴兄要娶那丑公主,不知这上京城里碎了多少芳心哪?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说着,他连连摇头,颇是惋惜的望着裴寒这颗好苗子。
裴寒烦躁的低头理了理袖口:“你就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呶?你的婉儿妹妹来了。”
曹子才眼睛一亮,转头果然看见那抹靓丽的粉影走过来。他快步迎上去,前脚一跨,挡住了穆婉婉的去路。
穆婉婉从裴寒身上收回视线,不爽的望着面前的曹子才:“曹公子,本郡主要去找裴公子呢。”所以,你别挡道啊。
她穆婉婉向来好脾气,不会在人前轻易动怒。但曹子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实在让她倒胃口。
不由得,她白皙的小脸上泛起一抹薄红。
看出穆婉婉不高兴,曹子才往旁微微侧身,边陪着穆婉婉往前走,边道:“婉儿妹妹,裴兄下月就要大婚了。你说,我该送什么礼物给他呢?”
穆婉婉脚步微顿,她咬着牙,抬起眼皮狠盯了眼曹子才: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曹子才无辜的摊摊手:“婉儿妹妹,你这般恶狠狠盯着我干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啊。”
穆婉婉冷冷一笑,握着手帕的右手攥紧。最后实在忍不住,把香帕甩在曹子才幸灾乐祸的脸上:“本郡主不想看见你!”跺跺脚,穆婉婉气哼哼的往回走。
曹子才赶紧追上去:“婉儿妹妹?婉儿妹妹……”
裴寒见那二人走远,长吁一口气儿。他眸光一转,微微落在平静的河面上。明媚的阳光下,河面碧绿中泛着金光,仿似一块蒙尘璞玉被拂去了尘埃,冷不丁让人发现,它也是块上好的美玉啊。
想着,视线不由的落在不远处的身影上。
一身锦衣男装,她素手捻着白线,像个小蝴蝶一样,奔跑在高低起伏的草地上。一会儿陷进柔软的绿被里,一会儿又从那坡头上冒起来,乐此不疲。
她身后的纸鸢,飞的很高。因为她跑得快,即便是跌倒了,她拍拍手,再爬起来。和那些养在深闺的世家小姐,还真是有两样。
有时候,裴寒忍不住怀疑,这眼前的土小子真是臭名昭著的长阳公主?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裴寒觉得坊间的传闻,多有不实。都说她草包,欺男霸女,可是他并没见她是怎么欺男霸女的。反倒对小石头的忤逆做法,选择了宽容和原谅。难道是有人故意败坏她的名声?但那个人是谁呢?不会是……她自己吧。
裴寒摇头笑了笑。
谁会这么傻,把自己的名声败坏干净呢。显然,这种猜测太过搞笑。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海中,就听见坡头传来一阵尖叫。他猛然直起靠在柳树上的身子,朝前一望——
才发现那时不时冒出来的锦衣身影,一眨眼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