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颜》观音土

4、第三章

　　佑琪笑道，“二哥，这次回西北情况怎么样？”
　　“还好，”康佑和挥手打发了下人，呵呵笑了起来：“陆安那边有水患，新野那边又有蝗灾，我已经上书了皇伯伯，西北虽然说受灾很重，但到底是官亲，我们不能平白生耗了皇家的钱款，所以，这次西北就不向皇家要补助了，不过，皇伯伯倒是答应免了三年粮税。”
　　佑琪点头轻笑起来，“这就对了，陆安本就是水乡，新野又是草场，有几只虫子也是正常的，这次能讨来三年的税，当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倒要看看，西北是感念我西北王的恩，还是皇上的情。”
　　“佑琪，这次我是听了你的话，”康佑和正色道：“如果被皇伯伯识破了，那可怎么办？”
　　“识破？”佑琪冷笑起来，“二哥，你又糊涂了，如今的皇伯伯可不是以前的皇伯伯了！我们这样做，你想想到底是为什么？！西北是我家封地不假，可是，西北却不能养私军，爹爹是西北王不差，可是，却长年被困在京城。皇伯伯要我们东，我们不敢西。这便也罢了。如今太子专横，想要我附首贴耳为他所欲，皇伯伯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他不仁，便许我不义。我就是要西北纵使没有私军，但只要我西北王族一呼，四野百应！遍地皆兵！我要让西北富足，衣食无忧，西北的子民便只是我西北王族的子民！”
　　“佑琪……”康佑和深深的看着弟弟欲言又止。
　　“二哥，你不明白的。”佑琪苦笑起来，“你不知道今天我看到了什么……新科的探花郎，被凌虐成什么样子，太子自恃皇伯伯倚重，当真下得狠手！”
　　“如果有一天，他要那样对我……”佑琪微微仰头，像是要把康佑和看得再真切，“二哥，你说到那时，我们可怎么办”
　　“他敢！”康佑和紧紧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蹦山响，“我们好歹是西北王，怕他反了天去！当真是要如此，便是返了也不能允许！”
　　“二哥，”佑琪展颜笑了，“所以啊，我们一是要有退路，二是不能给他留下任何机会……”
　　“佑琪……”康佑和犹豫道：“那过几日太子纳妃，我们可怎么办？”
　　“容我再想想，”康佑琪摇摇头，“总会有办法的，他纳太子妃，定不会当众撕破脸……二哥，这次去西北，有没有找到什么可用之材？”
　　“高手到是找了几个，不过，不知人品可不可信，我打算慢慢观查看看，别是哪方的奸细。”康佑和想了想，“不过，我绕道昊国的时候，倒是有个卖狐狸的小孩子，会翻跟头，会唱昊国的小调，人也精神，你要不要收着做个小厮留着解闷？”
　　“昊国啊……”佑琪又懒懒的躺下了，“听说有个天才的天子，他们那里要叫阿赞吧？说是武功一等一的好，最厉害的还是凌空点穴，叫什么拈花指……对么？”
　　“是啊……”康佑和沿着湘妃塌边辕坐了下来，“是有这么个人，昊国的皇帝我们称为松赞，太子称为阿赞……传闻他三岁识文字，五岁精马术，七岁就已经为国辅政了……不过他十七岁那年，也就是十年前，昊国与我国交兵，昊国败了，松赞老王许下重诺，说他有生之年将不再踏足中土，皇上这才放他的残兵南回昊国，那时，他便留下了太子在我国做质子，只说等松赞老王过世后再放他回去做松赞王。不过，皇伯伯怕他功夫了得，无人治得住他，便赐药毒瞎了他的眼睛，把他囚禁在宫里，后来，所禁之地一换再换。这十年来定然颠沛流离，也不知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便是活着，怕也是废人了……”康佑琪叹了口气，“皇伯伯怎么可能放他回昊国去……毒药的事怎么样了？”
　　“有的！”康佑和便伸手自怀里掏出两个白玉的小瓶，“这药名叫红媒，无色无味，霸道无比，我听人说，，惹单吃一粒，还只是催情圣药，若吃两粒，便见血封喉，纵然是大罗金仙也救不过来了，你要带着，可得仔细收好了，这药得来不易……凡事总要小心一点儿，……”
　　“谢二哥，我只是备着防身，自然是要小心的。”康佑琪点点头，小心把药收好。
　　“那孩子你要么？”康佑和起身笑着，“暧个床，解个闷儿很不错的。”
　　“带来吧，倒是可以试试你那红媒……”佑琪舒服的找了个姿势躲下来，“呵呵笑起来，小孩子总是很干净的。”
　　“别，”康佑和急忙回身制止了，“那药得来不易，你可别糟蹋了……”
　　身后是佑琪咯咯的笑，“二哥，你莫非当真了？”
　　哥儿俩个说了半天的话，再看地上的狐狸就那么趴在那里。
　　“咦？”佑琪好奇的用脚拔弄一下地上的白狐，“死了？怎么不起来了？”
　　那狐狸，这才把头从怀里扬起来，定定的看着康佑琪，目光中有一丝清明的睿智。
　　“有趣……”康佑琪也来了个兴致，“你听得懂我说话？”
　　“……”白狐犹豫的点头。
　　“当真有趣了……”康佑琪跳下地，远远的指着房门，“去，桌上有一个银色的面具，你去拿来给我。”
　　白狐不再犹豫了，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长毛，毛色便像缎子般水波翻滚，再转身，一道电光，直奔屋内去了。
　　康佑琪哈哈笑起来，“人道是月狐聪明，我还不信，这样看来，竟然是真的，这次倒真是捡到宝了。”
　　不多时，白狐已经返回来了，口中咬着一个硕大的石榴……
　　“这……”康佑琪愣了愣，笑骂起来，“算了，原来是个认吃的吃货……你喜欢就赏给你，一边吃去吧！”
　　远远的一个孩子，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那里，张着嘴像漏水鱼缺里的金鱼。
　　他的人生里还不曾见过这么美的画面，我们得原谅小流昕发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