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胤禛番外一 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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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新觉罗胤禛，从出生起，也许就不是我自己。我是当今皇上的第四子，是当今太子的手足兄弟，是额娘用来巩固自己地位的工具，也是皇额娘孤独寂寞时的依靠……生于皇家，我不能选。被送给皇额娘抚养，我亦不能选。师从顾八代，是皇阿玛的决定。就连侍妾，也是额娘硬塞到我房里，不问我的意见。
我人生的第一次选择，是我的妻子，乌拉那拉敏慧。
在我十三岁的那一年，额娘竟然给我的两个人选，让我挑一个。这让我大大地意外，但我当时推脱，说，皇额娘三年孝期未满，暂不想考虑大婚之事。
可额娘道，你看看再做决定。她将两个女子的画像递给我，似漫不经心道，太子跟皇上要过其中一个，但皇上没同意。
我当下一惊，竟然还有太子开了口，而被皇阿玛拒绝的事儿？却依然不动声色地接过来，当我看到那张画里的清丽容颜，就明白了缘由。额娘的用意很明显，敏儿的阿玛是费扬古，皇阿玛身边最有实权的人。而另一个，是没有见过的一位科尔沁蒙古格格，博尔济吉特.乌仁图娅，卓立克图亲王之女。娶博尔济吉特氏的益处，那就更不用说了。
“你先想想，回头给额娘答复。”额娘的语气淡淡，仿佛只是谈论晚膳吃什么好。对于她的这种功利，我已经习惯，甚至开始接受。因为皇额娘也曾经教导我，“这样的人才能走得更远，走得更好，别学你的皇额娘。”
“额娘，不用想了。儿臣选敏儿。”
“果然是额娘的好儿子，你知道太子跟皇上要谁么？”
我微微摇头，表示不知。
她笑笑，“就是敏丫头。我也猜不透皇上的心思，可既然皇上不同意，那就是另有打算。你自己也选了敏丫头，回头我去跟皇上提这事儿，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是。”我恭敬地回答。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二哥要的是谁？
第一个注意到敏儿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二哥。
敏儿那套天目茶具，是我不小心打碎的。可整一百页的董其昌临帖，还有那本人体解剖学，都是二哥的主意。他说，他只是想看看皇阿玛喜欢的敏丫头，是不是真的不会生气，也不会发脾气。那丫头永远一副看客的样子，好似谁都与她无关，她讨好皇阿玛，跟老八老九老十笑闹，跟怀珍格格要好，但从来没有真正融入过。是谁给了她随时抽身离去的权利？又是谁允许她这样淡漠地目空一切？
我后来并没有跟二哥说，她也会气得跳脚，还有一副恨不得生撕了我的样子。我不希望他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因为我很清楚，二哥要她，是要征服，是要她低头，是要抹杀她这个人存在的根本。我没有像额娘一样想得那么远，只是觉得，她那副傲骨铮铮的样子，去给任何人做小，都会让我看不过去。所以，我要娶她为妻。
后来听皇阿玛说，她也选了我。虽听见过她说要嫁比自己大的人，不会嫁给胤禩，可为什么是我？也许有一天我会问她，但不是现在。
指婚之后的她，还跟以往一样，丝毫没有忸怩，没有不自在，没有半点羞怯。我几乎就要同意二哥的话，她真的活得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而真正让我尴尬的是洞房之时，她居然就能大大方方地跟我亲嘴，并且，技巧似乎很熟练，自如地应付那些小糖丸。
对于女人，额娘从头到尾都只是教导我，要靠她们传宗接代。难道她自己也把自己视为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么？我不认同她，可我依然顺从地听她，可见我是个虚伪的人。而皇额娘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关于对待女人的态度这个问题，也许，她自己并不清楚。皇阿玛去她那里的次数，少之又少。她没有参考，便不懂得教我。
敏儿说，那叫做吻。
可吻是“勿”，“口”，怎么能叫吻呢？
“谁接吻的时候说话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很不屑，仿佛我在问一个根本不值得问的问题。
我开始疑惑，开始好奇。虽然如此，我也并没有打算花很多时间去了解一个将与我生活一辈子的女人，我以为反正时间很多，总有机会了解。我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并非有意的靠近。这让我感到失落与挫败，以及更加的不解。为什么？
按照额娘的意思，送她很多女人们喜欢的东西，绫罗绸缎，珊瑚琉璃……可她说不喜欢。也不见她戴这些东西，总是素净的样子，哪里像个皇子福晋？
偶然见到一支碧绿鱼玉簪，让阿九拿给她，总算收下了，还常戴着。可见她也不是一点喜好也没有的。那支鱼簪，在她的头上有了生命。但后来知道是我送的，就一声不吭地收起来，换了海棠绒花。
我也不想再问她，等哪一天，她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罢。
很多时候，我跟她之间，都没有问与答，似乎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这种感觉，从来没有人带给我过。皇阿玛让我觉得有压迫感，皇额娘让我觉得悲凉，额娘让我觉得疏离，二哥让我时刻警惕，而李氏与宋氏从来都只是一个符号……只有她，似乎是无条件地相信我，陪伴我，甚至有时候她是在骂醒我。我有点分不出来，是应该把她当做朋友？还是妻子？又或者是一个结伴而行的人？
有时候跟白晋谈起她，他说，四阿哥，你的妻子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平时白晋挺喜欢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可在评论她的时候，也就这么一句话带过。
她的确似迷雾一般，让人看不透彻。
建府的那段时间，她很快乐。整日忙进忙出，不知疲倦。
见到她从梯子上摔下来，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没有她，我要这座府邸何用？可她居然笑嘻嘻地问我饿不饿？这个女人！那晚的她，喝了酒，很失常。不再一丝不乱，思路清晰，而是叽里咕噜说着胡话，说皇宫不是她的家，费扬古府也不是她的家……哪里是她的家？她说，我们的家还没建好。这个时候，我很庆幸，自己能给她一个家。可她的失落，她的彷徨，她的迷乱，让我不知所措。
现在的我，还没有一个足够强健的臂弯，能够呵护她。我替她换了衣裳，搂着熟睡的她，看着眼泪从她的梦里滑落，却什么也不能做。
想起敏儿说过，她怕地震，怕龙卷风，怕海啸，天灾人祸，统统都怕……于是我想带她去我在城郊发现的一个山谷，一个静谧无人的地方，我喜欢独处的地方。可她却铿锵有力地拒绝我，我无话可说。那个改日，很可能会永远实现不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独处。而她说，不会再有下一次。她一向是自制的人，说到即会做到。
少年时期的我，一直在努力学会掌控自己的情绪，学习审时度势把握时机，分析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话，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皇阿玛如此要求和期待，我便照做。他只是希望我做一个合格的臣子，忠心的四弟，全力辅助二哥，他心尖上的太子。
对于二哥我不想过多地去评价。无论怎样，他的身份与地位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公平的。倘若我处在那个位置，也未必就能比他出色。仅仅是这种想法，已经让我吃惊。皇阿玛能管得住的东西，从来就不包括人心，连他的儿子也一样。
敏儿对于皇阿玛的态度，也让我有些讶异。她太敏锐，皇阿玛似乎都在避着她，平时几乎很少交谈。但他还是关心她的，从他允许她自由进出皇宫这一点上看，就足以证明他对她的不同。我很好奇，她在乾清宫当差的时候，他们是怎么样相处的。可这两个人，我一个也不能问。
某天午后，要去天坛，准备一些祭祀的事情。大街上依旧是陌生的人群，忙忙碌碌的百姓，看着他们自在却并不容易地过着日子，内心深处有种难以卸下的强烈责任。可他们并不是我的责任，而是太子的责任。这次随着皇阿玛出巡，二哥见到那些因河堤决口而受难的百姓，全无恻隐之心，我甚至在想，他究竟有没有思考过这些？储君这个位置于他，究竟是权力欲望更多还是责任担当更多？
“爷，福晋好像在那边。”苏培盛突然道。
我顺着他指的地方望过去，敏慧跟琉璃，竟然坐在路边的小摊子上，惬意地吃点心。她的头发，还跟以前一样，并没有挽成妇人发髻。难道她内心并不愿意接受与我的婚事？还是其他原因？她的某些举动，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爷要过去么？”
“算了，走吧。”她看起来娴静自在，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我过去，难免又浑身警觉起来。
她在面对我的时候，也常有笑容，可我总觉得那样的笑，不真切，跟玉器店家的老板娘笑起来差不多。对，就是这样，好像只是一份差事，她在尽心尽力地做着一份差事，力求完美无暇。
这个认识，让我很窝火。也许，二哥是对的。越是靠得近，我便越是感觉到她的淡漠。
这样一个她，我甚至不想去碰。即便得到，那种没有交心的疏远，也让我觉得不能接受。可为什么偏偏是她？我对李氏，宋氏都没有这样的要求。她们乖巧、恭顺，在床上一样以我为尊，我却并不关心她们的感受，甚至没有去刻意去区分她们。
额娘说得也许没错，女人就是用来传宗接代的。但，我很清楚，自己不愿意将这样一个念头加诸到敏儿身上。
所以，我从来不去吻其他女人的嘴唇。我可以跟她们有床第之欢，生儿育女，却不能简简单单地给她们一个亲吻。我无法解释自己的这种想法和行为。
敏儿因为二宝的事情，质疑我对于亲情的认识，直戳我的痛处，让我难堪。但是我也有点庆幸，她所执着的事情跟我所渴望的事情，能够部分重叠。搬入那座她花了无数心思的府邸之后，我渐渐地看到一个沉淀下来的她，她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一个会住一辈子的地方。我在想，现在，她可以属于我了，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不会再有任何机会抽身离去。
于是，我要了她。在我得到她的那一瞬间，立刻明白她是不一样的。她能带给我的满足与舒心，是如此的强烈与震撼。她似乎也很享受。那一刻我们是平等的，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而这种□□上的愉悦能够传染到思想。
她说我很会选择时机，我不置可否。我花了如此多的时间，希望自己变得如她一样沉着冷静。总是要有点成效的，不是么？
她可能一直不知道，让我开始变得有耐心的，从来就不是那些书本学识，而是她的态度，对我的态度，对自己的态度，对生活的态度，对未来的态度……
也许，我选择她，将是我这一生成功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胤禛番外一 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