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瞩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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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像是明游会说出来的话，可他刚刚委实被虞茹气得不轻，连带着将怒火蔓延到她师父——玄幽门掌门，原千朝的头上。
原千朝眸前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里面包藏着的是汹涌杀意。
他脾性虽不算暴躁更不算差，但却是在不触犯底线的前提下。
而玄幽门的名声与微词君那个人，便是他永远的底线。
“明游年纪尚轻，难免口无遮拦，在下在此替明游道歉。”
曲清越是个很会看人情绪的人，他先是朝原千朝揖了一礼，再回头朝明游斥责道，“休得对原掌门无礼，还不退下。”
明游不服气，低声道：“曲师叔……这人是玄幽门的人，是魔修，掌门师尊说过对付玄幽门的人能杀便杀。”
“那你能杀他吗，无论道修魔修，他始终是位掌门，修为以及辈分都远远在你之上。”曲清越道，“你既来到此地参加试炼，代表着的就是清霄宗的颜面。好端端的，你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撕破脸皮不成？”
被斥了顿，明游蔫蔫的低下头，退到弟子堆里不敢再说话，可神情上却依然挂着某种不服的执拗。
趴在马鞍上的凉玄见状，却是忽的笑了。
小傻子倒是倔气，不过你师伯可都是为了你好，要不是他你现在都没法憋气，还委屈巴巴的给谁看？
秘境并非现世之地，是个灵力波动极度不稳的异界。
为保证修士们进入秘境时不发生意外，试炼当天，方圆三里不得产生任何灵力波动，即是说不得在古镜塔附近动手。这早在千百年前各大门派就有规定。
因为有这规矩，玄幽门才敢有恃无恐赶来于此参加试炼，不用担心其他门派会联合讨伐他们。
而方才明游的“出言不逊”，触碰到了原千朝逆鳞。
他现在是不会动手，可进入秘境后，若没有曲清越和元婴期以上修士陪伴，明游有八成可能性会死在他手上。
凉玄想，这小机灵鬼儿的行事风格，要么不做，要么就彻底做绝。这点倒是和他蛮像。
车厢里的沈孤鸣久久不见动静，撩开车帘，探出脑袋朝外望，问：“前辈辈，我们不过去吗？”
凉玄神游了会儿，甫一听见小仙君说话，在马鞍上翻了个身，鞋底对向他：“你说啥？”
“……”沈孤鸣瞪着眼前差点没踢上他脸的鞋底板，道，“我说我们不过去吗？”
凉玄反问：“这你问我？你不下来我们怎么过去？”
沈孤鸣：“……”
行，我的错，我的错。
当凉玄下了马，带着沈孤鸣和他头上的唐恬一起走过去时，原本有些聒噪的人群霎时变得安静如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包括司徒澈，包括沈离风，包括曲清越、原千朝，包括明游，包括女主顾梵音……
凉玄显然习惯了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神色平静的穿过人群，走到角落的一颗石头边坐下，而沈孤鸣身为小仙君，即使被这么多人盯着，脸上也无任何忐忑之色，乖乖站在他旁边。
一个是“天下第一美”，一个是玉琰仙君的儿子。
这样的两人待在一起，哪怕他们什么都不做，周围投过来的目光也只会越来越多。
人群之中，一名身着海青的僧人双眸微阖，掌心合十，默念的“阿弥陀佛”，成为这死一般的沉寂中，唯一的声响。
凉玄在一百年前尚且还有所谓的包袱，如今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他瞥了那和尚一眼，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翘起腿，托着腮，寒玉似的手指秀窄又毫无杂质，如竹子般一节一节的生长着，最顶端的指甲修剪的圆润，透着一股凉薄的寒意。
倨傲、疏离、又很狂。
沈离风的脸色早在看见这两人一同走来时就变了，因为他坚信微词君不会收沈孤鸣为徒，堂堂天下第一美人，是不会看上个修为只有炼气四阶的废物。
于是，沈离风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下定决心后，他缓步走到凉玄面前。
一道阴影投落下来，周围人大气不敢出。
凉玄抬眸瞧他，眼神比冰都冷。
司徒澈不过昨晚彻夜炼丹没睡好，打了个盹的功夫，就望见徒弟连招呼也不打，擅自跑到“小混账”面前，困意是被吓得一点都没了。他想趁沈离风还没说话把他拽回来，然而腿还没迈过去，这逆徒就好死不死的开口了。
“微词君，您是不是收鸣儿为徒了？”沈离风问，“如果不是的话，还望告知。”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直接把这群“哑巴”炸成“八卦”。
场面顿时变得嘈杂起来，什么“相隔百年，微词君居然还会收徒”，“行过拜师礼没有？没在清霄宗行过的拜师礼，也能算是师徒吗？”，“微词君怎么可能还会收徒，虽然这人是小仙君没错。”等等……
司徒澈一巴掌呼上自己的脸，恨不得将自己呼晕，这小子……简直太冲动了！
其实在沈离风问起这个问题时，沈孤鸣的内心是非常忐忑的。
因为他没想到沈离风会这么在意他是否拜微词君为师这件事，还特地过来问。然而更糟糕的是，凉玄根本没答应收他为徒，先前说的话全是他在扯淡。
沈孤鸣眼神逐渐黯淡，想，自己跟凉前辈相处了几天，期间前辈总是喜欢欺负自己，气恼自己，还绑自己，看到自己气急败坏难过失望的样子就觉得开心，便更加认为自己今天这张脸是非丢不可了，直到——
直到他听见凉玄面无表情的冲沈离风说了一句“关你屁事”。
关、你、屁、事。
四个大字，非常清晰。
而沈离风从未想到传闻中的剑尊会这样说话，陡然被噎，脸色难免不太好看，解释道：“……凉前辈，我只是问一下关于我堂弟——”
“你有什么资格问？”凉玄抖腿，道，“要问也是你师尊来问，何况你师尊都不敢来，你又算什么东西？”
闻言，沈离风下意识回头看向司徒澈，发现自家师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瞳孔微微瞪大了。
“前辈，我……”沈离风没说完，凉玄撩起眼皮看着他，等着他把屁话说完，等了三秒，不见沈离风有说什么，他道，“你要问什么？”
还以为他会回答自己了，沈离风振作道：“鸣儿他是不是已经拜入您门下，成为您的徒弟了？”
凉玄：“关你屁事。”
沈离风：“……”
“还不滚？”他说，“需要我叫八抬大轿来抬你？”
这一刻，沈离风觉得自己好像理解错了什么……这位天下第一美人，真的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相貌的确是不容置喙，但什么温文尔雅，清静自在——是描述这个人能用到的词吗？
“……”沈离风可谓是灰溜溜的跑了，他回到司徒澈面前，看自家师尊对他现场表演一波什么叫做肝肠寸断。
司徒澈痛心疾首道：“徒儿啊，你是不是嫌命太长啊，我都和你说过这小混账脾气古怪到令人发指！你怎么还有胆子主动和他说话呢？”
沈离风：“我……我只是想知道我堂弟是不是真的拜他为师了。没有想到微词君会——”
这下，司徒澈也忍不住说了句：“关你屁事啊，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沈离风：“……”
所以他到底是干啥了，为什么问个话都会遭到这样的待遇？
公然怼回自家宗门弟子，果真再没人敢上前随意搭话。就连刚才想要过来的原千朝也摆出一种欲说还休的模样。
凉玄俨然一副无敌是多么寂寞的表情，啧，三两句就吓跑了，这炮灰心理素质真差。
他喃喃道：“就这水平，还想搞我家小仙君？也不看看自己啥货色。”
沈离风这炮灰后期别提有多作死，是既作死又人渣，单纯为了气主角，竟是想方设法把女主骗到小黑屋，使奸计封住灵脉，险些将其扒光衣服玷污。
——性盛至灾，割以永治。
为避免这货乱捅幺蛾子，还是得趁早寻个机会，将沈离风那玩意儿咔嚓一刀了事，省的整些有的没的，影响他划水的心情。
凉玄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坐在石头上抖腿。
他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沈孤鸣正用一种怎样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侧颜。
那是宁静的……
是深情的……
亦是一种连小仙君自己都不太看懂的，奇怪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瞩目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