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抹茶拿铁真好喝》天之方兮望美人

21、猪蹄子

　　说实话，在无限世界待久了，什么破事都能见到——什么毁灭普通世界的三十六种方法、如何抓捕世界神灵回来发电、开局只有一双手要怎么打开星际时代、在玩坏一个星球后要怎么逃避当地法则追杀……之类的。
　　主神的代行者们无法无天，热衷于挖掘任务世界主线剧情和各路乱七八糟的支线。像是尉和光这种混乱善良阵营的人还算是少数，大部分人在这个鬼地方用实际行动展示什么叫做“人性本恶”，毁灭世界那算是基本操作，动不动就一个高危实验扔进去看看实际效果如何。
　　以至于就连如今的小姑娘都能轻而易举地说出几个具有可操作性的、亲民的毁灭全人类方案。

　　不过在她为朋友提供可参考的意见之前，还是要弄清楚事情的经过。
　　“好君为什么想要解决掉全人类？”
　　麻仓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太吵了。”
　　对于这个回答，尉和光似乎理解成原来自己的这位新朋友也明白了——人类的本质是个复读机——这个真理。
　　读到她心音的麻仓好：？？？
　　他不是，他没有这样想！复读机是什么情况？

　　女孩子再三确认对方的想法可行性：“那当上通灵王就一定有能力毁掉全人类吗？”
　　“当然。”
　　“可是如果到时候普通人类全没了，只剩下通灵人和他们所在的国度……谁来做以往寻常但又不可或缺的那些工作呢？比如能源建设、人口基数扩张、可回收资源循环利用这些……”
　　麻仓好认真地说：“这些可以让愿意建设新国度的通灵人来做，每个人都能够有分工，人手不足方面就用灵来添补，而且我个人更倾向于大自然的生活环境。”
　　“……”尉和光习惯性地皱了皱鼻子，“行吧，我们假设你能够解决一个新世界的基础建设问题，但分工工作就意味着会导致新的社会阶层等级出现。到头来这个新国度的演变，还是极有可能会变成你最讨厌的普通人类那一套。”
　　少年人语气不快地反驳道：“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因为在我的世界里，人人都是平等的。”
　　“哦？那你也要捞起袖子，在地里满腿泥的跟人一起插秧种地吗？”

　　麻仓好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他前后三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下地干过农活，不由得被气笑了：“那是不可能的！”
　　“噢噢，那就有意思了，”尉和光笑眯眯地摇晃着手中的小酒杯，“你自己口口声声说新国度里人人平等，没有阶级的存在，结果自己到头来就利用特权身份不肯与他人一样为建设美好未来而服务吗？”
　　女孩子说着就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吗！等等，你整天说着建立新国度的梦想，事实上却从来没有设想过梦想实现以后的具体操作……”
　　“啪——”
　　他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徒手捏碎了手中的青白色瓷盏，虽然手指依旧毫发无损，但火灵慌不迭地将桌上的瓷器残渣给收拾干净（吃掉）。
　　尉和光看出了他的愤怒，但还是毫不介意地问：“我再给你拿一个新的酒盏吧，要不要？你也可以选择对瓶吹，但是那样喝清酒的话感觉很不风雅诶。”
　　“……请给我拿一个过来。”麻仓好强压怒火地说。
　　说实话，正常人想到“毁灭全人类”这一步时就会很惊慌了，谁知道这家伙还会继续思考下去？！
　　同理，当上通灵王已经是很需要运气和努力的事情，谁还会考虑成功之后的种种麻烦啊？

　　等小姑娘把新的酒盏拿过来后，他已经收敛好自己激动的情绪，脸上又变得淡漠无波起来。
　　没错，这些问题他都要认真思考——因为他之所以拼了命的想要当上通灵王，最终目的可不是为了区区的下地插秧啊！
　　尉和光坐下来，重新给他斟酒，一边倒一边耐心地说：“况且来说好君，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通灵王是神灵的话，那不就说明这个世界上有其他的神吗？”
　　这逻辑没错，麻仓好自然是点头：“是啊，我们脚下这块土地就有八百万神灵存在着。”
　　“这些其他神，我们刨除少部分天地和法则所生的、实力强大到不需要他人供奉的神明，那么剩下的神，靠的难道不是世人的信仰才能存活吗？”尉和光给自己的新朋友在年夜饭的饭桌上分析当前局势，活像个狗头军师，“如果你真的杀死了全人类，包括我——哦，如果你心情好的话，可能不会包括我——那剩下活着的通灵人又肯定是信仰你这位新神，谁来用信仰来养那些旧神？”
　　“到了那个时候，你是新神，纵使实力再强大也顶不住地球上所有剩余旧神力量的反扑吧？”

　　这句话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麻仓好目光震惊地看着她，后者居然在若无其事地说出了那么一长串的可怕后果之后还笑着去夹菜继续吃，吃的还是那焖得软烂的猪蹄！
　　是了，如果他一定要在成为神之后才毁灭全人类，受到的阻力一定超乎想象，一个玩不好还可能玩脱……但是这家伙怎么信誓旦旦地就好像亲眼见过这类事情发生？
　　尉和光察觉到他投来探究意味极浓的视线，连忙把猪脚藏在碗里：“你要吃就自己去夹。”【别动我的！】
　　麻仓好差点被这家伙气死，谁觊觎被你啃过两口的猪蹄啊？
　　于是他沉声道：“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那么……”
　　“那么熟练？”女孩子好心补充，旋即她笑了，“因为我亲眼见过某个朋友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啊，而且还成功了。”
　　麻仓好：“……”
　　“你开什么玩笑。”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表示不相信，实际上是在诱导对方的心音给出真实答复，“如果你真的成功做到那一步，人类不就早就灭绝了吗？”
　　尉和光无辜地挠挠脸颊，内心给出的心音是：【我又不是说在这个世界。】
　　麻仓好：！！！
　　他终于摁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和疑问：“你来自其他世界？”
　　尉和光猛地抬起头，那一刻麻仓好清楚地看见她黑色瞳孔里闪过一道红色的恐怖身影，就像是红色的闪电那样。
　　但是她还是乐了：“好君你果然会读心术呀。”
　　一瞬间，麻仓好的表情又变的非常险恶，他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你诈我！”

　　“没有啊，我只是试探了一下而已。”
　　接下来，她嘴巴上说一句，心里跟着念一句，一个人也能玩得跟唱双簧似的。
　　“其实吧，从你进门时说要咖喱饭不要荞麦面的时候我就开始有点疑惑了。”
　　【不过想想，荞麦面是你们过年必吃的食物，所以在你的认定里我这家居酒屋应该也有荞麦面这个观点也是合情合理的。】
　　“还有啊，昨天进的清酒不是白雪，而是白鹿，真正今年的新酒白雪实际上还没到货呢。而你眼前这瓶，是我今天上午出门买菜时顺手买回来的。”
　　【因为两种酒的名字很相近，所以我故意靠模糊思维中的名字来干扰你的读心，没想到好君你真的中招啦。】
　　“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吗？”最后她乐呵呵地总结道。
　　看着少年人一脸阴郁深沉的表情，尉和光知道对方肯定明白了整件事情，因此觉得很尴尬。
　　“……”据说很尴尬的麻仓依旧很可怕地绷着脸，强烈的气势在他的斗篷下缓缓积蓄，“没错，我是会读心，所以你打算跟我算账吗？”

　　两个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了几秒，小姑娘嘴巴一咧，又变得没心没肺地笑道：“坐下坐下，算什么账？真想找你麻烦就不会说出来这些东西了，继续吃饭啊！别浪费食物哦！”
　　看她自己吃得不亦乐乎，麻仓好也渐渐放松下来，因为他听到对方的心音又在思考起明天吃什么的事情了……
　　这家伙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麻仓好忽然明白这种微妙的感觉在哪里——对方一直在思维不停地思考不同的事务，无论是深沉的还是浅显的，就好像让大脑这台引擎没有半刻钟休息的时间那样。
　　但是这份忙碌的心音却没有让人觉得聒噪和讨厌的感觉，因为她一直很专注的做某件事。
　　专注的煮菜，专注的吃东西，专注的欣赏今夜喝的酒……就好像在时刻逼迫自己的内心维持一种圆满状态，不会露出真正的破绽那样。
　　他觉得这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于是麻仓好重新斟满一盏酒，将它举起来，正视着对她说：“你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但我这杯还是敬你了……多谢你今晚请我吃的这顿饭。”
　　说罢，他一饮而尽。
　　尉和光抱着碗筷笑眯眯的同样注视着对方，有人说她这个表情简直就是笑面虎的招牌动作，但这的确是她的习惯性表情。
　　“好君这话说的真是客气，也让我回敬你一杯。下次想吃的话，再来找我，可以给你打八折啊。”
　　两个外表是未成年人的家伙又喝了几杯闲聊几句，原先那种针锋对麦芒的感觉终于消散。
　　火灵暗暗松了口气，为这份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而放松下来。它感觉自己再也受不住了，它好想消失在这个气氛奇怪的饭桌上（反正虾也剥完了），钻回主人的斗篷里！

　　这顿丰盛年夜饭虽然中途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但尉和光总体感觉还是挺满意的。
　　不管怎么说，有人陪自己唠嗑过年也挺好的，这就是大家为什么总是喜欢在看春晚的时候跟沙雕网友们吐槽节目的真实原因。是的，相信各位也看出来了，麻仓好在她眼里跟沙雕网友或者沙雕书友的地位差不多，都是需要好好爱护的存在……

　　吃完饭，才把碗筷收进厨房里，尉和光算算时间也快到正吉先生说的百鬼夜行活动了，便转头想邀请麻仓好问他要不要一同前去。
　　结果她还没开口，对方就反问了：“百鬼夜行？那是什么活动？”
　　尉和光有点羡慕：“还真是好用的能力啊。”
　　然而麻仓好只是讥讽地冷笑起来，“有时候我宁可没拥有这项能力。”
　　女孩子“喔”了一声，若有所思。
　　也是呢，能够读心也就意味着能够感知到人心的黑暗面，纵然是她这种好脾气的好人，有时候也想要把该死的油腻酒鬼大叔和嫌弃她厨艺的蠢货食客给砍了。
　　世界上除了圣人，人人的内心都有阴暗一面。可想而知在这千百年来，麻仓好因为这个能力遭了多少罪……也难怪他会被吵得恨不得把所有肮脏的人类全部咔嚓掉。
　　【好君大概是不喜欢听八卦动态。】
　　尉和光得出了神奇结论后，又设身处地的思考，觉得自己这种沙雕女孩要是能够读心别人，大概会津津有味地听各类八卦。可惜她没有读心术，也没有打算拥有——不然她早在主神中枢那边想方设法搞到这种技能了。
　　“主神中枢？这就是你来的地方么。”坐在一旁默默听心灵八卦的麻仓好又忽然开口道。
　　“嗯嗯，没错呢。”尉和光笑着拿起挂在门边的外套，“可你的问题好多啊，走吧，我们出去看看饭后节目，路上我跟你慢慢解释。”
　　“好”。麻仓好也不犹豫，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就率先出门了。
　　作为大江山居酒屋店员兼主厨的小姑娘当然是要关灯关门最后一个走，只是在她关灯以后，趁着屋内黑暗一片，便在意念中控制着变形元粒子过来。
　　桌上的假花花束悄无声息地化作一坨银黑色方形小粒子，飞舞着附在了她的右手腕上，当重新变形结束时，变成了一串不起眼的黑色水晶手链。
　　“走吧，我们去看百鬼夜行！”她高兴地跟自己的新朋友说道。
　　“……”
　　真是疯了。
　　麻仓好面无表情地跟着她走，千年前的平安京贵族们还谈起鬼怪就变色，千年后的人类就乐呵呵地在除夕夜围观起百鬼夜行了？
　　他头一次反思起来，是不是自己在黄泉里待了太久，导致整个人都不适应现代社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