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浮生》俞俞

14、十四 . 对联比试

　　清晨的阳光透过朱红色的窗子透进来，把一切都照得清晰可见，闻得香二楼的桌椅摆得整整齐齐，围在大厅的四周。两边的墙上，为了应景，挂了两幅画，一幅是弦月初上时，一老者在深山砍柴，瘦骨磷绚，衣衫破烂。整个画面显得无边萧瑟。另一幅刚好相反，一彩衣少女在一泉边坐，对着天边的晚霞，快乐地用脚拨水，朝气蓬勃。这两幅画虽风格迥异，却都活灵活现，非常逼真。让沈飘不由多打量了齐兰一眼，内心对她的好感增了几分。

　　今天是对联比试的第三天，沈飘环视着周围，不出她所料，今天只剩下二十来个人，因为人少，所以就不像前两天分开应试。沈飘仔细又看了一眼人群，没看到上官风，心里有点奇怪，他不是爱出风头的吗？

　　再看一眼在座的二十一个人，虽服饰各异，质地不一，可是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却不约而同的出来了，能从三千多个人选中脱颖而出，多少总有几分能耐的吧。

　　这二十一个人也对端坐在中间的两位姑娘充满了好奇，齐兰这几天出的对联让他们惊为高人，而她身边那位身着青色衣服的姑娘却很陌生，不知是何来头。

　　齐兰宣布比赛开始，有两个小二模样的人上前，给每人发了一张纸条，用红纸写着相同的字：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这对联是沈飘师徒三人去大佛寺玩的时候，师傅略有感叹所就，一直没找到下联曾引以为憾。

　　那二十一人对着纸条，各自抿嘴，深思，皱眉。

　　时间在缓慢的前移，各人脸上的汗也越积越多，有的毛发皆立。有人忍不住站了起来，不停顿足。

　　沈飘看那点在一角的香炉，灰一寸一寸地掉落，香越来越短，已经仅余一个手指那么长，随着那袅袅上行的青烟，那一个手指也逐渐向半指靠拢。

　　搔搔卷发，抓抓耳朵。有人勉强写下几字，又涂掉。支额而思，眺窗远望，奈何灵感不至。

　　香一点一点燃成灰烬。

　　齐兰宣布，这一场结束。休息一下，再开始下一场。

　　人群中纷起交头接耳声，有人叹息，怨自己白花了一两银子，有人还在沉思着答案，也有人开始细究起齐兰和沈飘，还有人闭目样神，为下一题准备。

　　沈飘定的规则是三副对联，能对上两幅即为取胜。听起来似乎不难，做起来却不易。

　　不大会儿，第二场开始，同样的红纸，不同的字迹：画上荷花和尚画。

　　这一联要比前一联容易多了，首先它的谐音只有两个字“上荷”“和尚”而第一联却要求字序跌倒，意思不同，太难太难！

　　这下子，各位士子的眉没有那么锁，有快的已经在燃了半柱香后交答案了。

　　“书临汉帖翰林书”“书廊事迹侍郎书”

　　沈飘低头细思一番，很是工整。不由对那两个人多看了几眼。一式的布衣打扮，头上无多余的装饰，仅仅以竹簪别住头发，眉目清朗。

　　就在第二根香快要燃尽时，大厅的门口掠过一阵急风，飘飘走进一个穿紫衣的男子，脸上带着笑，无一丝焦急之意，找了个位置，施施然坐好。

　　齐兰亲自把纸条发到他手上：“上官公子怎的来得这么晚，已经错过了第一场了。”言中惋惜担心皆而有之。

　　上官风笑笑，看了试题一眼，用笔醮饱了墨，在上联下面龙飞凤舞地写起来。袖口的小老虎随着手腕的移动，也似行云流水一般。

　　难掩脸上的得意，把纸条拿到沈飘面前。

　　一众人均换上诧异加敬佩的表情，唯有沈飘冷冷拿过，看了下答案：书中族事祖宗书。倒也工整，只是这人也太狂妄了点。

　　“上官公子真是高手，这轮现在加上公子也只有三人答出来，哎，可惜呀，最难的是第一关，无一人答出来，上官公子却错过了，真是可惜。要不然我相信上官公子一定能答出来。”沈飘淡淡道。

　　话虽如此说，可惜听起来，上官风只感受到一种挑战。

　　挑挑眉，上官风道：“要不反正还有时间，我来对对看。”

　　沈飘看他那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嗤笑一声，让齐兰拿过来。

　　上官风凝眸半晌，默然而坐，眼光深锁，直到第三场开始，还在思索。

　　齐兰不忍，提醒道：“公子不如先完成第三场的题，再来研究它也不迟。”言下之意，都没人对出来，你莫要浪费时间在上面了。

　　上官风不听再思索半晌，终于放弃，拿过一边的另一题：葡叶桃叶葡萄叶，草本木本。

　　上官风再略凝神，已经写出答案：梅花桂花玫瑰花，春香秋香。

　　这时场内已经仅余三人了，另两人正冥思苦想。看上官风如此快速答出，对他的表情，除了崇拜只有崇拜。

　　沈飘拿过答案，一时不解，玫瑰花是什么东西？

　　上官风对上沈飘疑惑的目光，解释道：“南疆的一种花，我爹长期驻守边疆，偶有带回来几株，几位有空可以光临寒舍去观赏一下。此花颜色多样，艳丽非常，堪比牡丹月季之流。”

　　另两位颇感欣慰，原来如此，那自己对不上来也情有可原嘛。

　　这幅对联是沈飘在朱泊那一堆纸中找出来的，果然难度够高。沈飘打量着唯一过两场的人，上官风，道：“恭喜上官公子，呵呵，可以获得一千两银子的奖金。”

　　上官风还在研究那个没对出来的对联，头也不抬：“没什么了。”

　　沈飘看他一幅入谜样，安慰他道：“别再折腾了，这对联现在还没人能对出下联呢。”

　　“啊？”上官风放下手里的纸张，笔墨，站起来松动筋骨。看到墙壁上的两幅画，有丝意外：“这两幅画颇为精妙，纸张又略略发黄，莫非真品？”

　　“让公子见笑了，本是一个亲戚所留，齐兰也看不大懂，今天拿出来，也只是为了装点门面而已，先生识得这两幅画？”齐兰答道。

　　“这两幅画，装裱颇为精美，线条极为流畅，人物栩栩如生，应该不差，呵，呵，不过本人不是行家。”上官风有点不好意思用袖子扇风，对着画左右端祥，突然回头对沈飘道：“我也想到了两幅对联，如果沈姑娘对出来，那一千两银子，风不要也罢。”

　　沈飘对上官风那略含挑衅的样子有点不爽，但还是语调温和道：“上官公子请讲。”

　　“新月如弓，残月如弓，上弦弓，下弦弓”

　　沈飘看一下那幅老者的画，知道它是从那而来。

　　转眸再对上另外一幅画，那晚霞如锦似缎，美丽无匹，道：“朝霞似锦晚霞似锦，东川锦，西川锦。”

　　上官风目中有几丝敬佩，转首沉思，又从画上得出句：“山石岩下古木枯，此木是柴。”

　　这个对联却有点难，三个拆字的联在一起，又应景。

　　沈飘低头沉思，最后还是不得要领，正想放弃，抬头，对上那张少女的画，脑中灵光一现，如一刹那的闪电划过，她眸中掠过一丝兴奋：“白水泉边女子好，少女真妙。”

　　沈飘晶亮的眼眸，似清晨的露珠，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眼前女子忽然给上官风一种感觉，那感觉叫动人。那明眸中的智慧太打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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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联比赛成功完成，齐兰计了一下帐，竟净挣三千两银子多，笑得两眼都合不扰，看着那身材瘦削，身着青衣的女子，再也没有怀疑而是深信。

　　然而等沈飘回到王府的时候，一件令人意料外的事情发生了，也许这是王府一系列灾难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