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Ch.26 日见七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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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周末开始新一周的学习生活的第一天总是显得特别漫长。当我打着哈欠，从鞋柜里拿出皮鞋时，一声软软的“朝仓”将我从神志迷糊不清的状态里拉了出来。我向教学楼外看去，眨了眨眼，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眼。
“日见？”我有点迟疑地喊出推着轮椅向这边而来的女孩的名字。
“真的是朝仓呢。”日渐推着轮椅来到我面前，“刚才还担心一个人要怎么办来着，能遇见朝仓你真是太好了。”日见的笑容十分灿烂，让人看了，心也不觉柔软了起来。
“日见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有些不明白，虽然流川家离学校比较近，但是，要她一个人推着轮椅过来，还是太勉强了一点吧。
“啊，是阿姨刚好要出门办点事，因为顺路，就请她载我过来这里了。”日见七生笑着解释，“无论如何，都想来看看呢，小枫读书的学校。”
“那等一下，要怎么回去呢。伯母会过来接你回家吗？”
“不，阿姨办完事会直接从那边回家，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所以想等小枫一起回去。”日见的脸有些泛红，她，绝对是喜欢着流川的。
“需要我带你逛一逛学校吗？这个时候，流川应该还在训练呢，如果直接去体育馆的话，可能要等一些时候哦。”我建议道。
“诶？这样会麻烦到朝仓你吧？”日见七生有点意外地看着我。
我笑着摇摇头，站到她身边，日见也笑了起来，用手推了推轮椅，向前行走而去。在我的带领下，日见七生慢慢地沿着校园逛了一圈。
一路上，日见七生一边看着路旁的景色，一边和我聊天，话题总绕不开她和流川小时候的故事。
“五岁的时候和小枫一起看电视，看见电视上的篮球比赛，小枫的眼睛就会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些个子高大的黑人飞一样地跳起来，想来，那个时侯的小枫就已经开始对篮球很有兴趣了吧……”
“六岁生日的时候，我和爸爸一起逛商场，缠着爸爸买了一个篮球给小枫做生日礼物……”她提到“爸爸”时，眼里闪过一丝怀念和悲伤混杂的情绪来。
“谁见过小枫，都说他是个酷酷的拽小孩，可我知道不是那样的。是看到路边的小猫小狗，都会蹲下去逗一逗的人呢，小枫他，只是对人情世故有些迟钝而已……”
“以前有一个经常去的地方，我喜欢躲在那里堆着的水泥管子里，又一次，呆着呆着就睡着了，结果小枫带着妈妈找到我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当时，可是被妈妈狠狠地骂了一顿呢。”
那些属于流川枫和日见七生的，我无法介入的过去，她为什么要说给我听呢，放在心里想一想，或者写成日记没事的时候打开来回忆一下不久好了吗。不想听，我实在是不想听的啊，哪天向樱木学一学，他是怎么把耳朵突然放大然后贴住脸的呢。
“那个……朝仓，我想去看看小枫训练呢。”日渐转过脸来看着我，眼前已然是篮球部的训练场馆了。
“啊……好的。”我从莫名的情绪了恢复过来，连忙赶上她。不用我指点，日见七生已经主动地向篮球管方向移动了。
篮球馆里的队员们此时正绕着场地做跑步训练，嘴里整齐地响应着赤木学长的口令，发出“嘿嗬”的吼声。打进了四强以后，大家的士气空前地高涨，每个人都投入了自己的全副心神来迎接即将到来的四强赛的第一战。
日见的轮椅在馆门口停了下来，我站在她身后，“不进去吗?”
她摇了摇头。我看看高出来的门槛，是为了不麻烦到我吗？
“这样看看就可以了。”
我看着日见的侧脸，这个女孩，不说话的时候，嘴角永远是上翘的，自信又迷人，而且让人讨厌不起来。身体羸弱的公主，流川的青梅竹马，让情敌也不自觉喜欢起来的人，赢不了吧，我赢不了呢。以前的信誓旦旦，似乎都变得可笑起来。这样的女孩，在流川面前留下的，永远都会是完美优雅的姿态吧，反观自己，大概就像舞台上永远在逗人发笑的小丑，因为总是在流川面前狼狈不堪。
“日见小姐，这样问可能会有些冒昧，因为以前在绫子学姐的相册里看见过日见的照片，那个时侯的日见好像并没有坐着轮椅，所以有些奇怪……”
“是肌肉的病变萎缩，”日见已经先一步说出了答案，“其实不用在意，现在，我已经能够坦然地接受现实了。如果上帝让我失去了爸爸，又让我不能再走路，那一定会补偿一些什么给我吧。我一直期待着啊，他能给我什么样的补偿呢。比如说，开始变漂亮了呀，这样的事。说起来，我是不是比照片上的样子好看许多了呢？”她俏皮地冲我眨了眨眼。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可爱呢，这个女孩。我呆住了，伸出手想摸一摸那张虽然苍白但是因为笑容变得很耀眼的脸庞。
“朝仓，我想回去了。”日见突然说的话及时阻止了我进一步的猥琐行为，“可以麻烦你陪我回去吗？”
“诶？不是说和流川一起回家吗？”
“不用了，我想起来小枫他是骑车来学校的，我留下来和他一起回家的话，会很麻烦吧。”
“好像是呢……那，我送你回去吧，反正流川家离学校也很近。”
说是送，其实日见在这一带比我还熟悉。“小时候经常和小朋友到这边过来玩的”她这么说。
一路上，日见不断说一些流川小时候的糗事出来，说到好笑的地方两个人会哈哈大笑。
事故通常就是在两个人都没有留意的情况下发生的。就在日见侧着脸和我说笑而我也笑得没去看前方的路时，日见将轮椅往前一推。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还来不及仔细想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日见的轮椅已经飞一样地向前冲去。下坡！这是去流川家必经之路上的下坡，流川在这里从来不刹车，坐在后座得我总是下得不敢睁开眼，但因为要在他面前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只能生生忍住尖叫的冲动，这个下坡是让我吃足了苦头的。这个时侯，却被我大意地忽略了！
绝对不可以让日见受伤，至少不能让她因为我的任何疏忽而受伤！这是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我不要命地向前跑去。如果教体育的三上老师看到现在疯狂飞奔的我，一定会摇头，“朝仓，用现在的速度，你的短跑成绩就会是满分而不是不及格了。”
总算够到轮椅的一角，我伸过手去，却觉得手掌心一阵剧痛，轮椅又从手边滑开了。我绝望地看着越滑越远的轮椅，无力地垂下了手。结果，发现轮椅在滑上平地后，向前冲出一段距离后缓缓停住了。并没有发生什么连人带椅撞向墙壁的惨烈的一幕，真是万幸啊！
“幸好踩住了轮椅的刹车，刚才，真是危险呢。”日见心有余悸地转过来看我。
我连忙把手别在身后，跑了上去，大笑着说：“是啊是啊，不过这样的速度，应该很快就可以到流川家了呢。”看来小少年说我“笨蛋”“粗神经”什么的，并不是在冤枉我啊。我怎么忘了，轮椅上通常都会有刹车呢。都是流川平时骑车从来不刹车的错。
惊魂甫定的我和日见不敢再大意，两人尽管照旧说这话，眼睛却怎么也不肯离开路面半刻，一直到我将她平安送回家。
送了日见回到流川家，又和流川妈妈聊了会天，看晚饭时间快到了，我才告辞出来。
刚出了流川家，迎头就正面遇上了正骑着车向这边而来的流川。眼看他的车就要撞上电线杆，我一句“流川小心！”还没出口，车子就像自己长了眼睛一样，向旁边一拐，险险擦着石柱子飞过。很好，看来这段路流川即使是睡着了也能凭着本能安全经过的。
车子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流川也从沉睡中醒过来。他从车上下来，抬眼看到我，愣了愣，又看了看自己的家。
“啊，好巧呢，流川。”我还是把右手握得紧紧地藏在身后，用左手跟他打招呼，“我陪日见回来的。她刚才去学校了，还去看流川训练了呢。”被流川看到受伤的手，问起来的话，就会被知道因为疏忽差点让日见受伤的事吧。想到这里，我又把手往后缩了缩。（眠：我发现了，小光把右手别在背后，左右举起来的姿势，很像会见群众的领导啊……）
流川迟疑地看向我的手，我立刻补上一句，“那，那我想回家了。”说着，侧过身子，一边挥着右手，一边快速地向流川来时的方向走去。（眠：请自行想象螃蟹是怎么走路的……）
“啊！！”这是从我房间里传出来的杀猪一样的嚎叫声。
小少年不耐烦地推开我，“我根本就还没上药，你叫什么劲啊？”
我睁开眼，看了看小少年手上那块蘸了碘酒的棉花，又觑一眼手掌，伤口看上去更可怖，我马上又闭上眼，“好吧，最后一次了，小司，你，你要轻一点啊。”
小少年白了白眼，“轻一点也是会痛的。”说着把棉花按在了我的手掌心上。
“王八蛋！轻一点会痛也也不要按这么重啊。”我的声音大概是从丹田里爆发出来的，吼完以后，连自己的耳朵也在“嗡嗡”作响。
“没见过比你更笨的笨蛋了。不知道轮椅自带刹车就算了，即使没有刹车，也不用这么拼命吧，对方是你的情敌啊。”小少年的口气听上去很有“怒其不争”的味道。
“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我嘟囔着，没多做争辩。
“不明白你这个异类到底在想什么。”小少年起身，从药箱里找出OK绷，又坐回我身边，用力地贴在我的掌心上。
我“嘶”了一声，“我救人，那也是要看情况的。”如果是黑原真幸坐在轮椅上的话，我不在后面再狠狠推上一把，已经很善良了。“不过小司你看上过去包扎伤口很厉害的样子啊，将来想当男护士吗？”
小少年眉角抽动了几下，忍了半天，才低低地吐了一句：“你以前经常受伤，不肯让爸妈知道，都是我在给你包扎的。”
我不说话了，这个话题实在有些敏感。有时候，过于刨根问底，反而会将原有的平和都打碎。现在能和小司这样相处着，就已经很好很好了，我很满足。
星期六早晨。
又是好天气，我要去学校。（眠：所以说小光你的课余生活真的很贫乏啊……）
近了学校门口，远远地就看见四人组叠罗汉似的趴在校门口，鬼鬼祟祟地向里张望。为什么这些人偷窥的时候位置的安排总是这么不专业呢。最瘦的大楠被压在了最下面，最胖的高宫反而叠在最上面，这样可是很容易因为摔倒而被人家发现的啊。
我无奈地摇摇头，走上前去，正要好心地提醒提醒。刚伸出手拍了拍水户的肩，说了两个字：“我说……”四人组就齐齐回过头，动作整齐划一，将食指放在唇上，“嘘……”的一声。看清了来人是我之后，高宫的墨镜闪过一道反光，“啊，朝仓，你来得正好，你有大危机了，快看快看。”不由分说就拉着我，向里面指指，“那个女孩，和流川关系看上去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啊，是不是？”
当然不错，小时候的青梅竹马，流川称为“小生”的人啊。
日见七生坐在轮椅上，笑着和对面的流川聊着天，脸上的酒窝时隐时现，看上去动人极了。白衣黑裙，对比鲜明的搭配，穿在她身上，却有种奇妙的和谐感，一点也没有那种黑白搭配起来乖戾的感觉。
“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气质很不错呢，和流川看上去很相称啊。平时朝仓站在流川身边的话，就感觉像有年龄代沟一样。”
我飞速白了一眼水户，这种事情，放在心里就好了，不要在当事人的面说出来呀。
“小枫，这次回来，我真是高兴，能再见到你。你长得……和我想象的一样好看了呢。知道么，在美国的时候，除了爸爸，我最经常想念的就是你。想着你一定已经能打很棒的篮球了，一定长成英俊的少年了，让很多女孩心动的少年。”是让女孩子看到会尖叫的少年才对吧，我想起了永远都能保持情绪亢奋的女生甲乙丙。
“不过我知道小枫你一定不会在乎的。”不会在乎吗？我低了低头。
“因为小枫你啊，总是这样呆呆的。这样不行哦，会让喜欢你的女孩子伤心的，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流川的女朋友不就是篮球吗？当然，我也可以将就一下。（眠：将就一下当篮球？！）
“可是我又总是担心，如果小枫你的心里，哪天住进了篮球以外的一个人，我一定会很难过的，这样一想，果然小枫还是专心打篮球比较好，然后我在美国会一直等，等到你来。”有的有的，那个人就是阿彰，这个，我还是可以将就一下。（眠：你将就一下也当不了仙道呀……）
“那个叫朝仓的女孩……”说到我了？我回头看了看四人组，“你们可以走了。”
“为什么？”四人组不满地抗议，“在说朝仓你啊，我们一定要听。”
就是因为说到我了，才不会让你们听呢，如果流川说出让扫我面子的答案的话，不是留下把柄被你们笑话么。于是，我伸出舌头。
四人组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朝仓，你是在扮女鬼吓我们么？”
“你们不走的话，我就咬舌自尽。”说着我又伸出舌头去，还露出紧紧贴着舌面的牙齿。
四人足连忙站直了身子，脸上青白青白的，悻悻走开了。
看他们走远了，我不以为然地缩回舌头，转过头，继续蹲墙根。
那边，日见好像很配合我似的，又开了口，“那个朝仓，她喜欢你吧。”
流川背对着我，看不见表情。
“那个女孩她喜欢着小枫你啊，那小枫呢，有没有喜欢着什么人，比如，朝仓？”
沉默半晌，流川的声音传过来，“不知道……”
是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知道什么是喜欢，还是不知道有没有喜欢的人，还是，原本就没有过喜欢的心情……？不管怎样，这是不懂得拐弯抹角说话的流川给出的最诚实的答案了。
“那如果……如果我说我喜欢小枫呢？”
蹲在墙角的我，因为这句话呆住了，日见她表白了！她选择在回来的短短两个星期里，寻一个她一直想要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Ch.26 日见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