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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撩我心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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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与赵精诚聊了几句,想起自己要给大君打水来着,急急告辞。
片刻后回来,给司马烬洗漱干净,赵精诚已经在外头久候了。
司马烬与他聊了几句,约好了明日一早出发。张德良已听说此事,候在门廊下,鹿鸣惴惴不安地站在父亲身边,只觉此次若是他也跟着出门,剩下她们这些妇孺在家,还真是让人心里担忧的很。
须臾,司马烬果然将张德良叫了进去,鹿鸣悄悄站在门边,竖着耳朵想听清楚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哪料没过多久,张德良就出来了。
鹿鸣关切地问:“爹,怎么样,你们都要去吗?”
张德良盯着她看了片刻,宠溺地摸摸头道:“大君对你甚是爱护,说你在家中把我带走了不好,他出门赵精诚就是他马夫。他留下一辆马车还有我,说府中万一有事可用。”
张德良说着露出又喜又忧的表情,“不知南方日子可好过,我听说那里土地很是丰沃,种下去必然有收获,只是我等今后怕要离家千里再不能回来。”
“好过没有任何打算啊!”鹿鸣道:“前些日子你们几个不是一直在说这件事,眼下总算有些许着落了。只希望大君一路平安无事,好好的去,好好的回来,这整府的人都指望着他呢!”
“是呀!”张德良感慨了几句,便出去筹备事情,司马烬嘱咐他抓紧时间再去买几匹好马来。
司马烬要出门,阖府上下都忙碌了起来。
到了晚间,司马烬把几个管事都叫到厅堂中,把府中的两个月要用财物大概分了分,鹿鸣算是管着司马烬这个小院子,还有楚玉那个院子,拢总收到了八万个钱币。
主子不在家,这都是下人们吃喝用度还有月钱,算起来不少了。
夜里人散了以后,司马烬把鹿鸣叫到身边,带着她试了一串的钥匙,都是他的小库房,里头装着金银珠宝和书画孤本,还有些名贵的瓶瓶罐罐。
鹿鸣拿着钥匙很有几分惶恐,瞧了司马烬半天,忽道:“大君,我能不能抱抱你!”
没等司马烬反应过来,便一头扎进他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瘪嘴道:“大君,你一定要好好的,早去早会,我在家里等你,你若是不回来,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呀!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司马烬骤然间听到告白,只觉灵魂缓缓飘到半空……荡漾了一会儿……才沉入腹腔。
他僵着嗓子,转过脸去,清了清嗓子道:“干什么,怕我走了吃不上饭吗?府里头粮食多得很,再说了钥匙都给你了,最不济你卷款走了便是!”
鹿鸣:“……”
大君的脑子越发不好了。
离愁别绪瞬间被打消,她后退一步,想离开大君的怀抱,不料被他死死扣住,紧紧了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鹿鸣有些炸毛,哪有这样冤枉人的,她非奸即盗?
火大,憋气了半天,她道:“反正已经非奸即盗了,大君再给我十万钱,我保证不动别的脑子!”
“这个简单。”司马烬说着竟还是不放开她,抱着她挪啊挪了好一会儿,才挪到箱笼前,从怀中摸出一串钥匙,拿出其中一把打开了给她瞧,你随便选一样,都值十万钱。
鹿鸣低头瞧,里头花花绿绿甚多好物,可与大君给她的钥匙中若干东西并无区别,也不能拿出去直接当钱币用,还不如绢帛粮食实在。
“大君!”鹿鸣憋气道。
“你待如何?”司马烬道。
鹿鸣心道,这话本该是我说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只好沉默。
司马烬抱了她一会儿,感觉到怀中人一肚皮憋气,本想在离开之前好好与她亲热一番的心思顿时飞走了。默默放开手,心中暗想若不是你来撩拨我,何至于如此。
鹿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大君,我给你收拾衣物去。”
司马烬的衣物早就收拾好了,放在外头的马车上,她不过找个借口出来透透气。
鹿鸣抬头望月,今晚月色极好,天空又高又远,月亮在薄薄的云层间穿行,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心情平和。
这世界若一直这样平和该多好,夺来抢去的究竟为何,小老百姓手中无财无权,所求的无非就是平安健康,吃口饱饭。
她的思绪停留在大君的身上,不知大君怎么想,眼下看来他好像打算放弃此地,带着他们另辟蹊径呢!
鹿鸣在外头透了会气,待胸腔中的浊气散尽,轻声轻脚进了屋,见屋中烛火依旧亮着,大君背对着她躺在床榻上,身上搭着一张夏被,床帘已垂落,看样子是睡了。
她惦着脚走过去,把蜡烛弄灭,然后溜出自己的小床上,打开薄被子躺了下去,没多久就睡着了。
听见平稳的呼吸声,司马烬从床上起来,从枕下摸出一把小小的匕首,一步一步走到小床边蹲下来身来,就着窗棂间透进来的月光盯着她瞧。
鹿鸣鼻头圆圆,眼睛大大,虽是瓜子脸,眉毛却有些飞扬,并非传统秀美淑女的模样。
可就是这张脸,数十次数百次的迷惑他心神,就在刚才,她出去后好久也不回来,左等右等等得心焦,可身为一个大君哪有出去找自家丫鬟的道理。
他琢磨着,等她回来一定要雷霆之怒,好叫她知道怠慢大君是何种错误。
可听到她的脚步声走近,他竟迅速放在床帘盖上被子装睡。
为什么,为什么?!
他凭什么要这么窝囊,这么憋屈,难不成是从小从母后那里带来的毛病?
不管怎样,他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这会毁了他的生活,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皆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那还叫人生?
他慢慢的靠近她,一只手轻轻放在她脸上,温凉如玉。
让他流连忘返的手感。
瞬间,鹿鸣睁开了眼睛。
她被一双冰冷的手惊醒。
黑漆漆的深夜,两人对视片刻,司马烬僵硬地蹲着,对峙如在旷野,与之交战的是:他的热情以及随时被丢弃作为大君的尊严。
一息后,司马烬淡淡地站起身来,双手交叉在身后,一只手依旧握着那把匕首。
他道:“我渴了,你出去帮我倒水,另外出去把书墨叫过来,带上那个。”
鹿鸣不疑有它,书墨就睡在外间,大君偶尔会夜里起身如厕,这种事情当然不会叫她一个女孩子侍候,叫书墨带得自然是夜壶。
晨起,司马烬去漱月轩看楚玉。
他已经醒来,听说司马烬说要去南方开荒,顿了顿忍不住交代:“不是我多嘴,眼下这情形实在不宜出门,倘若你真要走,好歹把你的部曲带来认一认人,万一出了事,这一屋子的男女老少总不能任人宰割了去!你要带多少人走,起码留下五十个人在这里!”
司马烬一想也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成都王和沙间王虽已斗得头破血流,可万一还有精力呢?
他本也没打算带着部曲走,那些守卫加上赵精诚他们几个,准备去南方的全是男子。
“行。”司马烬点头:“你身边也确实需要人,我把昌书杰也留给你,要用钱找鹿鸣。”
司马烬指着他鼻头道:“你可别胡乱折腾啊,有事等我回来,苏神针隔日便过来瞧你。”
“你知道了。”楚玉略显尴尬地笑笑,道:“快把人叫来,你好尽快上路。”
“嗯。”司马烬点头派人出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