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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陆月衫镜中瞧娇娘,魏承云博戏输玉枕 ...

  •   外头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小丫头,手里捧着一只破风筝欢欢喜喜的说:“小姐,刚刚鲁国公世子的侍卫把您晌午断了线的风筝送回来了。”

      小丫头原是外院干洒扫杂活儿的,晌午管事的让她给院里花坛补种花草,恰好看到小姐在院里放风筝,风筝线绷断那会儿,她瞧见小姐望着飘远的风筝落泪,她想着小姐定是舍不得那风筝,鲁国公世子的侍卫捡了风筝送回来时,她正好在院里干活儿,想着要是给小姐把风筝送过去,定能得了小姐的欢心,没准还能从外院调到内院做事,小姐身边的春鸽姐姐当初就是干粗活儿的丫头,得了小姐喜欢,才成了小姐身边伺候梳头的大丫环,要是她也能调到小姐身边伺候,来日跟着小姐前往都城,那就是一步登天,月银高出如今许多不说,活儿也轻松,还有体面,不用再看人脸色,思及这些,她便迫不及待的抢了这活儿进了内院。

      岂料她话音刚落,就被呵斥:“说什么浑话,县主何曾掉过什么风筝,敢出去多说一个字,坏了县主名声,仔细你的皮!”曹兰曦正在主子身边伺候着,听了小丫头的话,回头恶狠狠的扫了她一眼,吓得那小姑娘一哆嗦,赶紧跪下认错:“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其实小丫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在曹兰曦的威压下只能唯唯诺诺认错,她知道曹兰曦是王府出来的人,连府上老爷都要给她几分薄面,但她是真不知道一个破风筝怎么会关乎小姐的名声,只以为一个破了的风筝捡回来给小姐用,是有损身份的事。

      “滚出去!”

      曹兰曦一声呵斥,吓得那小丫头连滚带爬的跑了。

      曹兰曦眉心微蹙,回头见虞尚君正盯着那只被小丫头跌落在门口的蝴蝶风筝发呆,风筝虽已被刮破,却还是能隐约看出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她知道县主还是放不下表少爷,若是没有圣上赐婚一事,县主还可以再等等,等表少爷战场立功,凯旋归来的那一天,可如今婚期在即,一切都没有回旋的余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县主疏散心结,让她把心思都放在婚事上。

      表少爷从军这几年,县主本也安安心心在府中学习琴棋书画刺绣女工,偏表少爷的好友鲁国公世子时常送东西进来。

      早些年鲁国公世子在南州求学,有一回随表少爷回府,偶然见过县主一面,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之后便时常差人送东西进来,她知道县主对世子没那个心思,他送来的东西,也就无需跟县主请示,她自己就做主送还了,之后他还厚着脸皮三不五时的来府上找表少爷讨教学问,说是讨教学问,凭他没事就在府上闲逛,明眼人都知道他是为了偶遇虞尚君,府上的老婆子些都是人精,哪里会看不明白,私下里当饭后谈资,这事儿被舅老爷听了去,为防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影响侄女名声,舅老爷是下了死令不准府上奴仆们造谣传谣的,否则一律仗责三十发卖出去,不说发卖,光是那三十棍家法,就没几个人抗得过去,加上虞尚君不爱出门,又对女子名声看得极重,平日并不与外男过多接触,魏府成心防范着,鲁国公世子压根见不着她,时间一长,府上的丫头婆子些自然也就拿不住什么说头。

      表少爷离家从军后不久,鲁国公世子被鲁国公带回了都城,好容易清净了几年,虽说世子也让人给县主送过信,为了不让县主烦心,她并没有把信递到虞尚君面前,只私自扣下了。

      前阵子鲁国公携世子游历路过南州,世子便留在了南州,鲁国公离开南州后,听魏府守门的说,世子时常来府上拜访舅老爷,有时舅爷不在府上,他也会喝盏茶才走,本来为着县主心里惦记表少爷,曹兰曦已经一个头两个大,再来个鲁国公世子,她更是心烦得很,她知道鲁国公世子对县主的心思,早就交代门房不准鲁国公世子入后院,更是让虞尚君身边亲近的下人不准提起鲁国公世子,谁知外院一个洒扫的丫头竟敢越过通传,自己就拿着断了线的风筝进来触她逆鳞,自然是要挨一顿骂的,骂完任不解气,她心里还想着,定要扣那丫头的月银以示惩戒,不然以后谁都敢越过她,擅自到县主面前说些有的没的,还要好好敲打下内院的丫头,别什么人都放进来添乱。

      方从梦中惊醒的虞尚君微微发愣,脑中像放电影般闪过一幕幕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尘不染,再看方才俯案小憩的桌面上,一幅俊美男子画像静静的躺着,男子脸上还沾染了血迹,血迹与墨迹晕染融合之处正在其唇上,看起来倒像是一抹暗红色口脂。

      “县主这是怎么了?”曹兰曦神情紧张的朝她走来,从怀里掏出一方素绢为她擦拭嘴角,素绢上刹时染上血污。

      虞尚君熟练的来到窗口的妆镜前,这种熟练让她有些茫然,明明这里的一切她并不熟悉。再看镜中女子肤如凝脂,透过树叶缝隙照进菱窗的一束光打在她脸上,白得泛光的皮肤仿如白瓷娃娃,本就圆润的脸颊白里透着微红,微微上扬的樱桃唇饱满红润。她抬手摸了摸镜中这张美得耀目的脸,肌肤嫩滑有肉感,不是那种整容v字脸能媲美的,第一次见微胖却美得惊艳的面容,才明白古人说“肤若凝脂,面若玉盘”不是夸大其词。这触感分明提示这就是自己的脸,铜镜却告诉她这不是她原来的容貌。

      虞尚君原是个朝九晚十的打工人,近年来受疫情影响,原先工作的酒店没什么业绩,她只能在下班后钩织一些毛线发夹挂件之类的去夜市摆个摊,入秋的夜晚风凉凉的,不过十点的夜市街,除了摆摊的商贩,基本没什么人闲逛了,人流高峰一般在六七点刚下班那会儿,一旦过了人流高峰,除了吃宵夜的大排档,其他摊位几乎也就没什么生意了,她正收拾东西打算回家,远处一辆失控的皮卡车突然冲过来,撞倒了很多摊位,她记得当时自己正勾着身子收挂件,听到撞击声回头看的时候,对面大排档的塑胶椅子都被撞飞了,掉落得七零八碎,她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连带着货物一起被撞飞出去老远,落地的时候脑袋结结实实砸在地上,骨头断裂的声音仿佛都能听见,眼前天旋地转,连痛感都没来得及感受,便没了知觉,转眼醒来竟来到了异世界。

      以往她也时常梦到自己在别的世界,别的时空生存,形形色色的人,分繁复杂的事,她都梦到过。

      有时候梦到自己像仙女在天上飞,飞过一片湖泊,身体不受控的往湖里坠,她不会游泳,见了水就屏住呼吸,还想拼命的扑腾着飞起来,脚却像灌了铅,一直往下坠,惊醒的时候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腿还不自觉的抽抽一下,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有时候又梦到骑自行车,分明是春暖花开的日子,前面一片茂密的竹林,她想着许能采些春笋,骑着骑着一转眼轮胎就不见了,自行车直直往前冲,也不知哪儿冒出来一根断成两节的竹杆直朝她面门插过来,惊醒时她不自觉的捂住了脸,查看自己的脸是否完好。

      有时候梦到一个小山坡的林子里,满地都是绿壳鸭蛋,她没有带篮子,只能用衣服兜住鸭蛋,一路不停的拣,却怎么都拣不完,裤兜里,衣服里全是鸭蛋。

      这会儿她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忍不住摸了摸雕工精细的铜镜边缘,那上面雕着一圈藤蔓,藤蔓上开着花,凹凸不平的手感那么真实,她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痛感让她不得不直面当下,一堆她没有经历过的记忆掺和着她自己的记忆,搅得她脑仁疼,她竟分不清过去自己经历的是梦,还是目前自己身处的北御国是梦。

      她看着镜中站在自己身后的曹兰曦,关于曹兰曦的信息涌入脑中。

      曹兰曦本是她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母亲南州王妃身边的陪嫁丫头,原主刚出生那会儿,曹兰曦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就被指派出来伺候原主,一伺候就是十七年。她至今未嫁,待原主如同亲生,原主也待她不同于别的侍女,手底下的人和事都交给她管理,因此下边的人都称她为曹管事,亲近些的也叫她一声兰姨。

      原主自幼在舅父魏真铮家长大,有回路过下房,听到里头有嬉笑声,未经世事的她以为是小丫头们在屋里嬉闹,本想去凑个热闹,然后跳出来吓她们一吓,就这么悄莫声的摸到下房门口,想看看她们在干嘛,结果趴在门上往里头一看,竟瞧见曹兰曦与魏府管家嬴旺衣衫不整的抱在床上,干着些不堪入目的事。

      当时虞尚君年纪尚小,吓得不轻,一路小跑着回了自己屋里,她本想跟舅父禀报这件事,但想着兰曦伺候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舅父一气之下打发出去,往后便再不得见了。

      嬴旺原是有老婆的,他老婆在府上经管采买的活儿,是个性格刁钻脾气古怪的婆娘,两口子经常在后院因为点小事扯皮,但凡有人劝架的,逮着谁骂谁,仆妇婆子们都嫌他两口子烦,碍于赢旺管着家里的大事小情,又是秦姨娘的表哥,秦姨娘又是主家的宠妾,大伙儿都不敢得罪,日常只能背后埋汰几句。

      撞见曹兰曦和赢旺这么不检点,虞尚君也思量再三,若是告诉了舅父,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身边人干出这种不见光的事,让人拿住了看笑话,只怕她自己名声还要受损,加上赢旺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旦拿住了这事儿,指不定怎么撒泼打滚的,为着这些,她也只能装聋作哑,不敢跟任何人提起。

      在现代,兰曦这种行为,就是介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为人不齿,但在北御国,男人三妻四妾却是常事,可赢旺惧内是出了名的,哪里敢纳了兰曦,这么些年了,两个人一直这么没名没分的耗着,也不是个事儿。

      “你刚刚说什么闹起来了?”虞尚君突然想起曹兰曦方才跟她提了件顶要紧的事儿,自己只顾着理清原主记忆里的一些头绪,曹兰曦在旁边跟她说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舅夫人那边遣人过来请县主去一趟,说是今儿一大早盘点县主的嫁妆,发现少了一件贵重物品,就召集全府清查,结果查出来是云哥儿把您的嫁妆偷出去赌输了,这会子正跟秦姨娘屋里审着,让您过去听听。”

      她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正是待嫁皇室宗亲的南州庆丰县主虞尚君,这些糟心事她没心思管,只想着自己被车撞了,自己摊子上的货不知道还在不在,再不想法子回去,东西丢了怎么办?

      可转念一想,自己被车撞飞了,脑袋着地,脖子估计也断了,怕是早就身死,只可惜了那些她费心费力钩的玩偶挂件了,但如今自己穿越到这身份尊贵,又有人伺候的县主身上,好像比她以前当牛马的日子好过太多了,只要好好经营,应该会过得不错的。

      见她心不在焉,兰曦又问:“县主要不要过去瞧瞧?”

      她懒懒的回了句:“输了就输了,能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曹兰曦平日最是处变不惊,这会儿也忍不住瞄她一眼,低声说:“是王妃生前的白玉枕。”

      原主记忆里确实有这个白玉枕,那是她爹南州王赐给她的陪嫁,说是她母亲在世时常用的白玉枕,原主自幼不在母亲身边长大,说是留给她做陪嫁,好让她寄托哀思。说白了,不过是为了让她安心出嫁作出的补偿罢了,论起来,这件玉器还是南州王给她的陪嫁里最值钱的东西,原主因不满这桩包办婚姻,压根没有看一眼陪嫁的东西,只听兰曦给她读过陪嫁礼单,知道有这么个物件。

      她心里琢磨:原来的身体十之八九已经身死,只怕是回不了那个世界,虽说原主跟她亲妈谈不上母女情深,好歹也是血亲,亲娘的遗物丢了,若不管不问,只怕招人怀疑,既然命运眷顾没让自己死透,还穿到异世界这个同名同姓的姑娘身上,定然是有点缘分的,那就好好做这个县主吧。

      “走,瞧瞧去!”

      兰曦微微弯腰,侧身让路,待主子走在前头,她才紧随其后,还不忘提醒:“县主莫慌,大家闺秀得端庄稳重,您马上就要嫁入御南王府了,遇事要冷静,有舅夫人在,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她并不接话,心想有啥好慌的,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东西,要得回来就当赚了,要不回来也就罢了,只径直来到秦姨娘院里,院里几个小斯趴在榆木春凳上,屁股都打开了花,直哎哟哎哟叫唤,旁边俩壮汉手持皮鞭,见了她,皆是停下手来,对她拱手行礼。

      凭原主的记忆,她认出这几个是以往跟在云哥儿身边溜须拍马的小斯,平时也不教云哥儿个好的,只一味哄着惯着,任由他不学无术,挨了打也是该得的。

      见这情形,一向稳重的兰曦都惊着了,不自觉的用手绢掩在唇上,以遮掩自己因吃惊和恐慌而扭曲的表情,进屋前,又叮嘱虞尚君要处变不惊,且看舅夫人怎么处理。

      还没进门,就听到秦氏屋里鞭子抽打的啪啪声,夹杂着女人的哭泣求饶声,刚进门,虞尚君就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里头乌丫丫跪了一地的人,云哥儿趴在长春凳上有出气没进气的,屁股约摸都打开花了,裤子上渗出了血水,额头上尽是汗,衣裳也都湿透了,旁边还有几个近身服侍云哥儿的丫头,被剥了外裳挨鞭子,看她们白色里衣上的鞭痕处都沾着血,就知道行刑的人下了多狠的手,一向得舅父疼惜的秦氏跪在正厅,脸上尽是红得泛紫的掌印,不用说也是被她那好大儿带累挨了掌掴。

      边上手持牛皮长鞭的两个婆子也累得够呛,大口喘着气,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见县主来了,这才停下鞭笞的动作侍立一旁。

      舅夫人李氏在堂上坐着,双手交叠在膝上,捏着的手绢纹丝不动。

      她心里有点发怵,想着:这是进了阎罗殿不成?

      兰曦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这才意识到舅母就在堂前坐着,忙上前行了个晚辈礼,略表敬意。

      李氏见了她,一改方才的狠厉,语气柔和了些:“县主来得正好,这厮把你的陪嫁都输了,不打狠了不长教训。”

      原主记忆里的李氏是个端庄安静的人,遇事从来不骄不躁,秦氏本是贵妾,又会献殷勤,最得舅父魏铮真的疼惜,连家里的管家聘的都是秦氏的表哥,平日里魏铮真但凡得了什么稀罕玩意儿,都是拿去给了秦氏,底下的人最会看风向,对秦氏更是殷勤乖巧些,让秦氏在府上过得不比身为正室的李氏差。

      李氏空有魏府夫人的名头,内里什么也插不上手,她手底下的人时不时还要看管家赢旺的脸色,除了她亲近的几个婆子对她忠心不二,连外院洒扫的婆子仆妇们背地里都笑话她是泥塑的菩萨、纸糊的老虎,这些话传到她耳中,她也只是笑笑不当回事。

      如今逮到这么好的机会惩治秦氏母子,倒让她露出了本来面目。

      虞尚君也不着急,找了个位置坐下看戏,她撇了一眼秦氏原本娇艳明媚的脸,此刻鼻涕眼泪一窝蜂挂在脸上,时不时用已经湿透的手绢擦下,也无济于事。

      原主记忆里,秦氏是在她四五岁的时候入的府,只记得秦氏刚入府的时候还算温柔懂事,后来生了儿子,舅父越发疼她,便没了分寸。

      府里下人私下也议论过秦氏的身世,说她本来是小官家的女儿,父亲犯事被抓,家里想用银子把人捞出来,奈何凑不齐银子,只能把她卖给了魏府,本来秦氏是罪臣家属,该为奴的,偏秦家得了魏铮真的银子,在官府定案前悄悄把她爹赎了出来,又拉了旁人顶罪,虽说她爹不能继续做官,做个普通良民也是好的,秦氏又嘴甜会哄人,才做了魏府的贵妾。

      别的事儿也就罢了,因着南州王的命令,原主自幼不能出府,唯一亲近的玩伴便是一块儿长大的表哥魏承玉,魏承玉是李氏所出,品行端正,为人豁达,性情至纯,是虞尚君昏暗人生里唯一的一束光。偏秦小娘在舅父耳边吹了枕头风,说县主大了,名声要紧,二人虽说两小无猜,也要避嫌才对,舅父觉得有理,便下了禁令,魏承玉再不能进她的院子。

      其实原主清楚秦小娘当初这么做的目的,虽然她不受王爷疼爱,好歹也是南州王嫡出的女儿,身份摆在那里,秦氏是怕魏承玉一旦娶了县主,大房的地位就更不可动摇,虽然她妾室扶正的几率不大,但她一心想扶持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上位,来日好继承家产,为了除掉魏承玉这个绊脚石,她话术了得,打着为魏承玉好的旗号,劝舅父送魏承玉从军,明面上的意思是让魏承玉去历练,往后能有个好前途,实际上她打着什么主意,估计除了被情色所迷的舅父,全府上下都知道。

      当初秦氏劝舅父把魏承玉送去御南王军中。御南王是什么人?那是守边最得力的战神,他军中都是敢于为边境安宁牺牲性命的死士,一旦进了他的军中,等于是把性命都豁出去了,秦氏这么做,摆明是想把魏承玉往火坑里推,目的就是让魏承玉有去无回,偏舅父信了她的鬼话,真把自己唯一的嫡子送入御南王麾下,秦氏自然就把李氏得罪狠了。

      李氏冷着脸对一众下人说:“秦姨娘教子无方,今日起云哥儿搬出庆熙阁,去重虎堂。”

      一听“重虎堂”三个字,秦氏就慌了,匍匐着爬到李氏跟前扯着她的衣裳哭道:“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个孩子计较,都是我的错,管教不严,您可以打我板子,但千万不要让云哥儿去重虎堂啊!那地方冷僻,冬日里连点热气儿都没有,马上就入冬了,他会冻病的。”

      李氏也没给她好脸子,起身甩开秦氏的手,阴阳怪气的说:“是吗?我倒是忘了重虎堂冷僻,两年前你不是还打发了一个小丫头去那里洒扫,云哥儿去了,她定会好生伺候的。”

      凭原主的记忆,虞尚君想起两年前,秦氏身边有个长相清秀口齿伶俐的丫头,入了舅父的眼,本欲收房,因秦氏妒恨,让人破了那丫头的相,丢进重虎堂干洒扫,重虎堂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丫头进去没多久,人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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