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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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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泽的父亲从年少时候创业,到现在也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了。年少时期的贫苦和辛劳,在人过中年后逐渐沉淀下来,变成了素养和气质。
只可惜,公司在水涨船高之后,生意做的越大,翻下来也就越可怕。
衣蒹舟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除了熟悉的天花板,就是房间里正在擦柜子的女人。
这不是他第一次睁开眼睛,可是却是这段时间最清醒的一次,之前的几次就好像是没睡醒的时候,知道自己睁开眼,可是却还想睡。而这一次,他能够觉得自己真的清醒过来了,会思考,也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
衣蒹舟看到老婆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儿子呢?”
衣夫人在看到自己丈夫睁开清明的双眼时,也是微微愣了愣,随后立马激动起来,转头就给儿子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正当两位二老手拉着手,互诉衷肠的时候,却听到楼下传来了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砰砰砰——’
一阵激烈的敲门声从楼下传来,还没等屋里的人反映过来,便听到一阵‘碰——’的剧烈响声,别墅的房门硬生生的被人给踹开了!
“衣蒹舟!”林狰一边带着人进来,一边在客厅里喊道:“听说你醒了,特意来看看你,都是老朋友了就不要躲躲藏藏的!”
听闻这话,衣夫人脸色当即就吓得惨白,而躺在床上的衣蒹舟则皱起了眉。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衣泽是衣家现在的顶梁柱,可是欠钱的依旧是衣蒹舟这个人,林狰就算是要账也没有办法对衣泽来什么硬的,毕竟这孤儿寡母的,欺负人家也不像样子。
可是现在衣蒹舟醒来了,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谁欠的钱就由谁来还,从古自今都是铁一般的规矩,林狰在听到这人醒来后的第一时间便直接赶了过来。
比亲儿子的速度都要快。
衣蒹舟硬撑着身子打算坐起来,用茫然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妻子,问道:“这是林狰?”
在衣蒹舟的印象里,林狰为人凶狠可是对自己却比较尊敬,这样在自己家楼下大吵大嚷的实在是头一回碰见。
衣夫人有些慌张,她转头对衣蒹舟说:“你躺在床上的这半年,林狰一直都在问我要钱,只不过我们家已经没有钱了,一开始他还对我客客气气的喊嫂子,现在他每次来都是能拿什么都拿什么。”
话说到这里,衣蒹舟便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还没等两个人说上几句话,便听到那群人走上楼的声音。
因为房门没有关,所以林狰便阔步走来,堵在了门前。他细长的眼睛扫过屋内,看到衣蒹舟真的醒来了,便微微笑道:“哥,好久不见了。”
西装革履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林狰,这笑起来倒是有那么一点衣冠禽兽的味道,细长的眼睛盯着衣蒹舟,让夫妻俩人有一股遍体生寒的感觉。
“上回哥借我们的三个亿,如今连本金带利息已经4个多亿了。”林狰也没有绕什么弯弯,直接开门见山的和衣蒹舟谈起了这件事。
“四个亿?”
衣蒹舟有些惊讶,他刚刚醒来脑子还没有彻底转醒过来,一听说自己欠了四个亿还在琢磨,到底有没有这件事情。
林狰点头说道:“公司保险柜里还有你签字画押的字据,都是带有法律依据的,哥你可不能赖账啊。”
衣蒹舟皱眉:“欠你的我自然会还,但是你也没必要到我家里来吧?”
面对这样的问题,林狰愣了愣之后无奈的耸了耸肩:“工作需要嘛。”
“今天,我们老板说了,一定要把钱拿回来。”林狰说:“衣哥,你家保险柜的密码是多少啊,你辛辛苦苦二三十年,总不能一点私房钱都没有吧?”
原来,这群人是在等这个……
纵横商场的老牌企业家,就算一朝破产了也是瘦死的骆驼,不至于真的亏空到没有办法生计的地步,而林狰他们盯上的正是衣蒹舟的小金库。
衣夫人是一个单纯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丈夫到底还留下什么,而衣泽更是没有网往这方面考虑。
当听到这人问要自己保险柜密码的时候,衣蒹舟的目光便有些犀利起来。
“我们家虽然破产了,但是还你钱的能力还是有的。”衣蒹舟对林狰说道:“现在带着你的狗,从我家滚出去。”
林狰不为所动,只是低头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看着躺在床上的衣蒹舟,说道:“你儿子都跟蔺延津打工了,你还有什么能力还我的钱?”
此话一出,衣蒹舟的瞳孔明显收缩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蔺延津?是那个荣平的蔺延津么?”
“这个地方除了那个蔺延津之外,还有什么人叫这个名字?”林狰轻笑道:“荣平财阀的垄断,是导致你破产的主要原因,自己儿子跟着死对头干,哥你是什么想法?”
衣蒹舟双手不住的颤抖,而坐在一旁的衣夫人也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样,睁大了眼睛。
林狰吐了口烟,对二老说:“趁着你还活着,不如快点把最后的本钱掏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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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衣泽风风火火从天穆回来的时候,看到车旁有一辆白色的急救车驶过,开往自己前方的街道。
衣泽有些不安的看着窗外,撑着头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和父亲解释现在的情况。
大概是看出了衣泽的不安,蔺延津伸出手,揉了揉衣泽的头顶,惹得衣泽横眉冷眼的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躲开。
“不用担心,我陪着你呢。”
这番话听了太多次,衣泽已经从一开始的反感到现在的麻木,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感动。
习惯,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事情。
对于两个人略显暧昧的举动,衣泽没有拒绝,而一直开车的赵哥却忽然纳闷的开了口。
“前面这个救护车,怎么跟我们走一样的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哥本身是一个开车不怎么说话的人,所以他猛然开口让衣泽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进了自家小区,衣泽坐不住了,嚷嚷着把车停稳,就打开门冲了出去!
小区里面很少有那么多人,衣泽看到自己家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当时脑子就炸了。
一个小保姆看到了面色惨白的衣泽,便对他说道:“衣先生,你家出事了,十几个人冲进屋里,都叫救护车了!”
衣泽赶忙问小保姆:“你有没有看到我妈?”
“夫人似乎也在屋里,你赶紧进去看看吧。”
这边说着,那边的医务人员抬着担架就从家里走了出来,而自己的父亲则面如死灰的躺在上面,后面还跟着哭的眼眶红肿的母亲!
衣泽当时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喊道:“妈!”
衣夫人看到自己的儿子,当即就泣不成声,拉着自己儿子的手就开始哭。
“家属别哭了,赶紧上车赶时间。”
医护人员也没有功夫关心家属病情,只能说道:“你们是家属吧,赶紧上来。”
衣夫人点了点头就跟了上去,衣泽刚想上去,便看到从自己家里走出了一群人。
林狰看着衣泽坐上了急救车,对几个人说:“去医院。”
抢救室的外面,衣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腿发软,母亲吃了药被安排进了休息室,她情绪太不稳定了,衣泽怕她有什么闪失。
看着医护人员进进出出,衣泽毫无办法,只能呆坐在那里。
“小泽,我们又见面了。”
林狰盯着衣泽,晃了晃手中的房产证,对他说:“虽然不是时候,但是如果你有空的话就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吧,从今往后你们家就不能再住在沿湖别墅了。”
衣泽睁开眼,目光清冷的看着他,还有他手中的那个房产证。
“……你去我家,就是为了这个?”
林狰轻笑:“没有,还包括你父亲的最后一笔养老金。”
“只不过实在是有点少,还不够还账的,贤侄既然在这,不如就跟叔叔谈一谈这四个亿的还款期限吧。”
衣泽紧紧盯着他,似乎想要把他盯出个窟窿。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林狰厌恶的皱了皱眉,用房本拍了拍衣泽的脸,嫌弃的说:“有那个功夫不如想一想怎么还钱。”
衣泽还没有开口说话,便被一阵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别碰他。”
众人转过头去,看到蔺延津站在众人的身后,一脸铁青的看着林狰触碰衣泽的手,林狰觉得自己如果再靠近衣泽一些,这人能把自己生吃了。
“蔺总。”林狰笑道:“你也是来讨账的?”
蔺延津看了一眼这人,又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衣泽,对林狰说道:“衣家欠你的四个亿,都算在我的名下。”
衣泽怔怔的看着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为什么……”
蔺延津抬脚走进来,看着林狰说:“告诉你们老板,以后不要再来了。”
说着,便从口袋中掏出了什么,递给了面前的人。
林狰低头看了一眼,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回头看了一眼衣泽,便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当走廊又重新变得安静的时候,衣泽依旧觉得有些不真实。
“……蔺延津。”
衣泽盯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开口道:“你之前给我的婚前协议书,还算不算数?”
蔺延津语气平静:“我对你说的话,永远都算数。”
衣泽点了点头,站起身抬头看着他,眼底的疲惫之色溢于言表。
他累了。
衣泽现在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父亲在急救室,母亲也哭晕了过去,自己说要还债务却至今没有一分钱。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脱力了一样,伸出手紧紧地抓着蔺延津的西装,把头靠在他的怀里。
“我答应你,求你……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
衣泽最终还是对蔺延津说出了这句话,他想要一个救赎,是谁都可以。
蔺延津眼底迸发出了震惊的神情,随后又变得热切起来。
他没有犹豫,搂着衣泽的腰,左手抚摸着衣泽的脸颊,迫使他抬起了头。
唇齿的相交,让衣泽的脑袋嗡嗡直响,耳中也泛起了嗡鸣。
蔺延津在亲自己,衣泽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炙热的体温,还有牢牢扣住自己腰间的手。
水声,和唇舌交融的触感,让衣泽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衣泽昏过去的时候,蔺延津伸出手把人搂在了怀中,看着衣泽因为高烧而涨红的双颊,目光也落在他柔软红肿的嘴唇上。
“我会救你的。”
蔺延津亲吻着衣泽的额头,轻声道:“就如同当年你救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