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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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陈铎真的自首去了？”华之毅一张大脸凑到苏念念面前，不敢相信的问道：“良心发现啊？”
“可不是良心发现嚒。”苏念念吸溜着面条点点头：“他要是不去自首那才是奇怪了。”
当年那群小兔崽子灵光一闪而生出的‘无边幻境’吓到过多少心中有鬼的人，经过苏念念的手效果只会更加恐怖。如果当时陈铎没有在火海里醒悟过来，那么等待他的便是下一个幻境——刀山。
赤身果体的沿着山道——那一片片可吹毛断发的刀刃所组成的山道——翻越那珠峰高的山峰，那可比火海更加残酷。
苏念念想起那帮子上蹿下跳的小崽子一时有些感慨万千，低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抬手往碗里加了厚厚的一层辣椒，又觉得这面里的炒肝有点老了。她看了一眼面前小铁盘里那大的跟拳头似的里头却没二两肉的包子，嫌弃的撇了撇嘴，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三十分钟之前，出差在外的苏家父母给她打了电话问了几句这俩天她的近况，又忐忑的问了问她要不要过去找他们玩。
大年三十一过这对事务繁忙的夫妻就开始到处乱飞，留了苏念念一个人在家却也方便了她不少。
觉得现状十分自由的苏念念用在外头旅游的借口搪塞了过去。没能把女儿接过来的苏家父母虽有些遗憾却又为孩子会出去见识世界感到高兴，尤其是苏庆饶挂了电话就给苏念念的账号里打了十万块让她别委屈着自己，看到什么就买。
可苏念念记着这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用他们的钱总觉得……良心不安。
看来得找个机会自己赚钱了，也不知道首都有没有人要看风水或者抓鬼的？要不搬一张小板凳到雍和宫边上摆摊去吧？苏念念乱七八糟的想着，抹了一把辣的出汗的额头，垂眸看了一眼手机聊天界面。
中二小组里的人几乎整夜没睡，萧平晟和梁辉一直在跟进最新的消息。
林绵绵被林岳压着睡了片刻，一大早又不放心的跟着哥哥出了门——似乎是在美国照顾俞博燃的那位室友回来了，林岳亲自去机场接人。
苏念念读完了所有消息，接着把陈铎自首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当然没有告诉他们该消息的来源，只能说是非常可靠，并让这群一直吊着胆唯恐这件事又被压下去的小家伙们赶紧去睡觉，随后也没管屏幕上那瞬间炸了锅似的感叹号，稀里糊涂的把包子塞进肚子里，喝了一口浓浓的汤汁鼓着腮帮子付了钱就滴溜溜的带着华之毅出门去了。
春节的首都还是人来人往的，早上七点路上已是很多人了，那自行车丁零当啷响成一片，吃饱喝足的苏念念伸了一个懒腰，怀念的一眼扫过那北方大的可怕的马路、那随处可见的红墙绿瓦，顺着人流往前走边问道：“你家在哪儿？”
华之毅激动的搓了搓手：“长安饭店边上。”
嚯，这得天安门了吧——苏念念看土豪的撇了一眼越发发胖的华之毅，一甩手：“成儿，走吧。”
她说着抬头瞧了一眼飞的高高的蝴蝶使君，若不仔细看压根不能发觉那跟天空融为一体的蝴蝶——这家伙现在都能自如的改变自己的颜色了，倒是从自己这儿得了不少的好处。
苏念念磨了磨牙，迟早让这吃得多拉得少的一点点全还回来儿。
她想着一抿唇角觉得北方话有点可怕，这才待了一天说话不知不觉就都带儿化音了——苏念念锁了自行车，看着眼前的小胡同为北方话的同化能力咂舌。
引着自行车过来时不时还会因为太激动而跑得太快让苏念念找不到鬼影的华之毅许是因为近乡情怯？此刻憋红着一张脸，整个人忐忑不定的看着就跟揣着五百万出门做生意可半年之内赔的一分钱不剩的心虚不敢的摸样，虽然是脚步飞快的窜进了位于小胡同的社区后门，顺着那蜿蜒小路走到住宅楼下，抬着脸看着窗户脸色变了又变可就没敢上门。
苏念念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华之毅的家挺好找的，大过年的左邻右舍的玻璃都贴着福字看着热热闹闹的，就他家的窗户干干净净十分突兀。
从这里能看到阳台上挂着孩子、老人的衣服，应该是有人在家的——苏念念转头看了一眼仰着脑袋满眼贪恋的盯着家的华之毅，等了四五分钟还不见他说话终于问道：“上不上去？站楼下当冰棍吗？”
这段时间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甚至开玩笑要给女儿准备红包的华之毅没有说话，欣喜与挣扎不断交换在脸上使得脸色变得极其复杂，他抿着唇皱着眉想了很久，一闭眼狠心说道：“不见了！”
大早上吹着冷风晃悠过来的苏念念一脸‘你再说一遍’的表情。
“既然在她们心中我已经死了……那就不要再见了！这样楠楠带着女儿以后想要找男朋友也不会有任何顾虑。我的父母都有养老金，我的死亡已经给他们造成伤害……虽然我知道我只要出现他们一定会高兴，哪怕我现在是个鬼魂摸样……可我不知道我的女儿和妻子该怎么办？”
父母知道儿子还存在着那自然是高兴，无非也就是以后见不到而已；可妻子呢？还有女儿，丈夫/爸爸明明存在却不能见面？他光是占着名义，却根本不能为她们付出什么。
尤其他的妻子那么爱他，如果知道他还存在着……
难道要让妻子守着一个鬼魂过一辈子吗？世上总有喘气的好男人，这样对她何其不公平？
孝道和爱人，华之毅进退两难挣扎着说道：“人鬼殊途，我……”
“只是见一面你怎么这么多话？”苏念念缩着脖子，双手农民揣的举在胸前皱着眉看他：“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你还是不是那个胆大包天死了都工作狂的暗访记者？我看你父母还有你老婆，说不定比你豁达开朗多了。”
华之毅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苏念念掰着手指头说道：“你看，你的父母支持你的工作也非常体谅儿媳妇带着孩子的不容易，我从你平日的话语中能听得出来。你的老父母退休以后基本很少主动参与你们的生活，顶多就是逢年过节来看看孩子，每月定期给保姆打钱，其他时间都是自己约着朋友出去玩，满世界乱窜活的开开心心的。”
“你不就是担心万一你出现，你老婆以后想改嫁你爹妈心有芥蒂嘛。可是你都翘辫子了，死人和活人纠缠太多对活人可不好，这种道理你父母会明白吧？况且你就算还活着，你也跟死了没什么差别。还有你的妻子——”
“一个人把孩子健康带大，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好的事情。单独养孩子多累啊，没点承受能力早一天崩溃七八次了恨不得带着孩子一块儿跳湖了。我看你就算当着她的面儿从棺材里爬出来你妻子也能坦然面对，可能还会考虑人身保险金要不要还给保险公司。”
苏念念看着他，莫名觉得华之毅有点儿独裁者主义，抱着胳膊抿唇说道：“你就不能让你的家人去做选择吗？你问过她们想要什么没有？你自己瞎替他们做什么决定？”
华之毅心事重重的低下头，沉默思考。
苏念念看着若有所思的华之毅摇了摇头，左右看了看无聊的往边上走了走，从草丛里窜出来一只大狗，皮光水滑威风凛凛的瞅着苏念念叫了一声，接着自来熟的伸出两条前腿抱着她的小腿就不撒手了，尾巴一甩，后腿微曲蹲坐在地上，仰着脑袋睁着一双碧汪汪的眼角一脸傻逼的看着苏念念。
“嗷呜~”
苏念念被那叫声逗笑了，把华之毅那点毛线团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半蹲下身仔细看去——那狗脖子勾着一截断掉的牵引绳，应该是太活泼挣脱了绳子窜出来的。她好笑的摸了摸狗中逗比哈士奇的脑袋，后者瞪着一副表情包似的脸哈哈的吐着热气。
脖子上也没挂狗牌——揉了一把毛乎乎的狗头，苏念念左右看了看没找到主人便心大的跟着这傻大家伙玩闹了一番。
那狗活泼的很，斜着脸吐着舌神经病似得左右跳跃和苏念念互动，边上路过一个挎着篮子准备出去买菜的大妈看着那狗不由‘呦呵’了一声，脚步打弯走过来隐晦的打量了一眼苏念念又看向哈士奇说道：“这不是三楼的开普勒吗？怎么又跑出来了？这狗绳这月儿都断了仨根了吧。”
“你个败家玩意儿可真不给你妈省钱嘿。”
开普勒不服气的叫了两声，朝大妈昂扬起狗头并且挑衅的上下跃动。
“嘿，还不能说了啊。”大妈你来我往和开普勒怼了几句，这才回头打量了一眼苏念念，友善又好奇地问道：“姑娘瞧着面生，找谁啊？你和大妈说，我给你叫门去。”
苏念念看着那暗藏戒备的视线摆了摆手，笑道：“过年走亲戚，就二楼的。”她竖起手指指了指华之毅家的窗户，装作一副局促的说道：“这还没想好要不要上去。”
“二楼……楠楠家啊。”大妈的脸上流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接着又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朝苏念念说道：“楠楠那姑娘也是不容易……”大妈说着视线往下一撇，注意到了苏念念的两手空空，面上顿时流露出一个十分微妙的表情，欲言又止的看着长得非常学生气的苏念念，张了张嘴问道：“姑娘，你多大了？”
“过年二十了。”
大妈恍然的一点头，想了想把准备拎去门卫的橘子塞给了她：“我听说楠楠她家的公公婆婆还有她娘家人今年都在这里过年，过年过节的水果又不好买，这儿都是我家那群亲戚拿来的，我哪儿吃得完！小姑娘你帮我拎上去给楠楠可以吗？左邻右舍的分一分，大妈腿脚不方便就不去上去了，谢谢啊。”
这是觉得自己空手上门不礼貌呢。
苏念念哭笑不得的收下了，还没说话——
“开普勒！！你个哈士奇里的大傻逼！”拎着袋子的姑娘跑得要翻白眼，气喘吁吁的在几步之远的地方站住，弯腰撑着膝盖看着自家哈士奇毫发无损先是松了一口气之后痛骂道：“你这么大一个个子！这么大！”她双手在胸前全部张开，比划着：“居然会被一只吉娃娃吓得抱头乱窜！你也别狼的后裔了，我看你是怂瓜的后裔！”
开普勒顿时气得昂着脑袋嗷嗷乱叫，和当着这么多人面揭它丑事的主人对吼。
大妈见怪不怪的劝了两句，接着挎着篮子抢白菜去了。
手里拿着半截牵引绳的姑娘揪着开普勒的狗头，拍了一把就差要口吐脏话的狗脑勺，低头冲苏念念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让它乱窜，没吓到您吧？”
开普勒被拎的前爪离地，大尾巴甩了甩，看着苏念念吐了吐舌头讨好地伸出了手掌想和她握手。
姑娘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按下那不安分的狗爪子，伸手从袋子里掏出两个火龙果递给苏念念，略略弯腰说道：“真是抱歉，我家狗有点……嗯……”她眉头一皱，嘴角一抿，露出一个十分微妙的表情。
苏念念看着她一言难尽的样子笑起来：“不是什么大事，它挺可爱的。”
得到夸奖的狗尾巴摇的更欢了。
二百五吧我养的这个是——姑娘谢过苏念念的理解，咬牙切齿的拖着开普勒——这狗东西后腿在地上划拉，依依不舍的冲着苏念念嚎叫的那叫一个潸然泪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什么牛郎织女分别的神仙剧情！
姑娘看了一眼没忍住笑意的‘织女’，倍感丢脸的扛着自家丢人现眼的玩意进了单元楼，觉得今天一天她都不要下楼了——这什么狗子，狗中混血吧，所有品种的傻逼都在它身上体现了。
苏念念看着那姑娘揪着狗头上了楼，心情很好的转头看向华之毅——
这位还在那儿天人交战呢，也真是不明白他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苏念念抿下唇角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再给他五分钟，五分钟后就直接离开算了。
她心里嘀咕，看着手机顶端的通知栏点开了萧平晟之前发送的消息。
之前说过，萧平晟有意将这个铲奸除恶的小组保留下来，所以自聊天小组成立那天起萧平晟便在暗中关注所有人的情况，而昨晚他得到了一个消息害怕耽误到正事没和苏念念说——被赶回老家的钟鼎最近变得疯疯癫癫、整个人也消瘦的不成人样，甚至已经进过一次急救室了。他的母亲郑水兰对此心急如焚，一心觉得这一定是苏家搞的鬼。
在知道了苏念念的手段之后顾亦也提出过相同的观点，而萧平晟并没有否决。
这次他发消息给苏念念，一是告知苏念念郑水兰联系了两家南方系的媒体，正打算以‘贫富’这一社会矛盾为切入点借着苏家在社会舆论上干一票大的；二就是直接询问苏念念她有没有干这件事。
苏念念想到被她派出去跟在钟鼎身后的两个小鬼……她的确想让钟鼎为原来的念念偿命，但并不是现在。毕竟风波过去不久，现在钟鼎出任何差错所有人想到的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苏家。
苏念念再如何的不受约束也得为苏父苏母考虑考虑。
所以那两个小鬼的作用只是盯着钟鼎，在他受人欺负的时候推波助澜一下，只是如此鸡肋的存在。想让它们发挥出存在感，至少等到苏念念高中毕业。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但我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等我了解后有了结果我会告诉你们。”
苏念念拧着眉看着手机屏幕上萧平晟发过来的他和别人关于钟鼎的对话截图——大过年的撒狗粮，这萧平晟是不是故意要截图的？
苏念念看着那聊天背景萧平晟揽着顾亦的肩头笑的一副春光灿烂的样子，觉得有点噎的揉了揉胸口并回复了一句话。
“你想清楚了吗？”苏念念把手机揣回口袋扭过身子问道。
华之毅长叹了一口气，耸下肩头一摊手说道：“你说得对，我的确不应该随便替别人做决定。事实上——”他自嘲的一笑：“以前楠楠也不是这样一个人过的吗？我常年在外，她也是寡妇式婚姻里的一员，我根本没有资格替她决定什么。”
华之毅说着，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的进了单元楼。
苏念念看着那萧瑟的背影抿了抿唇角，快步跟了上去。等到了二楼，在华之毅的眼神示意下苏念念敲响了202的房门，里头很快传来回应，接着门被打开，出现一张年轻男人的俊俏脸庞。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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