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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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念指的那些‘人’自然就是跟在丁泽身边的鬼魂们，不过她也没着急现在就去找它们，她想要弄清楚鼎泰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以后，再过去会会那些疑似被丁泽害死的人们。
苏念念跟着林森回了MIDA的办公室，从三楼落地窗前望出去，看着这片极度富有和贫穷的城市，魔幻、光怪陆离。她抵达咜国不过五个小时，便已是大开眼界。苏念念看着楼下来往的车流和瑰丽的灯带，扯了一张便签纸随意的撕扯了两下变化出两个不过巴掌大的小纸人形状，轻飘飘的纸张顺着苏念念的松手落地，砰地一声变幻出直立的小人。
一旁的林森诧异的看着这奇幻的一幕，回头挥退了属下只留下一个心腹，再转头便看到苏念念拿着笔给那些小纸片人画着五官。有了鼻子眼的纸片人生动了许多，它们站在地毯上抬着脸朝苏念念蹦了蹦，接着其中一个纸片人吭哧吭哧的翻出窗户顺着夜风飘了出去。
“原本丁泽刚离开的时候就该让它们跟上去。”苏念念托起留下来的小纸人转身到沙发前坐下：“希望还能听到有用的消息。”
在林森意味深长的视线下，大约十来分钟之后，苏念念手心里的小纸人嘴巴一动，开始给三位观众表演起了实况转播——
从它转述的对话来看，那位新人来MIDA卖药的确不是丁泽授意，因为这个丢了场子的丁泽很是恼火一路都在骂骂咧咧不停。娜娜广场的地盘是他的私人产业，现在被迫交给林森就像是在割他心尖肉，一万个不愿意却跟本没有办法。
鼎泰大选在即，他和那位张部长势同水火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如果张部长上位，第一件要做的便是肃清帮会来巩固他的势力，而丁泽首当其冲，反之亦然。
苏念念听着丁泽和另外一个年轻的声音谋划了许多阴谋诡计，甚至他们提到安排意外让那位不识相的张部长身亡。而对她来说整段对话更值得注意的信息便是——丁泽提到因为‘水客’‘捡尸’闹出来的麻烦导致他们的场子受益下降，不得不接受那些中年客人来填补亏空，白社长已经看他很不耐烦随时可能会把这个场子收回去交给别人管理。
为了扭转这个局势，丁泽请了大师做法，吸引其他门店的运势来转运。
今天是做法第六天，生意稍有起色。
林森灌了一口洋酒，转着手机抬眸看了一眼那口吐人言的小纸人，想象着丁泽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由冷笑。亏得那丁泽聪明，叮嘱那大师不能从几个不可得罪的场子借势，不然明天鼎泰就该被夷为平地了。他看着录音中的手机，心下念头千转，又抬眸看了一眼对此毫无所查的苏念念。
后面的对话便十分无用了，似乎是丁泽在哄什么人，语气腻歪的让人恶心。
林森的视线落到那堪比‘传声机’的小纸人身上，心里发热。
苏念念只是一眼都知道这位在打什么注意，将连声喊着‘小宝贝’的纸人放到一边，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妄想说道：“死心吧，不卖。”
林森一抿唇，略感无趣的往后一靠，懒散的靠着沙发背翘着腿抬手耸了耸肩做出一个无所谓的姿势。
“会长。”
大约几分钟后，长得雌雄莫辨喉间围了一块白色缎带的人在林森助手的带领下进来，面色严肃的朝安然坐着的翻看最近财务报表的老大一点头，眼睛在看到吃着果盘的苏念念时有一闪而过的奇异色彩，等看到那口吐情话的纸片人倒是一愣但很快收起，转过眼眸似是平静的继续说道：“您叫我？”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另外一位助手——”林森将厚重一打的财务报表扔到桌上，捏了捏鼻梁，放下高翘的腿站起来为双方介绍道：“安吉。”他一抬手强调道：“这位是我的贵客，苏小姐。”
安吉冲苏念念略略弯腰，抬头一笑：“苏小姐。”
苏念念放下水果叉，礼貌回意。
林森又坐回沙发，懒洋洋的架起腿，手架着靠垫看着安吉一指边上的沙发示意其坐下，接着问道：“鼎泰那边我记得一直都是你在盯着，怎么样？他们最近闹出什么妖蛾子没有？给苏小姐讲讲。”
安吉前倾着身体，双手握拳，手臂架在腿上点点头说道：“鼎泰那边是我一直在盯着，自从我们逐步抛掉一部分高危产业之后，他们就一直和其他帮会抢占着曾经我们的地盘，还因此闹出许多事情来。”
“这个帮会做事情向来短视，顾头不顾尾，下头的场子一直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看着家大业大财源广进，不过也是败絮其中，尤其是去年的事情发生以后。”
“什么事情？”苏念念心下一动问道。
安吉皱了皱眉，看着苏念念乖乖女的长相有些吃不准的看了一眼林森，得到后者示意后才继续往下说道：“鼎泰有一家名波塞冬的夜店，就在MIDA不远处。大约是去年暑期，有一个来自东印的女性游客在那里游玩却被人下了药带走了。家属找了两天，第三天凌晨被人发现横死在了街头。赤裸着身体，身上刀伤、拳伤遍布浑身没有一块儿好肉，就连肠子也从□□被扯出露在外头……”
苏念念能想象到那种血腥的场面，拧起眉，脑海中一个猜测一闪而过。
“那件事引起了非常大的波澜，尤其是女性游客的恐慌。咜国旅游业的组成部分非常明显，一部分是西方国家游客以白人男性为主，一部分是东方游客以家庭、群体为单位。因为这件事导致东方游客锐减尤其是最大占比的大陆游客，这直接影响到整个行业的生意。”
安吉说着看向林森提醒道：“会长您应该还记得，去年年底久不出山的周老出面牵线替鼎泰说好话，请各大帮会首脑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安吉看向苏念念：“因为鼎泰的事情连累到别家生意，那些老大都不怎么高兴。”
看来是搞联手制裁了——苏念念缓缓点了点头。
“小马好像和我说过……”林森指尖轻摁着太阳穴抬头看向心腹，后者一点头接过话头说道：“没错老大，我们也抢了海岛上本一直属于鼎泰的游轮经营权。毕竟因为他们惹出的麻烦导致去年六月到九月份，整个黄金季节我们损失惨重。而且很不幸去年九月底上一任国王去世，整个咜国禁止娱乐三个月，相当于整整半年我们没有收入，兄弟们的过年红包都差点发不出来。”
已经开发出多种赚钱渠道的新合会当然没指望依托几家娱乐场所养人，小马说的略微夸张了一下，但也能想象因为这件事而带来的巨大影响，那段时间咜国在国际上的声誉一度下降到最低端。
林森也想起了这件事，看着眼底暗藏不悦的苏念念叹气说道：“这种毫无守法之心、漠视生命的害群之马，苏小姐要是想除掉他，新合会愿意全力配合。”
你之前还收了这害群之马的两份大礼，要不要变脸这么快。
被新合会当成‘刀子’的苏念念一撇眼，看着一点儿也不心虚的林森转头又看向安吉，问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故，那么凶手抓到了吗？鼎泰作为其中一环是否承担了它该负的责任？难道就靠你们——”
她想了想，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内部仲裁？”
“六位嫌疑犯全部抓到了又怎么样？咜国境内G水最大的供货商，那几乎到了人尽皆知地步的鼎泰不还好好地上蹿下跳惹人厌烦？”林森轻笑，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提问道：“苏小姐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帮派吗？”
苏念念皱眉。
而不等苏念念回答林森又自顾自的说道：“因为这里的政治环境极其混乱，皇室口头上是个吉祥物却拥有强大的军队和掌控了整个国家过半的财富。只要眼前的政府体系对奢靡的皇室稍有不满，他们一声立下便可以直接解散这个政府。”
林森嘲讽却又满意的说道：“利益至上的管理者，只要不让他拿到手的钱减少，什么都好说。至于死在鼎泰的女人有多少，那关他们什么事。”
苏念念匪夷所思的摇头：“无法想象。”她甚至觉得咜国的‘色情服务’能合法都有些一言难尽。
“咜国凭借这个噱头每年能吸引多大的人流，如没有这个大头，苏小姐觉得这个地方凭什么留住别人让人在这里消费？凭借那些城乡结合部似得小吃？”身在咜国长在这里的林森说起这个居然还带着一丝的轻蔑：“正是因为这里鱼龙混杂的魅力，才会有那么多人对这里心神向往，就好像你们很多人对港岛的九龙那么感兴趣一样。”
苏念念看着毫不避讳说着局势的林森挑了挑眉。
一旁的安吉低头轻笑了一声，注意到苏念念面前的水杯见底便俯身给她重新倒了一杯，后者道谢的时候不小心两手交错了一下，苏念念感觉到手指被人摸了一下，但她并没有多么在意这个插曲，当然也不知道这点小把戏代表了什么意思。
毕竟华之毅可没和她科普过咜国存在着的十八种性别，当然她也看不出眼前的安吉是个啥性取向。
无形被人挑逗了一下的苏念念浑然不觉的看向林森，眼神一眯：“你不觉得说的太多了吗？”
“因为我知道苏小姐不是喜欢说三道四的人，您很正直，您的那些朋友也同样。”从一开始就反复在介绍咜国和新合会立场、处事原则的林森见苏念念终于问出了他想要她问的问题，顿时唇角一勾轻松轻的笑道：“或许以后我们能合作也不一定。”
林森一直都很有野心。
这份野心让他年纪轻轻便登上东南亚□□的顶端，促使他为了屁股底下这把椅子的安稳去寻求更好的合作机会——苏念念、还有她那几位家世不凡的朋友，以及站在她们身后的大人物们都是他想要结交的对象。
苏念念倒不觉得林森是在异想天开，她在原先的世界见识过执政者是如何扶持帮派以帮派去管理帮派的，有段时间执政党和帮会的关系更是如胶似漆。只是这种跨国生意……她好奇的说道：“可你是咜国的本地势力。”
“不过是拿钱多和几个人做生意而已，难道这个还分国籍吗？我的公司就不能做跨国业务了？”林森并不觉得寻求外力有什么不对的：“都是做生意赚钱又没出卖国家机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可你想要的也不止这些吧……还有你这话说的可真透着一股咜奸的味道。
苏念念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森。她倒是没有什么被利用等等的不悦情绪，毕竟林森也没拿什么东西来威胁她，要不要为他们牵线搭桥完全取决于她想不想开口，而且就算林森有什么小九九依照她自己的能力……惹急了她，活了上千年老祖宗的怒气也不是谁可以轻松吃下的。
苏念念暂且将此事压下，转头看向安吉接着问道：“咜国警方对于最近在不同的夜店连环发生的凶杀案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发现吗？查过那些死者之间的关系了吗？他们是真正的情侣还是……”
“不是情侣。这也是我要说的——”安吉摇头说道：“死者之间毫无联系，警方最新公布的消息怀疑是一夜情。不过我听到一点其他的内幕——”安吉看向林森：“案件中的女性尸检报告显示，女性死者体内滞留了大量的γ-羟基丁酸，也就是G水，因为机体死亡导致新陈代谢缓慢而无法排除，所以留在了体内被检测了出来。”
苏念念喝了一口水听着，缓缓点头道：“怎么看都觉得这件事和鼎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还有——”安吉看着正视着自己的苏念念扬起一个十足帅气的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我查到最近鼎泰请了一个大师，就是这个人。”
安吉转头看向林森：“会长，我想请颂恩上来，他认识这个男人，非常熟悉。”
林森一扬眉，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小马，后者一点头出去了。
苏念念低头看着照片，上头正是之前引起她注意的那个‘花和尚’。
安吉看向林森简单说道：“鼎泰的波塞冬最近生意下降的厉害，那位白鹤飞社长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为了不让地盘被对家抢走，为了社长的位子，丁泽或许在走一些……小道。”
林森轻笑一声，看了一眼开始骂骂咧咧的纸片人——应该是丁泽终于没了哄女人的耐心，将甜言蜜语转变成了狂风暴雨似得谩骂，他一点头：“我已经知道了。”
安吉皱了皱眉，还没说完便听到开门声——颂恩站在门口双手合十恭敬的和在座众人打了招呼。
“这个男人叫做瓦纳，是北部寺的人，一年前闯出祸事被住持赶出来的。”颂恩上前，没有往苏念念和她身边的纸片人多眼一看，规规矩矩的看着安吉给他展示的照片介绍道：“去年董里警方抓到瓦纳贩卖安非他命高达一千五百颗，后又查出这个人为了做生意，曾经用枉死的小鬼来伪装古曼童，炒作他们的收藏价值以此来获取暴利，情节恶劣直接被师傅赶出寺庙除名。”
“被拘留之后，也不知道是谁人花钱作保，瓦纳原三年的刑期最后只判了十个月，出来之后就一直在丁泽身边做事。”安吉接上去说道：“我查过他们俩人之间的联系，似乎丁泽真的只是和他臭味相投才雇人保的他。”
苏念念好奇的打量着这位据说是发现了华之毅的男人——看着平平无奇，也没从他身上感觉到多大的本事，这让她心生疑虑，迟疑的问道：“就是你发现了我的……鬼助手？”
“严格来说，”颂恩双手合十，弯下腰冲苏念念致歉：“是师父留给我的柳灵童发现的。”
苏念念看着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面容栩栩如生的小木人，那小木人的灵体有些波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骂街的纸片人吓得：“家师曾经跟着此道大师学过几年，废了心血做了一个童子给我防身。”他也不隐瞒，说了个干干净净。
这小徒弟天分不好，当师傅的就想着给他留点家业再给他找份稳当点的工作糊口，挑来拣去的也不知道怎么看上新合会了，也许是觉得他们的老大不错又或者是其他打算，而正好新合会那时为了夜店的命案头疼，林森正琢磨着要不要用什么特殊手段抓犯人，当师父的就果断带着小尾巴来了，然后么……
师父还躺在医院里呢。
“师父之前也怀疑过鼎泰。”颂恩说道：“师父曾说过一句话，这一切都是丁泽而起，可他没有那个能力让恶人得到恶报。我总觉得师父会昏迷……”他犹豫了一会儿：“也有可能是他想让丁泽付出代价却没有成功的反噬……”
苏念念点了点头，看向林森说道：“我想去那里看看。”
“当然可以。”林森看了一眼时间，不过一点半正是帕特夜生活热闹的时候，他站起示意苏念念跟上带着她驱车前往不远的波塞冬。
两家夜店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却对比极其明显。
比起MIDA酷炫高大上的大门，波塞冬看着就有些土鳖风格了。金黄色的大门，柱子糊着一层歌舞厅风格的反光碎片荧光纸，混在这跟老年歌舞厅似的地方，唯一的感觉就是像走进了某个城乡结合部的娱乐厅。
奇怪的音乐和在这里疯狂的中年群体，莫名就透着一股LOW的味道。
苏念念在这个‘略有起色’的歌舞厅里晃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鬼魂存在的痕迹，干干净净的一点儿线索也没有留。这让原本想看看这里有没有意图报复丁泽的枉死鬼的苏念念感到失望，看来那位瓦纳的确有两手，竟然能把一个地方‘打扫’的如此干净。
看起来要空手而归的苏念念第一次做了一件不太体面的事情，她强行控制了这个夜场的负责人，驱使他带着自己找到了被藏起来的各类药物的出货记录，然后带着这些记录从波塞冬的洗手间翻出后门找到了安吉。为了避人耳目，林森安排安吉在这里等着她。
夜场后门对着一片脏乱的居民区，难以想象这奢华的建筑和贫穷只有一门之隔。杂乱的小道、腥臭的味道，苏念念随意扫了一眼便要离开，余光却看见一个人头从边上飞了过去。
人头上的眼睛还恰好与苏念念来了一个惊恐万分的对视。
什么鬼？
安吉出手的速度比脑子还快，拔出鞋帮子上的刀子飞过去，那人头猛然避过，带着风的刀尖狠狠的钉入了后边的蓬蓬车上。似是被安吉的动作刺激，那人头愤怒的咆哮起来，迎面朝着她们飞过来张牙瞪眼的似要报复。苏念念这才看清楚原来人头下方还连着气管和几颗红艳艳的内脏。
“人头降？”
苏念念迟疑的皱眉。
咜国降头术里的一种，降头师的头部带着头和器官飞出身体胡作非为，看着似乎挺吓人的，但……
苏念念觉得辣眼睛的拧着眉，反手拉了一把安吉把人护到身后，接着嫌弃万分的伸手一把揪住了那人头的长发，麻溜的跟浩克甩洛基似的来回在地面上摔了几回。
那嚣张的尖叫声很快只剩下哭声了。
“咜国的东西这么……有想象力。”苏念念下拉着唇角只觉得碰过那油腻腻长发的手要烂掉了，凝聚水团给自己反复洗手，看着安吉抽下缎带把那人头绑成了一个粽子，正想要趁机瞄一眼安吉有没有喉结，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响起，毫无防范的热浪从苏念念头上破窗而出，她还没回神，下一秒就被一个怀抱拢住飞快的躲避到了一边。
被冲击到半空的玻璃砸在地上发出令人心惊的声响，头上，火光冲天。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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