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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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阵电闪雷鸣吓蒙了斗殴的人们。
神色仓皇的属下胆颤的抖着手脚，颤颤巍巍的护着各自的老大往后退了几步，他们不敢表露出恐惧让对方抓到嘲笑的理由只能互相大瞪眼睛企图用眼神杀死对方，在可怕的天威下没有人再敢叫嚣，场面陷入可笑的胶着，不过渐渐逼近的救护车的鸣笛声打破了这种沉寂。
这些混混们隔着一道无形的三八线互相怒视倒是方便了医生们的抢救工作，在周围商户的帮助下很快所有伤员都被安排送往了附近的医院。
苏念念厌弃的收回视线，将一直拿在手上的账本交给了林森去运作——林森利用她来铲除鼎泰，而她不也利用林森把这个触怒她底线的帮会抹去。她没有在丁泽身上看到之前见到的鬼魂们，那个大师也不在附近，她看了一眼时间，和林森说了一声约定好明日去NANA和这位丁泽亲自会面便回了酒店。
苏念念对于安吉回程路上所提议的带她四处游览的行程并没有兴趣，咜国处于热带，一年只有雨季、热季和凉季之分，眼下正是炎热的时候，白日温度能达到四十度。哪怕有法术也不想出去晒太阳烤肉干的苏念念在酒店缩了一天，等到晚上才和过来接人的林森出了门。
咜国首都的交通一直很堵，和国内首都不相上下，尤其是越靠近NANA，车子移动的就更加缓慢。
苏念念一行人选择在街口下车，顺着灯红酒绿的酒吧街往前走——
四条布满了各色酒吧的街道将咜国鼎鼎有名的NANA PLAZA围在其中，这些酒吧光看一楼和国内锦里、后海的酒吧没什么差别除了站在门口的姑娘特别性感，但若是仰起头看上去——
一面面擦得仿佛不存在的橱窗立在二楼街面，可橱窗里摆放的不是什么时装模特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脱衣舞女郎。她们高矮胖瘦并不相同，唯一的共同性便是她们都像是物品一般被陈列在玻璃柜内向着楼下的游人们摆弄身体，不断的将衣服脱光吸引眼球招揽门店的生意。
她们的脸上丝毫没有想象当中的羞愧反而笑眯眯的次一些也就是面无表情，从头到脚都没有看到一丝的廉耻反应。就像是面前这些时不时就能看到的站街女郎们，举着明码标价的牌子扬着谄媚的微笑迎面凑上来，手上纸板的广告写得格外招摇露骨，明确的收费标准详细的让正规大店都叹为观止，大赞一句周到非常为客人着想。
踏入这一片灯红酒绿之所，就好像是突然闯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目至种种让苏念念觉得有些反胃——那是一种……对女性如此低微的恶心。
可这只是刚刚开始，跨过头顶的NANA招牌，闯入苏念念视线的四层建筑布满了各色娱乐场所，这里就是声色犬马的代名词，目之所及之处都是穿着清亮的姑娘们。这些姑娘只用几块布包着自己，大部分都是比基尼装也有那么几个玩主题的，搔首弄姿刻意挑逗的招揽着来往客人且男女不拒。
她们高声说笑，放肆的主动攀附上游人的胳膊、手臂或者摸着游人的屁股为自己的门店招揽生意，她们大大方方的揽着陌生男人的脖颈撒着娇，丝毫不觉得这种行为有多么的‘下作’。
许多生意就是在这种形势下谈成，男人们揽着女人的胳膊跟大爷似得进店潇洒。
与其说这里是个寻欢作乐的地方，在苏念念看来却更像是一个动物交易市场。
撕扯掉礼义廉耻，暴露出最原始的□□。
这些‘野兽’袒露的展示自己的身体，以各种价钱标注任由各色眼光打量，露骨的穿着和作风让整个氛围给人感觉极其不舒服，尤其是苏念念这种正统教育下长大的人。
她抿了抿唇角深吐了一口气跟上林森的步伐踏上楼梯。
楼梯两侧是长长的走廊，上面都是穿着各种性感内衣的女郎，她们的脸上都是挑逗的笑容，还会故意尖叫着抓着过路人的手往自己身上放。这些女郎看到三楼新合会的大佬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上来，纷纷献媚的弯下腰露出傲人的曲线，抬起能显示自己脸蛋最好的角度朝林森打着招呼。
也有那么几个不吃林森那一口，朝着苏念念和安吉妖娆的展示着自己。
这些女郎的‘老熟人’安吉斜眼瞄了一眼，扫过苏念念被对方的颜值一震的脸淡淡说道：“ladyboy”
人妖啊……苏念念一抿唇，移过了视线。
“在这里管好自己的眼睛、嘴巴、手，别随意搭话，也别傻乎乎的伸手。”安吉看着和NANA格格不入的苏念念不放心的叮嘱道：“这些‘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小心被迷晕卷走身上的东西，运气不好丢个肾就走运了。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小人防不胜防。”
“她们……”对于一个对‘性’含蓄的东方人来说这种场面简直让人无所适从，苏念念听着耳边的莺歌燕语道：“很开放。”她想起一路过来看到的那些哪怕有着小赘肉、驼背含胸等等问题也自信大方的穿着内衣展示着身体的女郎们客气道。
“不要对她们的身材表现出嫌弃的样子，会惹来麻烦。”安吉抬手止住了看到老客人就挥舞着鞭子要凑过来的女人，护在苏念念身侧小声说道：“性对这里的一部分人来说只是一个兼职，很多人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可能职务还不低，只是想办法赚点外快而已，你今天对她们表露嫌弃明天可能就在哪个办事处看到她们了。”
苏念念对这种兼职无法理解：“她们的丈夫知道吗？”
“她们的丈夫不但知道，甚至还会理直气壮的花妻子赚来的钱。”安吉说道：“当然，也有夫妻两个一块儿兼职的，男人干这个就不在这一条街上了。”
“另一边的Walking Street是咜国著名的‘鸡鸭鹅’一条街，那里比这里更加混乱，我想你不会喜欢的。”
苏念念跟听了天书似的，难以置信：“她们看的……这么开吗？”
“所以苏小姐不必觉得她们可怜。”林森回头笑看着苏念念，他显然还记得昨天在夜店苏念念针对‘女孩免费日’所说的那一番话，慢悠悠的说道：“这个国家的姑娘比东方任何一个国家的女孩都要聪明，她们很明白要如何利用自己的性别优势从别人身上获取钱财。”
“可这个国家有宗教信仰，且十分浓郁。”苏念念回想着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神龛觉得不可思议，宗教怎么可能和色情行业和平共处？
“因为这个行业占据了GDP的五分之一。”林森屈指顶了顶帽檐，看着真的感到疑惑的苏念念意味深长地勾唇一笑：“在资本面前，任何东西都要让路。”
不。
对林森这句话不敢苟同的苏念念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建国伊始的八大胡同，色情行业的发展向来都是和女性地位挂钩且有着极其复杂的联系，当年查封改造八大胡同就是妇女解放的重要一枪。
苏念念只看着这一条繁盛的街道，那些卖笑的女人寻欢的男人就不难看出这个国家的女性地位一定不是很好。
“什么女性地位，这是学者才会考虑的事情。”林森呲笑一声：“我的店里最普通的女郎最低收入一个月人民币七千，质量好一点的女人最高能拿到三万。”他弯着眼睛情真意切的看着苏念念说道：“苏小姐，当今社会想赚个三千块都要拼死拼活，没有比这个行当来钱更快的活了。”
“越来越多的人被最低收入吸引，越来越多的高学历者加入这个行业。当然，那些被迫者不在我的讨论范围之内，未成年□□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不可接受的事情。”林森含笑的一舔下唇：“如今从事这个行业的女人成百上千，竞争力度不亚于你们口中的正当工作。”
“泡沫经济。”苏念念对这个行业没有存在看不起但也没有支持的心态，直指出最大的威胁：“只要遇到寒流，比如群体性艾滋病，这部分人群就是社会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林森大笑起来：“艾滋病？我得承认这个风险，但那又如何？色字头上一把刀，为了欲望全世界的男人都会联合起来想办法杜绝感染来稳固这个行业。”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门店大门：“何况，官方每年都补贴我们体检的费用。”
这幅官方撑腰的态度让苏念念觉得有些恶心。
如果一个国家的经济建立在要弱者出卖身体去伺候外国人的基础上，要以‘牺牲某一个群体来换取经济’……这根本就是一个国家的奇耻大辱。更何况因为这个行业的特殊性，女性只会比男性从业者高，相应的，女人的地位只会越来越低。
这个行业只是带来了短暂效益，金钱背后的危机就如深海下的火山，一旦爆发那就是惊天海啸。
“苏小姐不用太过费心。”林森示意安吉招待苏念念，他跟着店长去巡视店内的情况。对店内并不好奇的苏念念被安吉带着进入办公室，只听得后者说道：“这个行业关乎太多因素都是你解决不了的，何况，这些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她们难道都是心甘情愿？”苏念念根本不相信什么‘自愿’，色情行业的合法和发达只会带来更加严重的妇女拐卖和雏妓问题。
“当然不都是。”安吉给苏念念倒了一杯水，听着透过门板隐约传来的打闹声说道：“因为懒惰、被逼迫、生计所迫各种原因都有。”
“这一行并不是一个安全、健康受人理解尊重的行业，但这不能代表在里头谋生的人都是……懦夫，毕竟他们在何种境地之下做的这种选择没有人知道。”安吉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怀念：“有些人真的只能用你觉得低贱的方式生活，因为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苏念念注意到安吉眼中的情绪，没有多问只是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安吉收回发散的思绪，一笑，看着苏念念问道：“苏小姐是否发现我们一路过来，看到最多的就是白人、黑人男子？”
苏念念点了点头，只见得安吉继续说道：“苏小姐大概不知道，咜国的女性大部分都坚信着一条择偶标准——”她轻笑起来：“这里的姑娘认为只要能嫁一个老外跟着他回国，一生便可衣食无忧。不止她们异想天开，她们的父母亲戚也这么想。只要能攀附老外，就能改变个人命运。在咜国，和外国人结婚是脱贫致富的绝佳方式。如果遇上了不嫁，别管那老外有什么暴力倾向，那就是不孝。”
或许是苏念念的气质太让人安定，安吉看着杯子里起伏的茶叶眼露思念，缓缓说道：“贫困家庭所面临的生计问题常常会过分依靠配偶的经济条件补充，当女人的婚姻出现这一点时，女方大概率会遭到来自男方的暴力对待。”
幼时父亲砍打母亲的画面至今仍记忆犹新，安吉眨了眨眼，面色如常的说道：“在这种家暴的情况下，有部分人选择忍，当然也有那么几个破釜沉舟的选择离婚。可她们得不到原生家庭的帮助自己又没有任何竞争力，身边还有一个累赘……最后出卖色相并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女人一旦把生活中原属于自己的责任全部依托男性，她最后的结果就不会好。”安吉摊开双手，看着这双如今能扛起一个家庭责任的手说道：“强者只喜欢强者，那种强者喜欢娇滴滴软绵绵的姑娘只存在于爱情小说里。攻城掠镇的霸王娶一个只会哭拖后腿的女人？心机深成的狐狸和一个天真愚蠢的花瓶恩爱到老？就算是经营一段婚姻，那些把婚姻过得甜蜜的女人没有一个是蠢笨的。”
苏念念想到外面那些因为各种选择而走到这里的女郎们，乏力的揉了揉眼眶叹气说道：“不管哪个国家的女人，活着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她想到国内各路媒体带节奏制造恐慌的‘剩女论’，不也是在为那些‘剩下’的男人站台去剥削女性吗？整个社会都在给剩女们制造舆论压力，对女性从婚姻到事业的全面围剿，似乎女性一旦年纪大没有结婚就是有毛病。他们没有人相信32岁还没结婚的女人是个正常人，甚至潜意识的觉得32岁的姑娘缺爱、饥渴，不惜以最肮脏的词语来形容一个和他们同属一科的人类。
男人们总是在女人身上获得可笑的存在感，这个世界似乎都已剥削女人为习惯。
苏念念往后一靠沙发背，竟有些怀念当年跟着师兄们去女儿国玩的日子。那里没有男人，根本就不存在性别差异论，也没有各种包藏祸心的人刻意挑起的两性仇视。难道这个社会，要像是女儿国一般以性别各自为政才能天下太平吗？
脑子乱哄哄的苏念念觉得自己大学可以去选个社会系，她这个不服就干的小脑瓜子压根想不明白这么深奥的问题。若是以前的她大概是不会考虑这种社会问题的，大概是和学校那帮人待久了，莫名其妙就总是想着改变这个世界些什么。
林森在自己的店里转悠了一圈处理了一些事务便带着这个想要改变世界的苏念念去了隔壁。
这家马上就要转手的属于鼎泰的场子热闹非常就像是‘死’前的最后狂欢，举着酒杯心如刀绞的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氛围的丁泽根本没想到林森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看着不请自来的‘客人’面色一变朝边上的人暗暗使了一个眼色，接着急急忙忙的走上来问道：“林会长？我们说好的不是明天？你难道这一个晚上也不愿意等？”
林森扬起一个客气的笑：“丁部长，我们在今天凌晨决定了这家店的主人。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分，马上就要过十二点——”他笑眯眯的看着丁泽，一字一顿的缓缓道：“就是明天了。”
竟然连一分钟也不愿意等。
丁泽握着酒杯的手紧了一紧，看着林森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闪烁。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客套的请林森移步到办公室，而这时候从他后边的帘子里猛然窜出来一个个头不过苏念念腰间的女孩子，胸前俩小笼包可笑的塞在性感成熟的内衣里头，支棱的肋骨裹着一层薄薄的皮。
她直直的冲出来，二话不说就扒着全场看着最像个好人的苏念念不放。
丁泽瞬间变了脸色，正要上前将女孩扯开只听得林森阴恻恻的说道：“丁部长，”他看着女孩瘦弱的骨架便知道这个孩子顶多不超过十三岁，冷笑地抬头问道：“玩这么大？搞雏妓生意啊？”
苏念念的视线注意到了在那黑色帘子后一闪而过的光屁股白人男子，她心一沉，脸色冷的很北极冰山似得，冷眼看着周围那些原先各种淫声怪叫此刻紧张的站在一旁的成年男人们，在回头看着这个年纪该在小初的孩子。
她死死的抱着苏念念的大腿，就像是溺水的人抓着浮木，力气大的让苏念念感觉到一点疼痛，也感觉到了这个女孩剧烈颤抖的手。
无数句脏话憋在心口，紧握的拳头指关节泛白，双眸之中一抹琉璃色一闪而过——
以NANA为中心，四条街道瞬间漆黑一片。
从半空俯瞰，这一片最著名的红灯区就像是被人强硬抹去，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缺口来。
黑暗之中一声沉闷的机械声响起，只听得一声划破耳膜的惨叫和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同步响起，在安吉手机灯光的照射下——
丁泽被突然坠落的水晶灯死死压在地上，似是没有了呼吸。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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