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错身》屏一

17、十六 談話

　　直到回家，直到睡下，哥哥和我交談的內容，連以往會談及的學校內容也沒有。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生活中的其他事情，心照不宣地避開。
　　本來就怯於開口的我，因為哥哥的並不開口，不明白哥哥的舉動原因，所以更加沉默。

　　抱著被子躺在床上，對面是窗，看去屋外是深藍的天空，隱約有星。
　　既然輾轉無法入睡，我乾脆起身，翻出窗子準備爬上屋頂。只不過剛準備爬，就聽到屋頂上有人驚訝的出聲：“流音？”
　　是哥哥。
　　我一時愣住，並沒有想到哥哥這樣晚也沒有睡覺，反而是爬到屋頂上去。又因為已經被哥哥發現，一時間不知道是回房間還是爬上屋頂，僵在原地。
　　“上來吧。”
　　聽到哥哥出聲我抬頭，看見他蹲在房簷，向我伸出一隻手來。我停了一下就握住，接力翻了上去，猶豫了一下坐在哥哥的旁邊。
　　哥哥拉我上來以後，又躺倒在屋頂上，雙手放在頭後，翹著腿，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找不到什麼話題，我只好抱著膝，眼神晃來晃去看夜裏的流魂街。
　　本來是想要上來吹吹風散散心，哥哥在身邊，反而比一個人在房間裏還在不自在。
　　就這樣看著夜裏的流魂街，已經入夜，街道上沒有人也沒有燈，漆黑寂靜一片，月光清涼，星光可鑒。
　　七十三區的街道據說以前是有規劃過的，但是這麼多些年來人員零亂漸漸也沒有怎麼管理。不過自高處望去，依然還可以看出以前規劃過的影子。從腳下開始，如棋盤一般向四方蔓延。
　　因為住處和七十四區本來就近，望去那個方向還可以看到一片銀鄰，反射著月光，微微搖晃。
　　是河水。
　　好像自從十幾年前遇到虛之後，哥哥就不再允許我去那邊。因為對虛的恐懼，我也不再靠近那個位置。
　　但是忽然間，很多回憶就勾起來了。比如說第一次遇到浮竹哥哥……
　　那個時候哥哥的聲音，一下子又在耳邊響起。
　　“小音？！”
　　很焦急很急切很急躁很擔心很害怕很惶恐……
　　還有後來從空中落在哥哥懷裏的時候，哥哥的眼神，還有緊窒的擁抱。這些，都是這些，讓我逐漸依賴起哥哥。
　　如此在乎我，如此擔心我，可以依靠，是不必擔心的後盾。
　　但是我也知道，哥哥重視的人，或許是透過我而看去的另一個人。
　　蓮華。浮竹蓮華。森下蓮華。
　　浮竹哥哥的妹妹。哥哥的妻子。
　　連浮竹哥哥也熟悉的人。那麼，浮竹哥哥對我的好，是不是也不過是透過我而看去的另一個人？
　　我被人重視，被人關懷，是不是因為別人，而並非自身？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旁邊的哥哥動了一下。我轉頭，哥哥向上挪了一點，半坐起來。目光還是看著天空。
　　“流音。”
　　哥哥開口，我“啊”了一聲。
　　“浮竹跟我講你虛狩出了意外的時候，我很驚訝，很擔心。”
　　“啊”
　　“雖然那個時候浮竹也不清楚怎麼了，只知道你們那一批受傷得很多，甚至還有在現世意外死亡的。想問你怎麼了，四番隊那裏因為傷者很多又有其他番隊夾雜處理，很混亂，所以一時查不到沒事的有哪些，受傷的有哪些，死亡的——有哪些。”
　　“我差點就沖進瀞靈庭——如果不是浮竹攔著我。”
　　“他說你不會有事，包括你在內，你們組四個都是年級前幾名，就算有也頂多輕傷。”
　　“他說的沒錯，後來情況名單出來，你們組還真是令人意外——除了端川修傷得稍微重了點，你和，呃松本亂菊的傷都不算重。最令人意外的是那個少年——市丸銀是吧，居然在那麼緊張的時候，找到了自己的斬魄刀。”
　　“不過聽到你沒事的時候，真的覺得心安定下來。”
　　哥哥一句一句地說，並沒有看向我而好像對著天空，凝視天空眼神專注。
　　夜色深藍如天幕，有柔軟星空閃爍。哥哥的聲音低沉卻在悄靜夜裏清晰可聞。我聽著逐漸不能說出話來。
　　“流音，我這樣說只是想要你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以前的事情無關緊要，從你跟著我姓‘森下’的那一刻開始，流音就是我的家人。我看著流音，就只是看著流音。”
　　哥哥這樣說，轉過頭來扳著我肩頭，眸中映著星光，閃亮甚於星光。
　　哥哥很少與我談及內心，我一直以为哥哥总是透过我去看某个人。那个人，一定是哥哥心里最重要的人。
　　我吃了很多年她的醋。妒忌，以及独占哥哥的欲望。
　　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即使是“透过”，先看到的人也永远是我。

作者有话说

　　未完XD——竟然又是未完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