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六 跟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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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
真央的校园原来是很大的。除了教学区练习场和校舍这些应有的东西以外，在练习场的边上还有一片树林。我不认识那些是什么树，只知道它们高而大，葱葱郁郁，生得茂盛无比。
我一直生活的七十三区其实很少能够见到树。低矮的植物或者草是有的，但更常见的是一点植物也没有生长的土地。七十八区的土地很多都已经沾染过鲜血和眼泪，变成深沉褐红的颜色。只有泥土光秃秃裸露的褐红土地，像被剥去了皮肤的伤痕，横亘在七十八区的世界里。
我喜欢树，喜欢一切绿色系的颜色所以常常练习完毕就去那里休息。睁开眼是深深浅浅的绿色，缝隙间穿插了湛蓝的天空。鼻中嗅到的是树林间安静而带着淡淡潮湿的清香，令我无比安心。
今天我一如既往下了斩术课就跑到树上睡觉，后面的时间是自由练习，老师对我们是不大管束的。
我走进树林，随便挑了一棵看上去比较粗壮的树，把浅打别在腰间，三下两下爬上去。只不过，刚在树上躺好，就听到树下有扑哧一声熟悉的笑声。我一惊睁开眼低头，原来是市丸银。他左手叉着腰右手扶着别在腰间的浅打仰着头看我。我翻了个身坐起来，一边整理身上的衣服一边问：“怎么了啊？”
他扭头看看四周，把浅打啪一声扔在松软的土地上，然后双手一扒树干几下便快速地爬上来坐在我身边，拍干净了手才眼又一眯笑着看向我：“有好玩的事情，要不要一起来？”说着，两只脚还悠哉游哉地一荡一荡。
“什么事情？”我一下被他挑起了好奇心追问道。他竖起一个手指，纤长的手指摇来摇去。“这个嘛……等乱菊来了再说，是关于修的事情哟。”他说完这句就笑眯眯地闭上了嘴，双手放在脑后身子一仰靠在了树上，还愉快地说道，“哎呀这里真是睡觉的好地方呀……”
“可恶！”我低低腹诽，简直就是一只狐狸！对，狡猾的银毛狐狸！
我闷闷地继续躺下，这才发现多好的树杈被那个家伙占了一大半，居然还没有一点挪开的自觉！我瞪他半天他居然还仿佛浑不知般，咬咬牙，我大力推：“喂！你占了我的位置！”
不动。
“喂喂喂！不要躺在这里！”
不动。
“不！准！睡！”
不动。
我按下额头想要跳动的青筋，慢慢抬脚，然后狠狠踹了过去——
“银流音原来你们在这里咦啊！”
“哎呀呀……”
我看着那个在落地前迅速翻身稳稳站好然后还若无其事地仰头对我露出狐狸般笑容的人，在心底大声对自己说平静！平静！不和这种人计较！
对自己说了数遍以后，我才平静下来看向站在不远处表情有些抽搐地看着我们的松本乱菊，再控制不住地瞪着市丸银：“喂喂，乱菊都过来了，什么事情嘛。”
“你们……”松本乱菊有些哭笑不得，看看市丸银又看向我，摸摸下巴说，“流音，才发现你也有暴力的倾向啊。”
“连你也笑话我！”我瞪着乱菊，负气跳下树不理他们。松本乱菊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脑袋，伸手拉我起来，说，“好啦好啦不玩了，跟你讲一件事情哦。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修有点不对劲？”
我眨眨眼，端川修么……这样想来的话，我才发觉今天他果然是有些不对劲的样子。比起以前常常插科打诨的时候，沉默了许多，连那懒懒的笑容也极少出现。而刚才的斩术老师一说自由练习的时候，他居然比我还先消失。
这样的情况，好像、好像以前……我看向乱菊，又看向银，迟疑着开口：“真的很不对劲呢……而且，印象里似乎他去年的今天，也是这样……？”
乱菊点点头，银在一旁开口：“对呀，他去年今天也一个人不见了。来真央之前的那一年，他也是莫名其妙一句话不说就一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原来想要问他，却被他绕了过去……”“那么，你的意思是……？”我迟疑着接上。
“没错！”乱菊用力一点头，露出一个无限魅力的笑容。“这次我们一定要看看他去哪里。”
端川修之前是先回了宿舍，松本乱菊看着他上了楼才跑过来叫我们。我们等着端川修下楼，然后跟着他走到宿舍后，和往常一样翻墙出去。我们远远缀着他，不能太靠近，又不能露出跟踪着的表现。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有些紧张，害怕被他发现。但跟得越久，担心放下，倒是对端川修去的地方越来越好奇。
“流音，你觉不觉的现在很好玩呀，好像游戏一样。”站在我右边的银偏了头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因为说话而引起微温的气息吹拂过耳畔的发丝，痒痒的。我下意识缩了缩，转头说，“啊……我开始越来越好奇了。”
端川修是向着南流魂街后街区的位置走去的，一路走去无比熟悉，向着一个我们都没有去过的地方。他越走街区越后，到了67区才转向郊外走去。
“这里他那么熟，说不定遇到你们之前他就住在这一片呢。”我和乱菊悄悄咬耳朵，乱菊也在我的耳畔低声说，“恩说不定，以前问他他也没有和我们讲……不过他到底要去哪里呢？”
“唔……不知道。
端川修越走越偏僻，离街区越来越远。我们忽然间意识到一件事情：如果他要去的地方很偏僻周围都没有可以遮挡的东西……那怎么跟？
就在我们三人纠结这件事情的时候，不远处的端川修忽然停住了脚步。
“咦，他干什么……”乱菊在我耳边悄悄说，才说了一半，就看见他往我们几个躲着的地方看来，听到他有些无奈的声音：“喂，出来了不要躲了。”
指我们吗？
“出来啦出来啦，乱菊，银，流音。”连名字也被点中，我和松本乱菊的表情都有些无力，而市丸银虽然还挂着笑容，但是……他的郁闷也表露了出来。
“哦呀，修好久不见哟。”走到端川修面前，居然是市丸银第一个开口，伸手打了个招呼。“真巧呀在这里遇见呢……”
我，松本乱菊，端川修，齐齐面部抽搐。
“我不和你开冷笑话，你们干什么跟着我？”端川修扶着额头扫了我们一眼，又无奈地看着市丸银。“这样很没有道德啊……”
“没道德的是你吧？”松本乱菊立马插嘴，“当我们没有注意到么，你年年的今天都一个人跑出来，嗯？不当我们是朋友吗？”
“这不是什么朋友的问题吧……”端川修试图解释，又被松本乱菊打断。“是朋友的话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嘛。难道我们还不可以信赖么？”
松本乱菊的这一句话一说，端川修顿时就说不出声来。他的眼神在我们脸上默默转了一圈，看向我的时候，我也认真地回视他。良久他才又扬起平时的那个懒懒的笑容，把手插进口袋里低了头。
“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是……”
他没有说下去，而我们也没有说话。
“好吧，走吧。要是回去的时候被老师抓到我可不会帮你们担保。”他转过了身，率先迈步走开。我们三人对视一眼笑起来，也跟在端川修的身后。
乱菊的笑容很好看。市丸银眯成一条线的狐狸脸也不知怎地看起来意外顺眼。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章六 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