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涵》菊花公子

25、库银案十三

　　“朕可以给你保证，朕没有动过他。”皇帝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物，看着玉潇涵道，“你要不要去银库看看？”皇帝顺手将钥匙扔给玉潇涵。

　　玉潇涵抬手接住，“皇上，这银库的位置也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吧。”备用银库的位置一般都很隐秘，只有几个人知道。

　　“虽然隐密，但是每朝流传下来也有不少人知道，而且为了方便，每朝都不会变换地方，可是一朝朝积累下来，只有到了朕的手里，竟然会不翼而飞！”显然皇帝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

　　“皇上，只能说盗贼的手段太过高明，臣先去看看，然后再研究一下如何探查。”说着便告退，皇帝叫住他道，“朕让沈少尹继续做你副手，他有办案经验，孙意得在大理寺牢狱内，他的案子我派别人去查，你和沈少尹有功夫也去看看。你去吧。”皇帝又叫了武侍卫来吩咐了一下。

　　玉潇涵带着万玹先去找韦总管，韦总管做了十几年的大内总管，办事牢靠深得皇帝和太后欢心，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够他难受的。

　　玉潇涵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发脾气，几十个太监宫女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更有几个挨了打。玉潇涵也知道后宫私刑比外面不遑多让，宫女太监被打死也是常有的，就看有没有本事平了事堵了嘴。

　　“王爷，我去教训教训他！”万玹听见韦总管在滥用私刑，往死里打人，便生气了。玉潇涵瞪了他一眼，万玹便退后不说话了。各地儿都有各地的规矩，如果他出手管了那不只是韦总管的问题，会牵扯很多麻烦出来。

　　除非你是皇帝是皇后是太后是总管，否则就不要多管闲事，万玹知道，所以不吭声了。想等等再进去，结果听见一人冷笑道，“呦！韦总管，这是后宫呢还是修罗地狱呢，要是传到太后耳朵里，说有人滥用私刑，动辄打杀下人，怕是她老人家要发怒了。太后老人家一心向善供奉观音，难道您就这样戳她老人家的眼珠子不成？”声音凌厉却并不苍老，玉潇涵听得是苦香嬷嬷。

　　苦香嬷嬷是太后最得力的人，即使皇后德妃都要敬她三分，皇帝对她更是亲切无比，所以这韦总管一看是她，自然便陪了笑，“嬷嬷，您这可是冤枉我了，要是不好好教训他们，哪有主子们的舒心？这些没眼力见的蹄子要是不用鞭子，他们就要登鼻子上脸。”韦总管一张胖胖的脸笑面佛一样。

　　玉潇涵领着万玹走进院子，看见他来，苦香和韦总管都急忙见礼，玉潇涵让他们免礼，然后扫眼看了一下，这韦总管还真可以称得上心狠手辣，就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是打得血肉模糊的模样。

　　“韦总管，这要是皇帝一个生气也迁怒，把我们这些伺候的人都拉出去砍了，倒也是不冤枉。”玉潇涵笑着扶起苦香，让她办事情去吧，他找韦总管有事情。

　　“王爷教训的是。”韦总管忙低头哈腰。
　　“韦总管，随意，随意，和本王不用如此，再说，本王也管不到这宫里来，本王此次是问库银来的，韦总管带本王去银库看看。”玉潇涵说着将皇帝给的钥匙递了过去。

　　韦总管一看立刻跪下双手过头接了过去，然后揣进怀里，又回头吩咐了一下院子里的人，让他们都仔细着点，要是照顾不好主子们，都小心那身烂皮肉。

　　又带了两个小太监，让他们提着灯笼，等天色晚了时候掌灯。

　　韦总管在前面带路，腰上一大串铜钥匙，随着步子，叮叮咚咚，清脆悦耳，倒像奏乐。穿厅过院，时间也是极长，等到了银库时候天也开始阴沉下来，便命人掌了灯。

　　早就派人叫了沈念桥在大院门口等，玉潇涵他们到的时候，沈念桥已经等了多时。纯白的衣衫在薄暝中淡淡如烟似雾，就象随时都可以隐去一样。等人的人多半会不耐，东瞧西看，或者找点什么事情打发时间，可是沈念桥就那样倚着门口的槐树气定神闲地仰头望天，薄暝中一弯淡月挂在远处宫殿的挑檐角上，与挑檐成为两个尖，如同一件精致的玉饰。

　　看见玉潇涵来，上前行礼，又与韦总管互见礼。
　　玉潇涵总是琢磨沈念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卑不亢，不急不躁，淡雅从容，既便眼前一万个人，恐怕他也能一个姿势一副面孔坚持到见礼完毕。

　　几人一同进了院内，虽然外面有人把守，宫殿富丽堂皇，人来人往，但是大院内却无人居住，也甚少有人来往，庭院长了极高的野草，本意是为了不让人留意，有种冷宫的气氛。夹在华美富丽的宫殿之间，这样的庭院也并不少见，皇宫西北角的冷宫群，还有其他地方原来受宠的妃子受到冷落，宫婢太监们也是见风使舵，不多久，原本华美热闹的宫殿便也是破败不堪，直到那人死了或者没了，便再整萁。

　　沉重的门一道道推开，发出闷哼的钝声，迎头一阵阴冷的风扑倒面上，令人肌肤生寒。空旷的室内没有窗户，传来长年不通风的霉气，但是因为密不透风，自然也不会有老鼠蟑螂之类的异物，除了霉气倒也干净。

　　小太监立刻将墙壁上的豹头铜灯都点了，不一会，室内灯光流泻，温暖了起来。
　　韦总管在前面领着他们检查那些空了的包了铜皮的楠木箱子。

　　“我听人说过，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暗室里，呆得时间过久，暗室就会吸取人的精元，而魂灵是可以穿透墙壁钢铁的，所以人就会慢慢地枯萎，然后那个魂灵就会越来越清晰。”玉潇涵淡淡的声音在空旷石室里慢慢地回响，声音清润，荡上墙壁幽幽荡荡。让人觉得这样的声音似乎从异时空传来一样，而且他的声音一本正经，就如同老夫子念书一样，或者跟你很简单的陈述一个事实，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模样。

　　万玹跟在玉潇涵的身后，面无表情，心里却无奈，王爷在某些特别重要或者紧张的时刻总是做个古怪的事情。

　　“王爷下官是不信鬼神的。”沈念桥轻声道，继续查看。
　　“王爷，您莫要吓唬小人，”韦总管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韦远行虽然不是什么心慈之人，但是也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也不怕。”

　　玉潇涵笑笑，转头对万玹轻声道，“万玹，你有没有看到沈大人身后那个东西？白白的越来越清晰。”他说着，室内的烛火噗的熄灭了多处。

　　“啊――”一声，沈念桥竟然回头撞进玉潇涵的怀里，没想到沈念桥竟然不经吓，玉潇涵一愣为了稳住身体只好抬手抱住他，感觉到神念桥的身体嗦嗦颤抖，软软地趴在自己怀里。韦总管也是猛得回头看，结果又马上回过头去装做什么都没看见，笑道，“都说襄王计谋多端，老奴是领教了。”

　　玉潇涵抬手拍拍沈念桥的后背，“沈大人，没事啦，它走了，出门去了。”万玹无奈长叹，有这么劝人的吗？

　　沈念桥却一直身体发抖，慢慢地越来越冷，玉潇涵忙让万玹点了灯笼提过来，却见面色苍白，唇色发青，双眸紧闭，长睫一颤颤的。

　　“我不是故意的。”玉潇涵抬头对另外两人道。
　　韦总管眼珠子咕噜了一圈不发表意见，万玹皱了眉拉着脸。
　　玉潇涵将沈念桥抱在怀里，抬手掐上他的人中，又掌贴后心缓缓给他渡气，慢慢地身体倒是不发冷了，脸色也恢复了，但是身体却依然抖得要命。

　　玉潇涵只得无奈地抬头看着韦总管，“本王已经看过了，麻烦韦总管将此处的钥匙交给万玹，反正库银也没有了，没有什么好怕的。”
　　韦总管略一思索便同意了，连同王尚书的钥匙也交给万玹。
　　玉潇涵抱起沈念桥往外走，“多谢韦总管，我先送沈大人回去，是不是我眼花，也许真的有什么东西？”说这哈哈大笑，韦总管抬手抹额，忙带着小太监匆匆离去。

　　一阵风吹来，野草唰唰倒伏，如同什么东西在草丛中穿行，此处深宫高墙，野草大树，倒是阴冷，“万玹，我们快走吧，本王觉得瘮得慌。”笑着抱了沈念桥快步出去。

　　万玹一言不发跟在后面，他也千窕不一样，如果是千窕，玉潇涵做点什么他不但配合，而且还会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

　　“王爷，您这样，沈大人醒来难保不生气。”万玹无奈道。
　　“我怎么知道看似正气凛然的沈少尹会怕鬼，再说那鬼又没爬到他身上。”玉潇涵笑笑。
　　万玹头大，“王爷，小人也什么都没看见。您就不要再吓唬人了。”说着快步走出去让人将王府马车赶过来。

作者有话说

　　汗，抹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