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小仙女》徐书晚

11、011

　　莫莺时蹲在五楼的楼梯口气喘吁吁。她走得腿发酸，上气不接下气，并且脸蛋通红。歇够了以后，她才手撑了墙面慢吞吞站起来。
　　“居然还有三楼……”
　　她咕哝了一句。高温和短暂的攀爬运动令她的脸红得像是涂了层胭脂。
　　终于到了八楼。
　　莫莺时来不及喘上几口气，红着脸直奔班主任的办公室，她伸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答，但是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她试着推了一下门，门就这么被她推开了。
　　“……”
　　她没有进去，先是探进自己的一颗脑袋，往办公室里边瞅。
　　里边，站着一个人，这人身姿挺拔又颀长，身上穿着星城的制服，是个男生。男生背对着她，随意用手在翻教师工作台上边的教案。
　　“？？？”
　　莫莺时犹豫了一会儿，走进去。
　　男生听到动静，转过身子，恰是禹川。莫莺时的瞳孔微微放大，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继续朝禹川的方向走。
　　禹川看她满头都是汗的，脸还特别红，他蹙了眉毛，问她，“你怎么一脸都是汗的？不会是走了八层楼上来的吧？！”
　　莫莺时点头。禹川又道：“小学妹你真是实在过了头，坐电梯上来啊干嘛自己走上来？”
　　莫莺时拿了张纸和一支笔，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在禹川面前用这种沉默的方式来交流。
　　「电梯不是只有老师们才可以乘坐的吗？」
　　“……”
　　禹川一拍脑瓜子，又不明所以地笑了，“笨笨的小学妹，那电梯就算你进不去，可以等哪位老师坐电梯你跟着进去不就好了？老师总不能把你给赶出来是吧？”
　　对哦！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莫莺时又写，「学长你是跟着老师坐电梯上来的吗？」
　　“我和一个实习老师借了张卡……算了不说这个，你来班主任办公室做什么？犯错误了来写检讨？别写了，写了这些老师也不会看的。”
　　莫莺时摇头，写，「有个同学说老师找我有点事情，我就过来了。她可能是在骗我。都怪我自己太笨了。」
　　“谁这么无聊啊？告诉我，我明天去揍她。”
　　“……”
　　她只好又写，「不要随便就去揍人，学长，揍人是很不好的行为。这件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的。学长，我听说你揍过好多人，加起来据说可以绕星城的围墙十圈，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
　　禹川看着这几行字有点发懵，同时也觉得好笑，他将纸张捏成一个团，扔进了垃圾桶里。“当然——是假的了。”
　　莫莺时舒了口气。还好，传闻都不太可信，所以学长应该不是什么恶霸而是个好人吧？肯定是的！
　　禹川看莫莺时在想事情的模样，又继续补充道：“十圈可能没有，一两圈还是有的。咱星城面积这么大，围墙得多长是不是？！所以我揍过的人不会有十圈那么多，放心好了小学妹。”
　　“……”
　　禹川这时俯身，莫莺时抬头，刚好和禹川的视线对上，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本能地退后走了几步，腰撞到了桌子。
　　禹川跟着贴过去，他笑笑，伸手拿走了莫莺时头发上的一朵不知何时沾上的小花。
　　“你刚才从西面的小花园过来的？”禹川问，同时他两手撑在桌面上，将莫莺时围在桌前。
　　莫莺时看了看空气中那朵缓慢飘落的小花，点头。她觉得禹川现在靠她太近了，而且姿势好像有一点点奇怪？所以她移开和禹川对视的视线，转而盯别的地方。
　　禹川看莫莺时侧过了脸，她侧脸的轮廓线条柔和，眼睛上方微翘的睫毛随着她眨眼间的动作扑闪了几下……
　　有点可爱啊。
　　小学妹的耳朵也长得好可爱。果然可爱的人不管哪里都是可爱的吧？
　　禹川这么想着，他的视线下移，视线掠过莫莺时小巧的鼻子、粉红的嘴唇、白皙的脖子，然后，是她的制服衣领，再往下一点，是……
　　他盯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气血有些上涌。
　　莫莺时觉得这样的姿势已经好久了，她站累了。她思考了一下下，只好蹲下身子，从禹川的臂弯下，溜了出去。
　　禹川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莫莺时像一只小猫一样的，从他的臂弯下跑开了。
　　要命。
　　刚才小学妹要是不溜的话，他就要亲上去了。亲她的嘴唇。
　　然而小学妹跑了。
　　不过现在还是算了？来日方长？要是他这么直接，把小学妹吓跑了不是更糟糕？！
　　禹川陷入一场纠结中，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可以，身体和情感，却在疯狂地叫嚣着，令他想要找一个出口，宣泄一通。
　　莫莺时跑开后，又拿纸和笔写了行字。
　　「时间不早了，学长，我要回去了，再见。」
　　禹川忙跟上去，拉了莫莺时的手腕，“我送你吧？”
　　莫莺时摇头，在他的手上写，「我家的司机叔叔会来接我。」
　　禹川纳闷了：小学妹家里没钱给她治病却有钱请得起司机？！什么情况？！
　　“你家里有司机啊？可别唬我啊。”
　　莫莺时摇头，写，「我家真的有司机叔叔。再见了学长。明天见。」
　　“……我送你到校门口总可以吧？！”他有些不爽和暴躁，说话时口气重了一点。他回神发觉说话声重了，又补了一句，“我就送你到校门口怎么样啊？”
　　声音轻了很多。
　　莫莺时点头。她想起了什么，又写，「学长不是说有惊喜要给我的吗？」
　　禹川也才记起来，忙解释，“下次吧，今天……还是算了。”
　　“……”

　　ˉ

　　晚餐的最后一道菜是罗美菱端上来的。是道甜汤。味道挺浓。
　　罗美玲开始介绍，“亲爱的，你不是一直说很想念，那时候在巴黎的一家餐厅喝过的一道甜汤吗？我啊有个朋友是经营法餐厅的，我就去和她餐厅里的厨师学了学，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莫成章喝了口甜汤，微一蹙眉。他觉得味道一般，火候差了一点，材料好像也不太对。不过他不想扫了妻子的面，只好笑道：“还不错，挺好的。”
　　“是吗？！亲爱的，那你多尝一碗？”
　　“……我不太想喝太多汤，上厕所麻烦，顺便晚饭后我要出去一趟，和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有牌局，会很晚才回家，今晚你就先自己睡吧，不用等我。”
　　罗美玲的脸上划过一丝失望，一闪即逝。
　　“我知道了，亲爱的，牌局上你要少抽一点烟，知道吧？”
　　“知道了知道了，吃饭吧。”莫成章给莫莺时夹菜，顺便问她，“阿时最近好像经常出门？是不是在学校里交到了许多的新朋友？”
　　莫莺时咽下一口饭，笑笑，“还可以吧。爸爸，然然她也在星城念书呢，还是学生会长！我周末都是和她出去的。”
　　“是吗？我不是听说她爸爸做生意亏了很多钱，要带她去国外躲债吗？”
　　“好像陶叔叔又把钱赚回来了，然然说陶叔叔今年已经赚了一千万，应该不用逃了吧？”
　　莫成章思量了一会儿，道：“那就很好。阿时，如果你陶叔叔有什么困难，可以让他找我商量商量，不要一欠债就知道跑，这样没用。”
　　“嗯。”
　　罗美菱听了会儿，开口，“那个人是你朋友吧亲爱的？”
　　“大学时候的同学，做生意大手大脚，性子又比较磨，欠债了就跑，死都不和我们几个朋友借钱……算了不聊他了，下个月初禹氏有一场慈善晚宴，你和恩雅要不要也一起跟着我去参加一下？”
　　罗美菱欣喜过望，“当然好啊亲爱的！我们恩雅一直说想跟你去见见世面……莺时也会去吧？”她看向莫莺时。
　　莫莺时点头，“我听爸爸的。”
　　“阿时当然要去。”莫成章喝了口汤，看恰好也在喝汤的莫莺时，“禹家的爷爷一直想见见你，那天你肯定要去的，顺便也认识一下禹家的那位继承人，算是你的未婚夫。”
　　“……爸爸，我还这么小，你就帮我找好未……未婚夫了吗？我觉得有点早……”
　　“只是娃娃亲，你们要是不合适不喜欢对方，到时候推了就是，不用很在意。吃饭吧。”
　　“……嗯。”
　　一旁的罗美玲暗暗观察两人，心下自然是有了一点小心思。她当然是希望，这莫莺时最好啊，是和禹家的那位继承人互相看不上对方，这样啊，她的恩雅，或许会有一点机会出头。

　　ˉ

　　夜里十点多，莫莺时准备睡了，有人来敲了她房间的门。门口，罗恩雅抱了一个枕头站着。
　　“莺时，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
　　外边在下大雨，不过这个季节没有雷和闪电。
　　莫莺时看罗恩雅似乎很害怕的样子，就点了头，“那你进来吧。”
　　两人躺到床上。
　　“莺时，你去把灯关了吧。”
　　“……好。”
　　灯关了，房间里一片黑。
　　“莺时，我最近经常看到你和……一个男生一起吃午餐，他和你什么关系啊？我不会和爸妈说的保证！”
　　“……”
　　莫莺时答，“是三年级的学长。我和他没什么关系，这几天……只是恰好在食堂碰到了而已。”
　　“是吗？就只是这样？”
　　“……是啊，就是这样的。”
　　“他和你说话时态度怎么样啊？是不是很凶不想理人？他骂过你吧？”
　　“没有啊，学长人很好的，说话也不凶啊。”
　　“？？？”
　　罗恩雅不太信。她认为莫莺时在吹牛，和她故意炫耀罢了。“真的假的？”
　　“嗯。十点半了，睡觉吧恩雅。”
　　“……那睡了。我明天和你一起吃午餐吧？你知道的，我刚转来星城，和班上的同学还不太熟，她们好像故意排挤我都不和我吃午餐，我好孤单的……”
　　“可以啊，明天我在食堂门口等你吧恩雅。”
　　“行啊。”

　　ˉ

　　翌日，莫莺时是和罗恩雅一起乘车到学校的。罗恩雅先是自己进了学校，她走远了一点，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盯莫莺时。
　　莫莺时本来是一个人走在校道上的，不过她没走多远，被人拦住了。那人扯了她书包的带子，不让她继续走。
　　她回头，发现是禹川。
　　“小学妹，走那么快干什么？”
　　“……”
　　莫莺时看禹川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她也心情变得不错。
　　她看见禹川的衣服口袋好像有东西？而且好像还在动？
　　她于是抓了禹川的手，写。
　　「快上课了。学长，你的衣服口袋鼓鼓的，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禹川赶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衣服口袋，“是给你的惊喜。不过要放学才给你看……”他随即低了脑袋，盯着莫莺时的眼睛，又道：“放学要等我哦小学妹。”
　　“……”
　　她愣了一下下，然后点头，点了好几下。
　　“老规矩，吃午餐也要和我凑一桌哦。”
　　“……”
　　她只好又点头，然后在禹川的手上写，「可以多加一个人一起吃午餐吗？」
　　禹川瞬间不爽，“加人？女的勉强同意，男的不行，让他滚蛋。”
　　她又写，「是女孩子啦，我……我的姐姐。」
　　“姐姐？你还有姐姐啊？随便吧。不过只有今天，我今天心情好，听你的。明天以后就是你姐姐也不行，听懂了没有小学妹？”
　　莫莺时点头。
　　禹川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人打扰了。秦皓吊儿郎当地走过来，手搭了禹川的肩膀，他正想开口说话，随即发现了禹川那制服外套口袋里的异动。
　　他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一耸一耸的？有奸情！
　　秦皓坏笑，他微一弯腰，眼睛盯着禹川的制服口袋一脸好奇，“哥儿你这口袋里装的到底什么鬼？怎么还会动的？！”
　　“……”
　　莫莺时也很好奇，她跟着弯下腰，专注地盯着禹川的口袋，看。
　　被两个人盯口袋的禹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