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处（修改版）》芫爆

22、22

　　转眼快到元旦了，天儿本来就冷，还好死不死地下了场大雪，暖气的威力有点儿体现不出来了。
　　舒洋终于又按时下班了，回了家就玩儿dol，就跟我扯淡，可我还是烦躁得厉害。他越是表现得无所谓，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就越烦躁。我恨他的淡然。
　　12月31号，杨斌和他媳妇约我去KTV通宵，我打电话问舒洋去不去，他说都是生人不好意思。于是我推了那边儿的约会想跟他单独出去逛逛，他还是兴致不高。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个时候他心里肯定难受，不出门就不出门吧，干脆闷在家里玩儿dol得了。
　　玩网游的基本都是年轻人，尤其是dol，所以游戏里的气氛很活跃。可也正是因为年轻人多，今天这个日子游戏里比平时冷清了不少——有对象的陪对象，没对象的陪家人，都不乐意陪的也总会有朋友，约到一块儿出去娱乐一下天经地义。
　　一个晚上我们俩晃荡的那片海域里都没搜索到几个玩家，倒是不错，不用跟别人抢NPC了。
　　NPC一批一批地出，我跟舒洋一队一队地打，两场仗之间的空当还不忘互相吹捧一下，玩儿得别提多过瘾了。在一场场胜利中我糟糕的情绪渐渐消失了，屋子里又出现了开怀的笑声。
　　玩儿到十二点，舒洋说累了就下了线去洗澡，我一个人继续打仗，嘴还咧着。
　　打了四场，没粮食了，我开着船回港补给。刚一进港屋门就被推开了，我回头，看见舒洋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睡衣。
　　“不嫌冷啊你？”我站起身，拿起椅子背上搭着的运动服，“快过来，穿上。”
　　舒洋走过来，步子很重。我拿着衣服想披到他身上，他却一把抢过来扔到了椅子上，然后抱着我就亲。
　　“洋洋！洋洋！”我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开按到床边坐下，“难受的话就跟我说说，发泄解决不了问题的。”
　　舒洋眨着眼睛，眼眶里泪光闪闪，“你不想要我么？”
　　我蹲到他的脚边拉住他的手，“我想，可我不希望每次你都是这种状态。”
　　“哪种状态？”
　　“就是……心里难受的状态。”我深吸了一口气，“洋洋，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咱俩好好儿地在一块儿行么？”
　　舒洋猛地站起来，“谁说我喜欢你了！”
　　“洋洋……”
　　“我不喜欢你！”
　　我站起来按住他的肩膀，“洋洋！你冷静点儿！”
　　“我冷静什么！”他的音量已经接近吼叫了。
　　“你！”
　　“我什么我！我怎么着！”
　　我急了，“你别那么任性行不行！”
　　“我就问你一句！你今天要不要我！”
　　“不要！”
　　他一把推开我就回了自己屋，我追过去发现他把门锁了。
　　“洋洋你开门！咱俩谈谈！”我使劲儿砸着门，“洋洋！开门！”
　　半天里边儿吼出来一句“别砸了！”，然后就是沉默。
　　“你开门，咱俩好好儿谈谈。”
　　“让我静一静，你先睡吧。”声音很轻，但是很清楚，他好像就站在门后。
　　“舒洋！”
　　“睡吧……晚安……”
　　我心里翻腾得快炸了，回到屋里往床上一坐点上烟就猛抽。
　　舒洋啊舒洋，我是喜欢你，心疼你，可你也不能老拿我当发泄工具吧？地瓜说我要是不能好好对你就别招惹你，我招惹了你了，也想好好对你了，可你怎么还能说你不喜欢我？费了半天劲把自己拧过来结果难受的那个倒成了我了！我上过一两百个男的也他妈没一个像你那么拧的！
　　操！换衣服出门！这日子贝壳肯定有狂欢！

　　速度飙到140，我的注意力还是集中不起来。舒洋的眼泪和愤怒来来回回在我脑子里闪着，勾得我脑仁儿疼。
　　推开贝壳的门，一派热闹景象。我没找地方坐，直接就走进了舞动的人群里。
　　音乐声震耳欲聋，一个个年轻的身体甩着脑袋扭动着腰肢，尽情挥洒着汗水，走在他们中间我觉得自己格外不协调。

　　回到家的时候屋里一丁点儿声音也没有，静得可怕，舒洋卧室的门缝里透出一丝光线，颜色惨白。
　　我换了鞋走到他门口敲了几下，里面没动静，又试着拧了下门把手，门没锁。
　　推开门看过去，舒洋蜷在被子里，眼睛睁着。我走过去坐到床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
　　舒洋转过头，眼圈红红的，“对不起，我刚才说的话不是真的。”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小同……”
　　我关掉床头灯，脱了衣服钻进被窝把他搂进怀里，“睡吧。”
　　“嗯……”
　　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他的呼吸，我的心又一次沦陷了。
　　舒洋是喜欢我的，我确定了，可我不确定我该怎么办。离开他，我舍不得；坚持下去，我又不知道自己对他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还能忍受多久。
　　舒洋说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心结总会有解开的一天，可那一天到底什么时候来？现在的他还在挣扎，折磨自己的同时也在折磨我，看着他的行为，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无法控制”。
　　以前的我，与其说干脆不如说冷血，从没有过感情的纠结，也没有过身不由己的无力感，但是这些日子下来，对于舒洋的反复和压抑我渐渐能感同身受了。用杨斌的话说，我变得比以前“像个人”了。
　　然而，在我向着好的方向改变的同时，舒洋又在做什么？是，他在努力，但他努力的方向到底是让自己放开包袱跟我在一起，还是放开我缩回他的蜗牛壳里？我希望是前者，也曾经坚信是前者，可那份信心已经在烦躁中不知不觉地被撼动了，一旦我失望到极点决定放弃，那对我们两个都将是永远抚不平的伤。对于我这种从来不敢去期待什么的人，尤其是。
　　到底该怎么办？我还能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