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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   大年二十五我妈给我打了电话,说她跟我爸已经回家了,问我什么时候回他们那住。我说等三十的,股市不休我们也休不了,住这边儿上班方便。老妈说三十不就歇了么,你二十九下了班儿就给我回来。我说行行行,行行行,然后毅然决然地挂了电话。我没告诉她我跑秦皇岛来了,说了只会让她着急、让她瞎琢磨,她要问我怎么回事儿我也没法解释。
      在酒店前台订完火车票我就回了房间猛照镜子。行,还是那么帅,伤口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了,好好收拾收拾又是一人模狗样的有为青年。嗯,这样儿才能给我妈看,我得让她觉得她没白养活我。
      后来的几天里我还是天天跑到沙滩上吹风,只是多了一个小孩儿陪着我,把他抱在怀里很暖和。那小孩儿叫小生,五岁半,小小的脑袋瓜里尽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经常说得我哈哈大笑。
      有了他日子不那么难熬了,我也没那么多时间想陈威了,我挺感激他的,所以临走之前买了个超大的变形金刚送给他,他高兴地收下了。
      我说小生,你妈妈说得没错,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你好,可你得记住,对别人好不能无限度、不能伤了自己,不是所有人的想法都跟你一样的。他听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跟我说了声再见就跑回家了。
      再见,很可能就是再也不见。茫茫人海里再遇上这孩子的可能性有多大?恐怕比陈威回头的几率还要小。

      大年二十九下午我到了家,收拾了旅行包洗了澡然就两手空空地回了爸妈家。我估计在那边儿住不了一两天,干脆连换洗衣服都没拿。
      三十我一直睡到下午,起来之后慢慢悠悠地收拾自己,可磨蹭了半天还是没躲过老妈的魔掌。她逮着我没别的事儿,就是结婚、结婚、结婚,我摇着脑袋不结、不结、不结,她就直接上巴掌了,打在我屁股上虽然不疼可也不怎么好受。
      晚上陪爸妈看了春晚、包了饺子、放了鞭炮,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闹腾够了他们俩就回屋睡觉去了,到此为止,这个年对我来说算是过完了。
      回了自己屋儿关上门,我给栗子和刘瑞发完拜年短信就钻进了被窝。虽然白天睡得很多,可晚上也不能因此就不睡了。
      一年没睡过的被子有股潮呼呼的气味,昨天睡了一宿还是没散光。我闭着眼睛逼自己入睡,脑子里却抑制不住地想念我自己的被窝。不,是我跟陈威的被窝。
      陈威那天早上回家看见了那样的情景之后还给我发短信、还叫我别逼他说明他还是舍不得我,他还是想回来,可我已经把话说绝了,他再怎么着也不会回头了。这次,是我自己放弃的。
      我一直都知道,陈威这人抗不住压力、抵不住诱惑,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如果我不猛给自己这边儿加砝码他肯定就倒向另一边了。在长三角玩儿的他是真的他,回来之后只顾那个女人不顾我的他也是真的他,他对我好,因为他心里有我,他对我坏,因为他面前摆着更大的诱惑,而那个时候,我没有努力抓紧他。
      这么多年,陈威的欲望从没有停歇过。我眼看着他要的我给不了我难受、我内疚,所以我不跟他闹我惯着他,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越来越肆无忌惮,最后干脆把自己折了进去。这里面有我的责任,我不该任他由着性子来,可我真要是管他了他就能收敛了么?仍然是99%的可能性对1%。换言之,陈威就不会为了别人改变什么,我不是不知道,我是不愿意承认。自欺欺人,到最后所有人都放弃了就我一个人咬牙硬撑着,傻逼。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干脆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出了大学时代的CD机,里面是一张杜德伟的专辑。插上电源按了PLAY,我重新躺好静静地听着。
      “你还是远在天边/像风筝在风中依恋/忘了感情只剩一线牵
      你还是没有改变/像浪花在岸边搁浅/给的誓言只是一瞬间”
      操他妈的!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我本来想戴上耳机比较容易睡,谁知道让我听着这么个□□歌!
      错错错!错错错!错错错!我惯着他就是错!我坚持着不放手就是错!我们俩的开始就是错!我爱他就是错!

      初一一大早老爸老妈就串亲戚去了,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场合干脆也没叫醒我。我一个人在家里睡到日上三竿,却也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爬起来上了趟卫生间又钻回被窝,再想睡已然睡不着了。我的睡眠到什么时候都是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又不注意保持生物钟的稳定,能好才有鬼。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我翻出了老爸带回来的笔记本电脑。开机一搜索,三个无线网络,俩没加密。总是有些人不懂得保护自己的权益,正好为我所用。
      上公司的网站翻了翻,又看了看前些天的股票行情,我不禁皱眉——年关就这行情,等开年了不定得什么样呢,这报告没法儿写了。
      下了个MSN装上,登陆,于涵的留言蹦了出来。
      “新年快乐^_^”
      我回了他一条“新年快乐”,然后关了对话框。
      该怎么面对于涵我仍然不知道,可似乎有种本能正推着我一步步远离他,远离他的感情。我想,那种本能的名字应该叫做逃避。
      点上一根烟,想琢磨琢磨我的报告却投入不进去,脑子一片空白。正对着笔记本发呆,手机忽然响了。陈威。
      过年的期限到了,是该有个交待了。
      我弹了弹烟灰,按了接听键,“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那个……我想趁这几天回去搬东西,跟你说一声。”
      “所有东西?”
      “嗯。”
      我使劲儿抽了口烟,“搬吧,我先在爸妈家住着不回去碍事儿。”
      “不是,我……”
      “钥匙等回头我上班了给我快递到公司就行了。”
      “丁文儿,你……别怪我。”
      “不怪你,那不可能。”
      “我……”
      “什么都别说了,你爱怎么过怎么过吧,都随你。”
      “那你好好儿的,别让我担心。”
      “你担心过我么?”
      “我……”
      “对,担心过,要不也不能大半夜的让刘瑞过来看我。行,我领你的情。”
      “分开了就必须得弄得恶言相向么?”
      “我不是圣人,我要不让自己恨你我永远解脱不了。”
      “随你吧……”
      我叹了口气,然后把电话挂了。
      “分开了就必须得弄得恶言相向么”,这句话这就算通知我他的决定了么?他连“分手”两个字都说不出来么?我扯动嘴角笑了笑。这大过年的,我居然有家不能归了,真他妈的惨。
      在沙发上呆坐了半天,抽掉了三根烟,我还是觉得憋得慌,干脆拿上钥匙出了门。
      小区的院子里有几个十来岁的孩子正在放炮,一百一鞭的小炮拆开了用手拿着,香头儿凑过去一点,甩手一扔,空气里就响起了爆炸声,还有淡淡的烟雾。
      小的时候一到过年我就这么玩儿,后来炸了两次手指就不玩儿了,一直到禁放令的出台。
      刚从英国回来那年的春节我跟陈威的关系还很好,初一下午就偷偷摸回家里搞了个昏天暗地,之后我心血来潮想放鞭炮,陈威开车拉着我奔到郊区放了个过瘾,然后在车里手拉着手聊天直到黑夜将我们笼罩。到今天我还能清清楚楚地回忆起那天的情形,陈威笑着说“跟你在一起真好”,眼睛里是满满的真心,而如今……
      我摇摇头,点上烟,迈开步子走出了小区的大门。
      去哪呢……要不找栗子聊聊?不行,栗子孝顺,这日子得肯定在家陪爸妈。刘瑞……恐怕还没起来。我掏出手机翻了翻电话本,除了同事就是银行的人,没几个朋友。
      大四的时候我除了上课其他的时间全搭陈威身上了,高中时的朋友基本上都不联系了,大学毕业一走,跟同学、朋友的联系就更少了。后来虽然回来了,可我的生活重心就是陈威,除了他我谁都不想见,现在弄到这般田地也怪不得别人,我这就是自己作的,我该。
      算了,上商场买衣服吧。虽然放假这几天我没安排什么活动,可在家待着我也不能臭着,要不就凭老妈那直觉,我耳朵绝逼消停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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