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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

  •   “你在?”
      “对。”
      “看到我发的信息了?”
      “嗯。”
      “你……好么?”
      “挺好的。你要结婚了?”
      “嗯……”
      “呵呵,好啊。”
      “能来么?”
      “不可能。”
      “还恨我?”
      “不恨了,不过我也不可能给你祝福。”
      “丁文儿……”
      “没事儿,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有自己的生活,有喜欢我的人,有钱有房,可能很快就买车了,总之我很好,用不着你惦记,也用不着你跟我联系。”
      “好……亮子的事儿……谢谢你。”
      “不用。”
      “……”
      “行了,白吧。”
      “丁文儿!”
      “怎么?”
      “我……我知道自己欠你的,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过得好。”
      “谢谢,我会的,白。”
      挂了电话我呆呆地看着显示器,脑子里闪现着我们刚在一起时的场景:陈威傻笑,陈威发呆,陈威逗我,陈威进入我,一个镜头接一个镜头,像过电影一样。
      那些日子距离现在快要满七年了,我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呢?什么时候才能忘掉?还是说永远都忘不掉了?也许,还需要时间吧。
      于涵说过,时间能教会人一切,在陈威这件事儿上我体会到了。虽然听他说他要结婚了我还是会难受,还是会疼,可起码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们分开了,我们形同莫路了,起码我想起来的事儿都是些快乐的记忆,我出息了,真的。
      扯动嘴角笑笑,我重新拿起了手机。
      “今晚有事儿没有?”
      “没。”
      “那你现在过来吧。”
      “怎么了你?”
      “想有人陪陪我,过来吧。”
      半个小时之后于涵到了,我一看表都快六点了就没让他上来,直接下楼找了个饭馆吃了晚饭。
      吃完回到家,他说拿手机拷了个小玩意儿给我,让我开电脑。
      “什么东西啊?”
      “你看看就知道了。”他坐到电脑前面,“诶,给我找根儿USB线。”
      “我没有。”
      “啊?我以为这玩意儿满哪儿都是就没拿……”
      “确实满哪儿都是,可我们家没有……”
      “你没移动硬盘?”
      “不称。”
      “数码相机?”
      “索尼的,不是标准接口。”
      “mp3?”
      “迷你USB。”
      “手机?”
      “诺基亚的……”
      “操!傻逼了我!”
      他刚要站起来,我忽然想起了陈威落在家里的那根线,“诶你等会儿,可能有一根儿,我翻翻。”
      搬完家到现在我的书、光盘、还有好几箱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阳台上没收拾。在那对破烂里挨箱扒拉了一遍,我终于在一主板盒子里找到了那根线,拿到屋里一给他他就乐了。
      “天不亡我啊!”他接过线插到电脑上。
      “到底什么东西啊?”
      “等会儿,别着急。”
      “操!还他妈装神秘!”看他点开盘符在目录里一通狂找,我站在旁边点了一根烟。
      “来,坐下看。”于涵站起来把我按到转椅上。
      “FLASH?”我瞅瞅显示器。
      “嗯,看吧。”他握住鼠标按了“START”。
      画面一开,一个小人儿蹦了出来。先是站那一动不动地掉眼泪,楚楚可怜的,然后画面一转,那小人儿站在沙发上,两腿叉着,衬衫敞着,手举着麦大吼着《死了都要爱》,活脱儿就是我那天在KTV的模样儿。
      “我……”我嘴有点儿不利索,“操”字儿都说不出来了。
      “好玩儿吧?”
      “这……你做的?”
      “我哪会做这玩意儿啊?找一朋友做的。”
      “呵呵。”我拽过烟灰缸碾灭了烟,“知道我现在想干嘛么?”
      “干嘛?”
      “□□。”
      吻上他的唇,我的脑子忽然飞速地旋转起来:一个离开我的人落下的一根线,成全了一个我身边的人讨好我的计划,这意味着什么?怎么感觉那么讽刺呢?

      直到于涵轻轻吻了我的唇,说,洗澡去吧。
      于涵喜欢两个人一起洗澡,喜欢在我身上涂满浴液之后从背后抱住我吻我的脸颊,或者用下巴磨蹭我的肩膀,那些动作让我安心。虽然抱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会闭上眼睛,可我不会把他想象成另一个人了,不是因为对他有了感情,而是因为没必要再自欺欺人了。
      帮我从失去陈威的痛苦里走出来的人是他,关心我照顾我的人是他,尽心尽力讨好我的人还是他,但是如栗子所说,谁都比不过自己心里那个人,对于涵,我没有爱的能力了。失爱症,有药可医么?
      洗完澡并排坐在床上,于涵点了两根烟递给我一根,目光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我望着他的眼睛,还没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他就转回了头。
      “诶,你怎么定位咱俩的关系的?”
      “伴儿,你不就是想要个伴儿么?”我越过他够床头柜上的烟灰缸。
      “烫着你!”于涵一手把烟举起来一手拽我胳膊,“我给你拿。”
      “谢谢。”他把烟灰缸放到床上,我弹了弹烟灰。
      “还是这么客气。”
      “呵呵。”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咱俩的名字有种隐含的关系?”
      “记得,到了你也没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现在告诉你。”于涵把烟架到烟灰缸上,拉过我的手,“你看,你姓丁,我姓于。”他在我手心写了个“丁”字,又写了个“于”字,正好把“丁”字盖住了,“明白了么?”
      “明白了,意思就是你比我宽阔,所以你得压我上边儿,呵呵。”
      “不是,意思是我得包容你。”他拿起了烟。
      我扭头看着他的眼睛,“你说,我不喜欢你,你虽然喜欢我可也没多深,咱俩这么处着算哪门子事儿呢?”
      “说不好听了,就是各取所需。我想有个伴儿,固定的、能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你合适,所以我找你。你吧……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不过我觉得你得到了,或者说你认为你能得到,所以你才会跟我处着,对吧?”
      “嗯,可以这么说。”
      “那就这样呗,挺好。”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有一天腻了。”
      “腻了?这日子你要是能腻,那你只能跟圈子里混着了。”于涵抽了一口烟,嘴里吐出的烟雾很浓,“要是真有那一天,你想散伙我绝对不拦着。”
      “混着……混在不同的人身边?”
      “嗯。诶,你跟我说说,你想要的是什么?”
      “也是伴儿吧,我太寂寞了。还有就是……性。”我低头捻灭了烟。
      “你的意思是说我能在床上满足你?”
      “嗯,差不多。”
      “甘心么?”
      “没什么不甘心的,我明白自己再也不可能有那种爱了。”
      “还是不甘心。”他碾灭了烟拿起烟灰缸放到床头柜上。
      “呵呵,随你怎么说吧。”
      “我跟你说过,时间能教会人一切,一两年之后你再看自己现在的想法肯定觉得特幼稚。”
      “也许吧……”我靠到床头,闭上了眼睛。
      时间能教会人一切,还是这句话,却有着不同的意义——上次说的是陈威的事儿,这次说的是我。
      幼稚么?也许是的。以于涵的年龄和阅历,他说什么我都信,只不过现在我还没体会到,相信他说的话也只是种心理安慰而已。具体什么时候能体会到我不敢说,时间对我来说永远只是个数量,没有意义。
      的确,时间带给我很多改变,但中心只是围绕着那一个人,没有其他。在一份爱里沉浸了十年,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几个朋友,恐怕不会有人相信我是个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然而现实情况就是这样,我是个异类,异类中的异类。
      幸运的是我认识了于涵,在人生的第二十七个年头里,在我苦苦挣扎的时候认识了他。关于人生,他教了我很多,他让我知道了我们这种人应该怎样活着,虽然无奈,虽然没有期待,却是现实的。关于我们,他不说爱,只说各取所需,我感激他。
      爱情敌不过现实,敌不过欲望,我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事实确实如此。在这个纷乱的年代,我们,所有人,都被淹没了。
      陈威离开了我,为了钱、为了诱惑、为了家庭、或者为了我不知道的什么原因放弃了很多已经拥有的东西;我跟于涵耗上了,为了上床、为了做伴、为了不寂寞、或者为了我自己也没发觉的什么原因放弃了一直坚持的信仰。我们也难过、也无奈,可最终还是放弃了,就连不想放弃的不能放弃的也放弃了,我们两个,到底谁更可悲?
      至于于涵,不能说他对我不用心,虽然他把自己说得很功利,可我仍然觉得他表现出来的情感比他说的要浓烈。这或许是因为不想在感情上给我压力,或许是因为他的成熟足以让他表现得面面俱到,我不知道,也无心计较,因为我不在乎了,早晚,一切都会流走,都会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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