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霜问情》太**糖

2、易容新生

　　花娇循着声音望去，正是那靠墙坐着的老乞丐。这才想起来适才是从这老乞丐的手里抢的老鼠，这就是他说的美食？
　　花娇疑惑的望过去，却见那老头瞪眼望着她，手里还搓着剥下的一半老鼠皮。花娇暗自打了个寒战，取下头上的一个珠钗，走到乞丐身旁，说道：“这位大叔，刚才是我不好。我身上没有银两，这珠钗虽然质量不怎么好，但好歹能当几文钱，您拿去买些热馒头吃吧。”
　　那乞丐死死盯住花娇，半响后才说：“吃的事情先放一边，说说你打算怎么逃跑吧。”
　　花娇没想到乞丐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心想你别拉着我说话，我兴许能逃掉，嘴里只好搭着：“先找个偏僻的地方躲几天，然后想办法出扬州城。”她打量着胡同，想着待会儿逃走的路线。
　　“嘿嘿，小丫头今日是找借口出来的吧？我看那醉春楼的老鸨春琴未必会那么那么傻，放心就让你走了出来。”
　　花娇闻言，心里一凛，想到今日跟春琴请示跟绿珠一起出来买胭脂水粉，春琴叼着烟管，斜斜打量她一番，就挥挥手同意了。似乎确实太爽快了些。
　　她不由看向乞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醉春楼的？”
　　老乞丐嘿嘿一笑，说道：“丫头们的珠宝全是赝品的那个妓院，必定是醉春楼。”又看了一眼花娇，说道，“如今你是逃不掉了，龟奴们过来了。”
　　花娇侧耳仔细听，没听见什么异常，便把珠钗往老乞丐手里一塞，又把项链也摘下来给他，然后说道：“我得走了，今日真是抱歉。”说完，转身往巷口飞奔而去。心想，若还呆下去，今日肯定是逃不掉了，想起春琴每次把她抓回去后折磨的手段，心里又是一紧。
　　才跑出去几步，花娇眼前一花，只见那老头不知怎么已站在眼前，笑眯眯的说：“出去立刻就被抓了，你仔细听。”
　　花娇侧耳仔细听，绿珠气急败坏的尖细声音已经传来，还听不仔细，但显然不久就会过来了。花娇顿时紧张起来，冲出去是没有可能逃走的，无论她跑多快，总是被院里的打手追住，回去后就关在黑屋里一夜，那屋里专放了很多饥饿的老鼠，一整晚，她都在努力的赶走身边的毛茸茸的动物，有时不慎还要被咬一口。曾有个姐姐被关在里面疯掉了，即使那样，春琴也没有放过她，她成了最下等的妓女，给银子就行。
　　花娇想到这些，心头一沉。那老头没放过花娇脸上的任何表情，说道：“你身无分文，就算逃了又要如何生存？有没有兴趣陪我做叫花子？”
　　花娇见他啰嗦，不由皱眉，事到如今，扮叫花子也是来不及的。正要开口，那老头却又摇头，制止她，说道：“你看！”言毕，扬起手里的珠钗，只见那珠钗笔直飞出，插入墙壁的青石里。
　　花娇在醉春楼，也耳闻过江湖，见过一些所谓的江湖人士，见这身手，马上明白眼前是个武林人士。她立刻跪下，说道：“求求大叔救救我，只要能救我脱离这火坑，日后我愿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耳边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花娇跪在地上却不见老乞丐答应，心里又是一阵着急。眼前突然晃过来那只血肉模糊的老鼠，只听老乞丐说道：“吃掉它，我马上带你走。”
　　花娇看着这个刚被剥了皮的老鼠，惊愕的抬头用眼神询问老乞丐。老乞丐淡淡的说到：“乞丐行乞，什么都吃得下，你若做不到这一点，也不必跟我走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花娇的手心捏出了汗，再看看眼前的老鼠，心里一横，抢过老鼠就往嘴里塞，不知怎么肘子一麻，老鼠掉在了地上。花娇还没反应过来，那老乞丐已拎起她的衣领，飞身跳到胡同的墙上，几个飞跃，渐渐离开了闹市。
　　花娇只觉得耳边冷风呼呼吹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老乞丐手一松，花娇一时腿软不站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老头不甚在意，背起手来，哈哈大笑几声，说道：“看不出来还是个有骨气的丫头。”花娇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站起来整理衣服才猛然想起之前她差点咬到那老鼠，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小心的看了看老乞丐，肚子里暗暗的准备想个说辞，最好能不要再去生吃一只老鼠。
　　那乞丐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做乞丐也不是非要吃老鼠，就是吃，也可以烤着吃，方才让你试吃，只是试试你罢了，呵呵。”
　　花娇这才知道刚才那一番惊险，竟像是这老乞丐早就策划好的。一时呐呐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跟我走吧。”乞丐转身走了，也不管花娇有没有在后面跟上。
　　花娇这时才有空观望四周，发现已身在扬州城外了。眼看乞丐大步流星的走远，哪有之前靠在墙边的老弱，不由小跑地跟上，心里想着若能拜他为师，以后自己也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这样跟着乞丐行走了一阵，来到城外的河边，那乞丐探手在一个隐蔽的大石下面摸索了一会儿，捞起一个包袱。打开一看，一面用牛皮纸仔细的包着一个包裹，再打开，里面除了两套衣服，还有一些瓶瓶罐罐，那乞丐稍微检查了一下，重新包好后，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升了一堆火。花娇也在树林里捡柴禾，等捡够一捆的时候，乞丐已不知在哪里捉了几支山雀，还有两条鱼。他扔给花娇，说道：“我走开一会儿，你把这些东西收拾干净，烤熟。”说完也不等花娇的回答，扔给花娇一把匕首，自己拎着包袱就走了。
　　花娇拿着匕首和食物，到河边小心的处理好，洗干净后，挑了几根结实的柴火，架在火堆上慢慢烤，心里却是不安的想着，乞丐是不是放她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细细的烤着肉，鱼先熟，乞丐还没有回来，花娇把鱼架在一边，等会乞丐来了烤热吃应该正好。
　　忙了一阵，迎着火光走来一个人，身穿皂色绸缎长衫，浓眉黑发，国字脸，慢慢走过来坐在火边。花娇只觉得有些诡异，眼也不眨的盯着来人看。这人也不说话，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拿起旁边架着的烤了大半熟的一条鱼，架在火上，自己烤了起来。
　　过了半响，花娇才如同梦醒半，小心翼翼的喊道：“大叔？”
　　那人举起烤好的鱼，咬了一口，然后挑眉看她，笑道：“丫头还算挺聪明的嘛。”
　　这下花娇目瞪口呆了，本来喊“大叔”自己心里是一点底气也没有的，可是此刻，她却是猜对了，大叔的白发呢？还有沙哑的声音，下巴也变宽了。
　　“还要看到什么时候？要点吃了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那大叔三下两下把鱼吃完，又吃了两只山雀，这才停下，仔细瞅着花娇。
　　花娇小心的吃着，准备随时回答大叔的问题，良久，大叔说道：“你家就是扬州的吗？可有什么亲人？”
　　花娇知道大叔是要离开扬州去别的地方了，赶紧放下手里的食物，给大叔磕头，说道：“大叔，我家没有亲人了。我娘重病的时候，我自己卖到醉春楼的，可后来还是没能救活她。以前我年纪太小不懂事，自从知道醉春楼的买卖后，没有一天不想逃走。每次都被捉回去抽打一顿，然后丢在一个有很多老鼠的黑屋子里。可是我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今年就要十一岁了，这扬州城有个员外，喜好小丫头，老板娘早存了心要卖我，我若再被抓回去，情愿死，也不受那煎熬。还请大叔带我离开这里，以后让我端茶倒水还是做牛做马，全都听大叔你的。”
　　那男人沉默了许久，说道：“睡吧，明天北上。”
　　花娇闻言，心里一喜，看来自己明天就要离开这扬州城了。赶紧将火堆旁的骨头，鱼刺清理干净，扔到较远的地方，才回来休息，大叔已烤着火堆旁边的大树睡了，花娇也不敢弄出声响，静静的蜷坐在火堆旁，添了些柴火，渐渐睡去。
　　第二日醒来，大叔已经整理着装，静静看着她。见花娇醒了，便说：“去河边洗把脸，然后把头发梳成一般小孩子的小发髻，再来找我。”
　　花娇依言做了，回来见大叔手里拿着一个瓶子，里面稀稀的像是泥浆，他招呼花娇坐在面前，然后将手里的东西往花娇脸上抹去，花娇下意识的想躲，可是仍然忍住，任由大叔在脸上涂抹一些东西，过了一会，大叔停止了手里的动作，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在脸上捏了几下，就这样修整了一会儿，大叔收回双手，从包裹里拿出一面精致的菱花小镜，让花娇自己照。花娇只见镜子里面是一个面有菜色，峨眉淡扫的小姑娘。她惊奇的摸摸自己的脸，还有弹性，却不是她的圆脸，而变成了鹅蛋脸。
　　惊讶的望向大叔，大叔笑笑，似乎对她的反应都在意料之中，说道：“这是易容术，等得空了，我再教你。现在我们是叔侄关系，叫我二叔，你的名字嘛……”他停顿了一下，说道：“叫霜儿吧。霜降的霜。”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怎么找读者来我的文哦……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