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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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是所有植物中最没用的那一个。
不像豌豆射手、玉米投手他们那样，生来就能对僵尸们进行持续的攻击。
他们具备以一敌多的能力。
哪像我，注定只能和第一个靠近我的僵尸同归于尽。
听完我的抱怨，大蒜冷呵呵刺我两声。
“骂自己就骂自己，别丧心病狂地把我也一起骂进去，谢谢。”
天地良心。
我说那些话的时候，真的完全没想嘲讽他。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好像……
大蒜的确比我还没用。
就因为这对他来说过分冒犯的话，这家伙足足生了我一整天的气。
往常我也和他冷战过，但第二天博士拉我们出门时，只要我讨好地扯扯他的蒜苗，他就能消气。
可这次——
我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队伍里的植物，大蒜居然干脆就请假了。
其他植物都在聊闲话。
我孤零零站在队首。
相较于海王一样的向日葵，我内向得可怕。
从培养基地里被博士挖来这里之后，我唯一交到的朋友，就是大蒜。
其他植物见我成天阴沉着一张脸，根本不敢和我玩。
但天生面瘫，怎么能怪我呢！
好在我还有个挚友。
一个因为天生味重而同样被其他植物嫌弃的家伙。
我们俩还是挺配的。
他天生味重，据说一张口，就能硬生生把龇牙咧嘴的僵尸臭得逃离他眼前的道路。
而我重度鼻炎，夸张得连一点味道都闻不到。
感谢鼻炎，让我交到了唯一的朋友。
但是现在，我唯一的朋友跟我彻底冷战了。
我来不及太过感伤。
博士在屋里用扩音喇叭发话了。
“都给我安静！僵尸们来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因为僵尸们还在缓慢靠近，我便出了会儿神，思考着等下回去了，该怎么和大蒜那家伙赔罪。
“卧槽，那疯子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向日葵难得有些惊慌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回来。
我只在夏天参与战斗，因为冬天水太冰了，僵尸们怕冷，不肯下水。
现在听到向日葵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好奇。
疯子？
僵尸不都是疯子吗？
还是说那僵尸的名字叫疯子？
“卧槽，这傻逼居然还带泳圈了！草，他今天居然走水路？！！草草草，博士！快把水草放下去！”
几乎是向日葵的话音一落。
我就被转移到了水里。
大半个身子浸下水，眼睛被水雾刷过，一片朦胧。
视力完好与否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我的攻击方式是相当机械的，僵尸靠近，我伸手把人一起拉下水，就能回到复活点了。
一股肥皂的清香从我面前并不远的地方传来。
我见到的僵尸很少。
大多只是开场的时候，博士因为要攒阳光养其他持续攻击型植物，就会把我放在水里做僵尸诱捕器。
今天可以见到除了普通僵尸以外的高级僵尸，我有点激动。
——向日葵都骂脏话了，那个所谓的疯子僵尸肯定是个狠角色。
这么一想，我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我不再只是普通僵尸的陪葬品了。
是高级僵尸的了！
水花因对方的靠近逐渐扩大。
那股味道也变得越来越近。
等下，我居然能闻见味道了？！！
“滴滴～”
简单的音乐声在我耳边重重响起。
我难得抬手擦了下眼睛。
对视上一双灰色的眼。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僵尸的模样。
以往拉普通僵尸下水的时候，我的眼睛被水雾挡得干干净净，根本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
现在——
大蒜他骗我！
他说僵尸一个个都丑得跟他的味道一样，让人不愿靠近。
可眼前这个。
我发誓，我不是恋爱脑，我是在很公正地评价。
他好好看。
音乐声骤然停止。
向日葵的尖叫声隔着一层水屏响起。
“这疯子又要爆/炸了！博士先别放豌豆！”
爆/炸两字惊得我忘了接下来的动作，我本来是要跟往常一样直接伸手把他一起拉下水的，被向日葵吓到，手傻愣愣地就顿住了。
“呵。”
一阵低沉的轻笑在我耳边响起。
我下意识定神看他。
疯子在笑。
唇角微微勾起。
眼里闪着兴味的光。
我被他盯得耳根没来由一红。
那阵让人能上瘾的香，好像已经融入我的身体里。
一根修长泛凉的手指附上我的眼角。
很温柔地擦去最后一层水雾。
他的声音太轻，更像是种呢喃。
“看清我了吗？”
我痴呆地点点头。
看清了。
也觉得更好看了。
疯子又笑了一声。
似乎心情很好。
噗嗤。
一颗豌豆毫不留情地喷在他的脑门上。
跟着响起向日葵嚣张激昂的声音。
“豌豆冲啊！他那破玩具匣今天估计买到假货了！快弄死他！”
疯子不紧不慢地擦去脑门上那一点深绿色的豌豆汁痕。
“你喜欢什么？”
“啊？”
他笑意盈盈地望着我，像在哄小孩。
“下次来，我给你带礼物。”
深绿色的豌豆颗颗砸上他，他神情未变，就这么温柔地望着我。
“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带。”
我下意识答：“糖太阳。”
“好。”
疯子弯唇：“应该会吓到你，所以我需要冒犯一下。”
我：？？？
一只手勾上我的后背，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他揽进了怀里。
耳朵被一双冰凉的手捂住。
我被迫埋在他的胸前，感觉耳边响起了一阵很轻的爆/炸声。
豌豆射手难得的骂人声我没听到。
失去意识前。
我最后的一眼。
是他看向离我们只有咫尺之距的豌豆射手时。
那疯魔般骤然通红的眼和眸中寒似冽雪的冷光。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要被叫做疯子了。
……
大蒜还是没理我。
我也没想到，简单的几句话，对他来说伤害会那么大。
友情的裂缝没修好，打工人还是得被迫上岗。
但这次我明显察觉到了不同。
是指其他植物对我的态度。
他们应该在密谋着什么，围成一圈，叽里呱啦地嘀咕着我没听清的话。
最后终于达成共识。
派出谈话代表——豌豆射手来跟我商量。
“水草，你今天帮我们色/诱那个疯子好吗？”
我：？？？啥玩意。
“你不说话我们就当你默认了，3！1！谢谢你！”
我：“……”
水又把我的眼睛抹成一片朦胧。
但这次，我却很肯定，前方那个慢慢向我靠近的，是疯子。
向日葵这回离我非常近。
他显然也看见了。
压低声音提醒我：“水草！我能不能活就靠你了，你可千万别出卖兄弟啊！”
我：“……”
还没来得及反驳。
清香已至。
向日葵顿时噤声。
先是熟悉的“滴滴”声。
声止。
匣子盖被打开。
一片金光。
满满的糖太阳。
疯子的声音里好像带着点宠溺的味道。
“抱歉，盒子太小了，等过两天，我去换个大点的，装更多的糖太阳给你。”
我第一次收到礼物，有点不好意思。
“谢谢，但我今天什么也没带，要不你也跟我说说，我下次带给你。”
他摇摇头。
“我什么也不用。”
疯子真是好人。
“我听普通僵尸说，以往他都会被你拉下水？”
我一愣，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这是我的任务。”
他微眯了眯眼，似乎有些苦恼。
“这可怎么办呢。”
疯子不紧不慢地抬眼，瞥了眼向日葵。
“我今天的任务，是要把他带走。”
原本装死的向日葵瞬间绷直了身，惊慌又焦急地喊我：“水草！！！都是兄弟，你就帮帮兄弟吧！我们所有植物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这回，疯子也听见了。
他笑着问我。
“你们商量了什么方法来对付我？我也能听听吗？”
我脸一红。
脑袋一转。
再不敢看他。
向日葵见我这样，恨铁不成钢地脱口而出：“快色/诱他！！！你真的想看兄弟我死吗！！！”
“喔～”
好像有什么靠近了。
我不由得扭回头。
和疯子近得只剩下了一拳左右的距离。
他轻笑，重复了下向日葵的话。
“原来是要你色/诱我啊。”
“他、他们瞎说的，我、我只要把你拉下水、水，就、就行了。”
我要证明我说的才是事实，话一说完，就准备动手。
砰。
水花漫开。
装满匣子的糖太阳洒在了水面上。
我却没心思再关注它们。
因为疯子的手，居然放在了我的手上。
用的还是十指相扣的姿势！
温热的气息混杂着一股清香。
打在我的脸上。
他和我近得连鼻尖都抵在了一起。
“我不想下水，所以，我色/诱你的话，你可不可以放过我呢？”
我根本回答不了。
因为他已经吻了上来。
和他这个僵尸一样。
吻得温柔。
而细致。
番外
大蒜被我用整整三匣子的糖太阳哄好了。
他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看着水面映出的我那张红肿的唇。
我欲哭无泪。
为了这唯一的友情。
我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那家伙果然是个疯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