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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溺水 ...

  •   “行,每个人眼光不同。”听到阮湫说的话,吴导懒得和他计较。
      而且自己说更看好徐锋,不代表就不看好黎旭了。他想了想,随即又夸道,“不过黎旭这孩子的确不错,以前怎么样我不知道,可自从进剧组里来,就一直很努力。”

      我自然知道他有多努力,努力到除了我,谁都不知他还在带病工作。

      阮湫笑容慢慢敛下去,轻语道:“我倒希望他可以不那么努力……”

      吴导没听清,“你说什么?”

      阮湫却一笑置之,抱手躺下后,视线再次不由自主地移到某个地方。

      顶级流量的到来,并没有吸引黎旭多大的注意。要说唯一在意的点,可能就是前不久微博私信的那些事。
      可剧组开机了那么多天,他渐渐也不那么在意了,因为阮湫没再在微博上找过他。

      而且他还听说《黎明》的作者花好月圆正是阮湫的妈妈。
      刚知道那会儿黎旭还挺诧异,后来逐渐想明白——因为他主演阮湫母亲作品改编的电影,所以阮湫认识他,又因为花好月圆跟自家儿子提过他几句,所以阮湫主动在微博找上自己!

      毕竟两人除了聊这部电影相关也没别的可聊。

      自认这逻辑很有道理,完全没注意时间线不符的黎旭想通后,便全身心投入剧本当中。
      他背的起劲,可抵不过某人如有实质的目光。

      他若有所感地抬眼,一下子便对上不远处男人的视线。

      黎旭没见过真人,这一看也心叹这男人是真的出挑。
      眉眼深邃,鼻很挺,唇很薄,乍一看五官有点像混血儿。
      再往夸张的说,就是徐烽那样的妖孽都比不上他十分之一。

      对方长相是偏冷硬的,尤其是那双寒星般的眸,可视线相处的瞬间,黎旭却觉得对方眼里的情绪随了他妈妈花好月圆,皆如清风拂过明月,温和无比。

      ……
      这看情人似的眼神是在闹哪样?

      居然还有点熟悉???

      黎旭嘴角抽了抽,装不在意地埋头继续看剧本,等差不多快开工时,他再抬起头看,猝不及防又对上一双温柔带笑的眼睛。男人不错眼地盯向这边,仿佛就在那儿等着他。

      “……”

      拍摄正式开始。

      黎旭深吸口气,将脑袋里“感觉自己被调戏了”的想法赶走,调整状态。
      他抬起头,看到和他演对手戏的严律脸色不太好,迷惑地眨眨眼,没有多想,点头鞠礼。

      严律回这个礼回的很是艰难。

      镜头就位,归功前段时间的排练成效,黎旭发挥良好。除了感觉头昏脑涨,导致反应迟钝了些外,几乎没遇到什么困难,乃至于包括小杨,没人察觉到他状态不对劲……不,有两个人。

      阮湫和徐锋。

      尤其是徐烽,脸臭的活像刚死了亲爹。
      直勾盯着前方那身影,生怕对方撑不住一个脱力,好最先冲上去扶住。

      他站在原地,视线牢牢锁定,周围形成一片低气压,两旁的工作人员不自觉地挪了挪位置,想,今天徐巨星的心情一定很差。

      然而,徐烽防到了中途,却没防到最后。
      他看着黎旭最多两次NG,就过完了打戏,剩下只剩水戏没补拍,而水戏里打戏的部分明显要比陆地上少,想着撑过了陆地,下水后就不需要过多担心,徐烽不由渐渐放松了警惕。

      他是演员,和探班的阮湫不同,休息时间他还得争分夺秒背词工作,然而就在听取经纪人的话,刚一转身去准备时,背后陡然传来一阵惊呼。

      徐烽脸色骤变,慌忙回头,只在湖边看到严律的身形。
      后者身上还滴着水,在草坪上留下一摊水渍,显然上岸了有一段时间。
      他愣愣看着前方毫无动静,陷入死寂一般的湖面,面上惊恐一点点爬上来。

      出事了。

      “怎么回事,怎么没上来?!”纷杂之中,副导演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这都多长时间了!快找个人下……”

      他不通水性,想说找几个通水性的人下水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可还没说完,一个身影忽然从旁边擦过,下一瞬,毫不犹豫地跳入湖中。

      “噗通!”水花炸开。
      小杨从为他旭哥惊叫又改为怔然,跳下去的那人好像是阮湫。

      吴导焦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都还愣着干什么,识水性的快下去看看!!”

      早在黎旭从镜头里掉出的刹那,阮湫就察觉到不对,无由涌上一股担忧和心悸。
      几秒后,耳畔传来吴导带着疑惑的嘀咕,紧接着看到严律上了岸,后者上岸时,表情微妙得像是在笑。
      可随着时间没见湖面有动静,那份微妙的得意渐渐化为紧张,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意识到可能是出事了,几乎是副导演喊话的同时,阮湫已经闪到岸前,顺着严律出岸的方向跳入了湖。

      ……

      水流从四面八方涌来。
      黎旭蹬了蹬脚,被踢中小腿肚的痛感是没有了,可眼前却开始发黑,耳晕目眩。

      脑里仿佛拉出一个警报器,嗡嗡持续耳鸣——

      一串串气泡从唇间溢出,他下意识捂住嘴,半眯的眼睛里藏着即将喷溅出来的怒意。

      那傻X,简直在找死!
      无缘无故加戏,在湖里多打了他几下,还专挑刁钻的地方打,每一拳都下了死手。
      ——一个原体育健将的死手,可想而知有踏马的多用力。

      有事吗?他是哪里惹到这家伙了?要不是他今日状态不佳,根本不介意“礼尚往来”。

      黎旭想着,忍不住摸下了腹部,这里还翻江倒海的钝痛。

      已经没力气了。

      感受着氧气一点点从体内流出去,不断窜上来的窒息感,黎旭闭上眼。虽然意识完全模糊了,但万幸的是以前学过水下自救课,这会儿根据本能,完全派得上用场。姿势调整好,随着体内空气一点点殆尽,原本沉在湖底的身体也渐渐开始上浮。

      可惜速度有些慢,黎旭想,若他这次出去了,免不了要大病一场,那他还能继续拍这部电影吗,傻X还有机会被他打个半残吗?

      ……没有机会也得找机会,他活了二十三年,不管身体上还是口头上,凡吃过的亏都要加倍换回去的……

      思绪放空,最后一丝意识也消逝的瞬间,黎旭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了一下,只是没力气睁开眼去看对方是谁,甚至连破水而出时,也因为耳鸣,什么都没有听见。

      ……

      -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黎旭睁开眼,视线好半会儿才聚焦,他脑子现在还有点嗡嗡的,没什么力气,盯着天花板愣神。

      旁边的小杨见他醒了,扑上来就是一抱,哭地稀里哗啦:“旭哥,你发烧了什么不跟我说啊啊啊你果然是发烧了啊啊啊!烧到39度你还下水这不就差点出人命吗啊啊啊!!你知道那湖有多深吗,我,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被子湿濡一片,黎旭眼珠子转向他,心说大男人哭什么哭,他还没死呢。
      下一瞬,门外传来护士提醒病人家属保持安静,以免对病人心情造成影响的声音。

      小杨讪讪闭了嘴,边吸鼻子边泪眼汪汪的看着黎旭。后者被他看得鸡皮疙瘩掉一地,艰难从床上爬起,小杨扶他。
      “旭哥小心,你现在还发着低烧呢,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吴导之前送来了面包和牛奶,你看要不要先拿来填填肚子?”

      黎旭摇了摇头,他不是很有食欲,声音涩哑:“……有水吗?”

      “有的有的。”小杨忙端热水壶给他倒,黎旭环顾四周,听小杨说,“未来一周会持续下雨,考虑剩下的几场基本都是要拍外景,旭哥又要住院一周,导演组决定暂时停工。趁这算时间,旭哥也可以好生休养了。”

      小杨递过来一杯热水,黎旭伸手接过。动作间,右肩和腹部扯出一阵钝痛,水差点洒出来。

      被小杨托手稳住了,见黎旭像是在隐忍的表情变化,立刻说:“小心点,医生说了,你不只是伤口感染导致的发烧,身上还有淤青什么的外伤,说是挺严重的。”
      “正常的打戏过招也不至于这样啊……旭哥,你都在什么地方伤的?”

      他以为黎旭会说磕到之类非人为因素的原因,就见男生接过杯子吹了吹,长眉一挑,神色冷淡却无比嘲讽。
      “和我演对手戏的那人打出来的。”

      小杨:“……”
      小杨问:“平时排练的时候?”

      “不是,就之前那场,剧本里根本没有的部分。”黎旭笑容散漫,冰冷的眉眼透出几丝乖戾,“小杨你说,当时那傻叉用肌肉做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破玩意儿?”

      听到这话,小杨目瞪口呆几秒,想起护士给黎旭换衣服时,自己看到的那几块明显发了紫,很是触目心惊的淤青,脑袋里立时有一个叫做“底线”的玩意儿碎了。

      他又惊又怒:“他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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