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圣瓦伦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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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人的幸运是有限度的，如果一个人在某件事上运气爆棚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帮助，那么在另外一件事上就会有相应的飞来横祸出现，把这个人的运气维持在有好有坏的平衡状态。
这个说法到底可信不可信很难说，但对奥丽加来说，至少在今天是成立的。
英国摄政王萨默塞特公爵，在抢夺苏格兰女王未果后，不得不强压怒火坐在谈判桌边，和苏格兰来使进行了长达三个月的扯皮。
在这三个月里，苏格兰王室也没闲着。他们一边明修栈道，摆出一副要诚/心诚意和英国联姻的架势，大力推行新法；一边暗度陈仓，由苏格兰王太后玛丽·德·吉斯全权负责与法国使者秘密交涉，竭尽全力促成与法兰西王太子弗朗索瓦之间的婚约。
在新法条的帮助下，苏格兰王室从无数私生子的手中收到了大量钱财。王室财产迎来了十几年——也有可能是近百年来——第一次大量正额增长，白发苍苍的财务官对着账本热泪盈眶。
最重要的是，这些钱还不是以前那样，从法国和罗马教廷那里借来充场面的，是实打实不用还回去的真金白银！
一时间，奥丽加在苏格兰贵族中的评价达到了顶峰。
通过新法条获得了财产的无数私生子女高声赞美女王的慷慨仁慈，而被分割的财产的贵族们考虑到马上就要和英国联姻，再加上奥丽加这一手金蝉脱壳玩得实在漂亮，也只能捏着鼻子夸奖她的果敢聪慧。
然而就在这形式一片大好的情况下，苏格兰的贵族们又一次忠实地发挥了他们身为搅屎棍的功效：
这帮不打一鞭子就不挪一步的懒蛋们，竟然只花了三个月，就把和英国的婚约谈下来了。
不仅如此，这份婚约还保持着萨默塞特公爵给出的所有优厚条件，自然也包括信仰自由、互不侵犯和一万英镑最重要的这三条。
——很难说出自奥丽加之手的财产分割法是不是狠狠刺激他们努力干活的主要动力，但十有八/九差不离。毕竟在这帮人看来，既然我的财产被分割了，那就得赶紧促成和英国之间的婚约，再把那一万英镑拿回来给我补上。
就这样，1548年2月14日，英国和苏格兰的代表在格林威治签署条约，比还在持续观望的法兰西抢先一步预定下了苏格兰女王的婚姻，史称“圣瓦伦丁之约”。①
后世历史学家对这次婚约的性质各执己见，难以达成一致。
英国学者认为，这才是中兴斯图亚特王朝的女皇，玛丽·斯图亚特的第一次婚姻，由此可见英国与苏格兰的友好历史应该从这一刻起便有所记录。
然而绝大多数人认为，这次婚约压根就不能算数，毕竟前一天刚刚签订条约，第二天便反悔的情况极为罕见。在英方参与签订圣瓦伦丁之约的人员尽数反悔的情况下，这条婚约既然在当时就已经被撤销，那么百年后的历史学家又有什么资格用它强调两国之间的一友好往来“自古存续”？
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是截止21世纪前，所有历史学家都能达成一致的，那就是英国使者集体陷入了某种集体癔症，这才导致他们在圣瓦伦丁之约成功签订的第二天便齐齐悔婚，连十分看好苏格兰女王的萨默塞特公爵也无法幸免。
据史料记载，在他们的幻觉里，早已作古的上一位英国国王亨利八世从坟墓里挣扎着爬了出来，要他们退掉和苏格兰的婚约。因为苏格兰女王信仰的是天主教，但他的儿子爱德华六世信仰的是新教，夫妇二人信仰不同，强扭的瓜不甜，还会让同样信仰新教的他死后在地下都不得安生。
从此，无数名医、植物学家、科学家和心理学家对英国使者团在圣瓦伦丁之约中的集体癔症展开了持久而深入的研究，研究时间从16世纪持续到21世纪，最终得出了一个庄严的结论：
罪魁祸首是毒蘑菇。
——然后这个结论在得出的第二年，就被从斯图亚特女王的陵墓中考古出来的女王本人的日记给推翻了。②
要说起这次神奇的集体癔症，就不得不把时间线再往前推，推到奥丽加在一月前，刚刚得到英国和苏格兰之间的婚约竟然真的要成功签订的风声的那一刻。
这个消息当场就把奥丽加给震了个三魂去了七魄，身形高大的红发海盗的幽灵在旁边笑得一抽一抽的，编在红色长发里的绿松石和黑曜石的珠子都在跳：
“小女王，这下你总该用得上我了吧？”
奥丽加沉默片刻后，努力选了个没那么挫伤他自尊心的说法：
“其实也不一定。我在选择前来因奇梅霍姆修道院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种意外状况的发生，才会特意搞出‘拉斐尔在人间的代行者’的名声来。”
“我不知道你们的教义是什么样子的，但在我们这里，已经出家的修女不能嫁人。如果英国执意要谈这桩婚约，那我就去当修女，从根源上解决一切问题。”
——伊丽莎白能做童贞女王，我也能。男人？拖后腿的废物而已。
海雷丁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很明显他也没想到，奥丽加竟然敢做到这一步。随后他看奥丽加的眼神更复杂了，欲言又止了好一阵子后才叹了口气，半真半假道：
“这么小就满肚子心眼，长大后可怎么了得，该有多少人为你焦头烂额啊。”
他泄愤也似的在奥丽加的头上疯狂揉了一把，要是他现在还有实体，当场就能在奥丽加的头上造一个风格狂放前卫的鸡窝出来：
“第一次有人拒绝我主动伸出的援手，小女王，你真会让人伤心。”
奥丽加秒回道：“哦，那你先别忙着伤心了，有件正事要安排你去做。”
海雷丁：……倒也不用这么快就开始使唤人！！！
然而就像后世所有加班社畜想要三倍加班费和八小时工作制的愿望，永远不会被资本家老板们听见一样，海雷丁的心声抗议也没能传到奥丽加的耳朵里。
在一番询问后，奥丽加确定了海雷丁的能力：
在满足她的第一个愿望前，这位海盗之王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用鬼魂的力量去给活人托个梦之类的，是神棍必备技能。随着愿望的推进，鬼魂的能力也会增强，但不管增强到什么地步，都永远无法真实触碰现实世界中的任何事物，只能影响活人的精神。
奥丽加：……现在说我其实不是很想搞封建迷信活动是不是来不及了？
说是这么说，但奥丽加装神弄鬼得半点不含糊：
“在婚约成功签订后，你要托梦给格林威治的所有英国使者，让他们梦见上一任英国国王亨利八世从坟墓里爬出来要求他们反悔的情况。反正你见过的死人多，细节处如何发挥全权交给你，越逼真恐怖越好。”
她伸出手递给海雷丁，黑色丝绒的袖口已经有了明显的磨损，简朴得完全没有统领一个国家的女王的样子。
但他们都知道，日后这只手，将会戴上无数昂贵的金银珠宝，会有来自遥远东方大陆的昂贵丝绸衣裙点缀；然而这些稀世奇珍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即将被她紧握在手中，至高无上生杀予夺的王权半分：
“阿尔及尔的苏丹，海盗之王，你不要让我失望。”
海雷丁看了她好一会，才在她的面前半跪下来，以最标准的欧洲骑士的礼节，吻了吻她的右手：
“天佑苏格兰女王。”
如果有除了奥丽加之外的第三个人，能够看见并认出巴巴罗萨·海雷丁的话，这幅奇景必然要把旁观者的眼睛都震到脱眶，没准还会把这幅画面记录下来流传后世：
死于1546年的，来自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穆/斯/林海盗之王，巴巴罗萨·海雷丁，在1542年诞生的，信仰天主教的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的面前，低下了他桀骜狮子般的头颅。
然而此刻，在苏格兰女王壳子里的灵魂，是来自1918年的信仰东正教的沙皇长女，奥丽加·尼古拉耶芙娜·罗曼诺娃，曾经的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全欧洲最尊贵的女大公。
是日，奥丽加派遣玛丽·弗莱明与借住在附近照顾他们的那位仆从一同赶往福克兰宫，为苏格兰王太后玛丽·德·吉斯带去了她那隐姓埋名数月的女儿送来的，至关重要的政治建议：
“可以暂且接受英国的联姻请求，但是要在合约中加入这样两条更改。”
“如遇任何宗教领域的不可抗力，导致英国要主动撤销联姻请求，苏格兰有权不返还所有提前交付的钱财，同时英国不主动进犯苏格兰的时间限制要限定十年。”
“因着他的信实，守约施慈爱直到今日。神应许赐福的话语安定在天，不以人生的有限而落空，他怎样说，就必怎样成就，故而凡间的羔羊也应诚实。”③
“告诉英国的萨默塞特公爵，你若毁约，‘罪的工价乃是死’。”
与此同时，巴巴罗萨·海雷丁的鬼魂也开始动身，向英国使者们所在的格林威治一路飘去，即将开始装神弄鬼托梦一条龙。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圣瓦伦丁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