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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捉鬼师(17) ...

  •   蘸蘸竭力做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也掺杂得有两分发自肺腑的郁闷,顶替了原主活着,就得为原主家弥补过失。
      眼见小狐狸急得手足无措,蘸蘸狠狠心翻身滚下椅,侧身歪在地上。
      “不好意思,重心不稳,”蘸蘸勉力控制这副躯壳下半身,摆出双膝跪倒的姿势,无奈眼前漫生黑点,她非但站不稳,之后也没跪得下。
      因为谁也没有想到,随即船身猛然倾斜,地面呈三十度左右晃荡,窗外骤响瓢泼大水,像巴掌一般噼里啪啦打在船体上。
      所有人顿时失声尖叫,阮烟、二叔、小狐狸都被颠簸得摔在地上,像球一样在地上弹来弹去。
      幸得蘸蘸离柱子近,吃力的拦臂紧紧挽住。
      “海啸?怎么会出现海啸?”乒乒乓乓的磕碰声中,二叔惊叫道,“新闻上根本没预警!”
      蘸蘸一歪头,躲过迎面飞来的杯子。
      灯泡晃荡而碎,室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黑,青天白日,通天彻地却一片黝黑,透过歪斜的窗户,引荐巨浪遮天,电闪雷鸣。
      蘸蘸浑身痛,不止是脖颈被咬了的地上,浑身都疼,她眼前漫生黑点,视线却青幽幽的,看见船夫的灵魂从阮烟手中飞脱,如有引力一般直直飞向半空某处,疏忽熄灭,犹如被黑暗中一双无形大手拽住。
      然后,有银光闪烁,由点及线徐徐勾勒出一个人形,肩宽长身,宽大旧式黑袍,尖翘颌面,生出张绝致的容貌,难描难摹。
      蘸蘸脑中灵光一闪,猛地对应起地狱中的记忆:难怪是万千鬼魂追捧的人气种子选手,长得忒别致了些。
      黑无常唇角勾笑,倾身从天而降,飞到蘸蘸身前,在距离她的脸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下。
      “你做得很好,”蘸蘸知道他说的是收了这缕孤魂。
      下一秒,蘸蘸颈边灼热的疼痛一凉,黑无常指尖发红,将曼殊沙华捣的药泥敷在她伤口上。
      瞬间就不疼了。
      蘸蘸骤生喜悦,下一秒,视线却如水波荡漾,世界变得恍惚缥缈。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高吊瓶,布帘隔断临床,水杯放在床头柜,蘸蘸口中还有些海水的腥咸味,翻身去拿水杯。
      布帘哗啦一声拉开,戴着尖尖三角帽的护士察觉她醒来。
      “你稍等等。”护士拔腿就往外跑。
      临床睡着一个陌生阿姨,生冷冷的白了蘸蘸一眼。
      蘸蘸一愣,这人她并不认识啊,何来无缘无故的爱恨,立马左脸颊蜈蚣疤痕。
      正在这时,警察走进病房,护士紧随其后,将隔床小心翼翼搀扶出去。
      咣当门关上,蘸蘸心底骤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警察先出示警察证,然后出示一张诉讼。
      “有人举报你参与一起拐卖儿童事件和过失杀人罪,烦请配合。”
      蘸蘸脑子嗡的一声响,这哪儿跟哪儿?
      她突然想起小狐狸,手不觉颤抖两下。
      “是不是小狐狸出事了?”
      “什么小狐狸?”警察一头雾水,面面相觑,其中一位拿出张照片,“这孩子你认识不认识?”
      微微上翘的的眼角,雪白亮灿的肌肤,嘴角不屑下垂。
      蘸蘸点点头:“我认识,不过我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
      “刘缪,男,11岁,就读私塾,于一周前失踪至今未归,所见者最后一个就是你。”警察机械而没有感情的陈述。蘸蘸却觉一股寒意从胸口炸开:“他是不是没从海难中逃生?”
      “什么海难?”
      蘸蘸一愣:“就是之前滔天的海啸……”
      警察不悦的打断:“近来风平浪静,根本海啸,请不要转移话题,请问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就是在船上……”蘸蘸意识到她犯了个大错。
      没有人知道,事实上在阮烟逼迫她下跪之前,她已悄悄将介子空间打开一条缝隙——这也是为何会有潮汐之力引起海啸,为何黑无常会出现的缘故。
      可是她的一时冲动,却忘了现如今会如何收场。
      警察说的没错,是她害了小狐狸不能归家。
      她愈发呼吸不顺,连肩膀也颤抖起来,半天警察问不出答案,开始面面相觑,边上一名手拿厚厚档案的警察冷声道:“据悉,阮蘸蘸是三天前被人在医院门口发现,发现之时趁癔症之状,恐怕有轻微的脑震荡迹象。”
      话音刚落,“嘭”的下门被撞开,蘸蘸妈妈出现,鬓发凌乱,满脸又惊又喜,大跨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病床前,搂住蘸蘸的头埋在怀里。
      “这事跟我家蘸蘸没有关系!”蘸蘸妈妈铁齿铮铮,警察不悦的吼了一声,“小伍!怎么看门的!”
      门外磨磨蹭蹭一个小警察,一看就是刚毕业不久的样子:“老大,上面刚来消息,说刘家撤销诉讼了。”
      “什么?”
      “刘缪家长已撤销诉讼!”
      警察离开后,妈妈抚着蘸蘸的头,轻轻柔柔一下一下。
      “那孩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医院诊断结果是脱水、外伤和感染,至于是否神经出现幻觉,还需后近观察,住院两天期间,爸爸妈妈绝口不提其它人事,倒是也相安无事。
      大人能扛住的压力永远比小孩子想的更多。
      然而,小狐狸,二叔,阮烟,三人究竟状况如何,这是一个大问题,时至今时,蘸蘸才发觉自己一个人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唯一能接触到的就是同班同学阮烟。

      怀着揣揣心思,离院第二日,蘸蘸迫不及待的往学校赶去。
      果不其然,阮烟好端端的坐在教师第二排,一派风光霁月,倒是蘸蘸她自己,由于缺失时间观念迟到,被班主任勒令卡在教室门口。
      “本来就成绩倒数拖全班后腿,还翘课,还在外惹是生非!我当老师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你这么差的学生!”班主任是个四五十岁的更年期欧巴桑,张口闭口经典台词,“反正你也不想读书,那就去走廊站着别影响大家!”
      兜头兜脸一盆冷水,蘸蘸只得老老实实倚着墙打瞌睡。
      不得不说,这副身体还真是没用,伤口仍旧隐隐作疼,短短四十多分钟,比她输液还难熬,好不容易下课铃响,班主任前脚出教室,她后脚就偷溜回桌位,书房都还没放下,就听见有人低声议论道:“听说没啊,阮蘸蘸不在,是因为拐卖儿童,被警察传唤了!”
      “拐卖儿童,天哪,就她那副尊容,不把小孩吓哭?”
      “相由心生嘛,没听说过?”
      ……
      欸,蘸蘸以掌抵额,耳不听为清,眼不见为净。
      直至下课铃响吃午饭,她独自一人往食堂走,沿途不断有眼睛如影随形,灼热如丝网的罩向她,她莫名的感觉自己有点尴尬,恨不得钻进老鼠洞里。
      倒是前方的阮烟走得背挺腿直,聘聘袅袅,浑若无事人一般,边上的路易斯也不知听她说了些什么,回头见到蘸蘸,表情中夹带一丝尴尬,滞步等到蘸蘸走进,方才打招呼道:“一起吃饭?”
      蘸蘸心里一沉,从前的阮蘸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能对路易斯言听计从,相貌丑陋的她,得以校草随行,难怪成为众女生的眼中钉,肉中刺。
      否则即便是容貌不好看,总也有同样被霸凌的孩子同路,不至于人缘差到如此地步。
      怀璧其罪,必遭灾殃,可惜这孩子不懂。
      蘸蘸咧开嘴角,径直转向阮烟:“你没事?”
      阮烟一脸茫然:“我为什么要有事?”
      倒是夹在中间的路易斯不明所以:“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蘸蘸问:“你这几天没上学没做解释吗?”
      阮烟更是无辜,染了睫毛膏的纤长睫毛忽闪忽闪:“我从来不请假的,明年要中考,考试要紧。”
      路易斯更迷糊了:“蘸蘸你怎么回事,好像跟阮烟很熟的样子。”在这家伙的印象里,蘸蘸与女神一般的阮烟八竿子打不着一起。
      蘸蘸忍住心底的怒火,直奔主题,切齿道:“我是问你,小狐狸如何会被议论失踪?别告诉我你一无所知!”当时在场的总共只有四人,如此此事传扬开来,阮式父女决计脱不了关系。
      阮烟轻拂了拂袖:“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小狐狸小猫咪的,我又不认识开动物园的,”说罢转过身,侧过半边身子,背对着路易斯冲蘸蘸挑了挑眉,那眼神中分明有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意思。
      路易斯又恼火又无奈了看了蘸蘸一眼,很是不解她在闹哪出。
      三人戏,必有围观者焉,这一出二女一男的狗血剧吸引众多目光,一个美若谪仙,一个丑若小鬼,忍着身上凌迟一样的难受,蘸蘸放弃进入人潮熙攘的食堂,转而去小超市购了俩生冷饭团,就着葡萄走廊下的阴凉一口一口吃完。

      “阮蘸蘸!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下午第一节课,班主任对蘸蘸一百二十分的不顺眼,眼神中分分明明有厌恶与鄙夷。
      结合一上午收到的折磨,蘸蘸暗暗叹口气,埋头书本里。
      这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明明警察都说没下定论,偏偏舆论还不放过她。
      站到办公室里,蘸蘸耿耿的,满腹生闷气。
      “我也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我确实找警局的朋友打听了下才找的你谈话,说说,拐卖孩子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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