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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捉鬼师(5)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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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放假七天,距离开学还有三日。
蘸蘸照旧早早起床,一边预备好补习书本,一边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探出个白生生的翘脸。
“你怎么还没走?”蘸蘸惊讶道。
这个行踪莫测的小家伙,出于本能蘸蘸也感受到他似乎另有所图,不免有些防御心态,不悦的皱起眉头。
“丑八怪,”小狐狸嘟囔道。
“你这样说话很没礼貌哦,”蘸蘸气通过梳妆镜看见脸上深深地疤痕,鼓动得犹如蜈蚣,确实有几分吓人。
“我又不是没给生活费,你凭什么总赶我。”小狐狸不开心的翘起嘴角。
说着闪电般伸出手,故意挡住门口的路,不让蘸蘸出去。
“居然敢拦我,”蘸蘸弯腰挠小狐狸咯吱窝,小狐狸左扭右扭,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扭身朝客厅方向跑去,光脚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当蘸蘸来到出现在饭厅时,小狐狸正缩在阮妈身后,气势汹汹的告状。
“姐姐好凶!小心嫁不出去!”小狐狸信誓旦旦。
蘸蘸差点气笑了。
“谁说女的就必须得嫁人,我就不嫁,你怎么着?”
小狐狸捏着鼻子,哼了一声,往后腾挪两步,抓过灶台上热腾腾的鸡蛋灌饼就往嘴里塞。
蘸蘸看着小狐狸大口大口咀嚼食物,“咕噜咕噜”喝着白水,期间还有工夫冲她瞪眼咧嘴,嘀咕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噗嗤”一声,阮母先笑了。
阮父环视左右,沉声道:“都来吃饭。”
蘸蘸看着小狐狸凑到饭桌前,与阮父其乐融融的看起报纸来,这家伙,高雅俗俚样样皆沾,简直快成精了,这绰号真是没埋没了他。
举筷动作轻柔有节,进退有序,若不是鬼楼的形象先入为主,恐怕蘸蘸也不会这样对小狐狸有所防御。
吃完早饭,蘸蘸顺带帮妈妈收拾碗筷洗碗,妈妈穿着围裙,手温柔的替她系腰后绳带,说话:“其实昨晚我和你爸讨论一晚上,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终究有你的未来要自己走。”
蘸蘸讪笑:“妈,我才还在上初中,不可能就想把我嫁了吧。”
阮母;“这哪儿跟哪儿呢,”她挑明,“我是说昨晚电话里讨论的事。”
围裙系好了,阮母垂手站立一旁,满眼憧憬的望向自己女儿。
中年女人的脸上有岁月痕迹,眼神明亮,神色坚定。
蘸蘸愣了愣,她是说去鬼岛执行任务的事?
真是瞌睡来了枕头,蘸蘸忙不迭应诺:“妈,你是支持我吗?”
阮母摇了摇头,又点点头,:“你大了,总会有你想做的事,不必为父母活着,也不必为别人活着。”
蘸蘸惊讶地看着这个通透的女人,只见阮母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起身走到屋子正中央,低声补充了一句道:“不过你要是为钱就不必要了,这么多年我与你父亲都这样生活过来的,我其实觉得这样挺好的。”
吃完早饭,清晨阳光渐热,蘸蘸推出自行车,站在围墙外的树荫下等了一会儿,不久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一转身,碰上阮母略微有些疲惫的眼睛。
母女俩一前一后骑驶在主路上,阮家老宅墙垣延绵有三百米远左右,折过拐角,犹可远远眺望阮宅旧式飞檐翘角。
“这么大宅子,为什么不租出去一部分补贴家用呢?”蘸蘸心里想着,不自觉说出口。
“因为阮家宗族其他人不会同意的。”阮母道。
蘸蘸疑惑:“阮家现在我爸爸名下,为什么我们没有做主的权利?”
阮母笑着摇摇头:“这不仅是祖宗的遗物,也关系到你父亲宗族嫡系的颜面。”
“不太明白,都过得不宽裕了,为什么还要在乎颜面?”蘸蘸道。
“因为这世界上有很多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吧,”阮母顿一顿,眼睛中透露出些光芒,“你等我,就是为了问这些的吗?”
蘸蘸咬咬牙,握自行车把手的手紧了紧:“妈,我还是觉得鬼岛那里有更适合我——”
阮父以己度人的推心置腹,在一般人耳朵里听来确实没有错。
可只要蘸蘸自己知道,作为白无常身份从地狱来人世间历练的她,怎么可能会害怕区区一座岛屿,可是这
些话蘸蘸不敢说,她也害怕阮母接受不了过多的打击,因而突然闭嘴,观察阮母的微表情。
微风拂过阮母的鬓发,勾勒出姣好轮廓,阮母轻轻叹口气,似乎有些失望,也有些无奈。
阮母道:“这些年鬼岛传说人尽皆知,探险之人不少,你若真想去,那就白天去看半天,赶在日落前回来。”
蘸蘸兴奋的猛点头,若不是要握自行车把手,她真想立马给阮母一个大大的拥抱。
疏影摇曳,满地碎金。
蘸蘸一步一踩,郑重道:“既然我继承的有天赋,让阮家过上更好的生活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哪儿来一套一套的,”不明情况的阮母喃喃道,“你记住,就天亮的半天,到时候问问路易斯有没有时间,去的船只能去借一条,出海的农家也可作为导游,家里的法器我翻翻看有没有能拿出来的——对了,那马家的救人任务,不需要你管,我们自会去找人安排,明白吗?”
蘸蘸点着头,心中却自有主义。
阮母的所有言辞行动,都证明了身为母亲,还是将只有十四岁的她当做了小孩子。
拗不过她,又怕她又挫折失败,因而只是将这个游岛行动当做郊游一般,见见海景,舒朗身心即可。
只有阮蘸蘸才知道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和真正的能力。
从补习班回来,一晃神,夜幕就拉下黑纱,夜深人静,伸手拉闭窗台的蘸蘸,拿起手机,埋到被窝里去。
屏幕灯光荧荧,刺得眼睛发疼,显示的APP图标和文字,都似乎在召唤蘸蘸,让人忍不住心中悸动。
深吸一口气,她回拨之前那个陌生的号码。
三万块,三万块……
没错,蘸蘸连备注都叫三万块!
很快,对方有了反应。
“你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次对方声音里,不仅显出低沉,而且还有一种莫大的激动。
“是不是只要去鬼岛晃一圈,找不到人也给三万块?”蘸蘸开门见山,十四岁的她发育的快,声线中已有成人女人的成熟,再通过电波调试,一般听起来也就是个年轻女人,猜不出实际年龄。
然而她这样的赤裸裸的奔钱,还是令对方感到有些微的尴尬:“委托人是这么吩咐,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阮家捉鬼名气也不小……”
蘸蘸忍住笑,什么名气不小?都衰落式微到几乎后继无人了,能捞一笔是一笔。
“那是当然,”蘸蘸故作道,说到后面加重了语气,“但是得立马给我三万,我就接下这个任务。”
银行卡号她早从阮母背包里翻出,本来也就只是侥幸心理,既然之前第一通电话答应了要给回复:至于成与不成,本来就不在要求范畴内,这是一开始电话就说好了的。
对方果然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蘸蘸以为不会再继续往下的时候,话筒里突然传来镇定的嗓音:“可以。”
蘸蘸一心的冰冷像被热水浇灌,浑身血液奔腾。
谁知对方还又加了一句:“马朝晖是马家长子,这对马家来说不算什么,我们所以的目的都是为了找到马朝晖,只要能有他的消息,就再加五万,可以吗?”
蘸蘸吞了口唾沫:“哪怕不能将他带回来。”
“嗯,”对方顿了顿,“现在马家都快急疯了,多一点希望都是好的。”
挂断电话,蘸蘸捂在被窝里,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真是病急乱投医,看来马家真是慌了,地狱都待过的她,去一座鬼岛寻一个人的踪迹又算什么难事呢。
能多帮一些是一些,不行就进岛多看看吧。
定下决心的蘸蘸拢了拢枕边,阮母预备的几件捉鬼道具,先睡足觉养够精神。
五一长假最后一天。
所有旅游的人都往回赶,像蘸蘸一样逆行出游的反而变少。
当来到海边时,小渔村的沙滩上寥寥无人,只有随着海浪线,一层层被推上岸边的垃圾,昭示着这里曾经存在过的繁华。
蘸蘸询问过两三位船夫,一听蘸蘸要去鬼岛,立马摇头拒绝。
有一个年轻胆大的闻言,狮子大开口要一万。
吓得蘸蘸连价都不敢拔腿就跑。
哪只眼睛看得出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拿得出一万的?
真是太高估她了!
难怪阮母如此放任去闯荡,碰了壁的孩子一般都会乖乖折返。
怀着满腹无语,蘸蘸盘桓到海滩边角,有艘将破不破的小船系在礁石上,随波逐流,蘸蘸爬上船查探了下,使用功能没有问题,就有些旧。
回到礁石滩上,往石头上押两百块钱。蘸蘸惦着背包,独自往几十公里外的孤岛划去。
海风甜腥,天空阳光明媚,顺风顺水,几十公里外的岛屿眨眼即到。
如此恰到好处的距离,难怪成为最有吸引力的都市传说。
远远可见孤岛周围维系着二三艘船桨。
蘸蘸刚落到沙滩上,晃悠半公里不到,前路就高竖一个禁止通行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