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一章 暗潮汹涌谈笑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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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人确实约在黄昏后，只不过，地上缺了层银霜。所以，是行窃的好天气。
厉胜男和张无忌一同下了武当山后，为防赵敏眼线，便分头前往黄龙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到达黄龙镇时，初秋的光景，天已完全暗了下来。厉胜男向一名路人问明了镇上最大的客店的方位，便直奔那里而去。
刚到客店门口，已有两人等在那里。见厉胜男来到，两人上前自我介绍，他们乃赵敏的家奴，奉主人之命在此恭候大驾。随后便为厉胜男引路。
绕过客栈主客房，又出了客栈后门。厉胜男正纳闷着，忽见眼前出现一顶宽大毡帐，毡帐四周守卫严密。厉胜男不禁暗叹：这蒙古郡主可真是能折腾。正想着，听闻帐中传出赵敏的清亮嗓音：“胜男姐姐来啦？请进。”说罢帐中有人掀了帐帘，请厉胜男进去。
厉胜男进到帐中，见赵敏身着一袭米黄轻纱绸裙，站在帐中，身边是白天所见的玄冥二老其中一人。
赵敏一手背后，一手做了个请势，笑吟吟道：“胜男姐姐，请坐。”手请之处，摆了张矮方桌，方桌四周铺了上好的波斯羊毛地毯，又在上面覆了层龙须草编软席。方桌之上的酒菜倒是不若布置那般华丽，清清爽爽的四道家常小菜，配上一壶白酒，香味虽不馥郁，却倒也算纯正。碗碟筷杯摆得整整齐齐。
胜男暗笑：“这般蒙古风的布置，难不成是要向我表露身份？”心里这么自我玩笑，却全然不相信那想法。欣然坐下，赵敏随之落座。
一旁的仆从上前斟满酒杯后，赵敏便示意他们全都退下。除了那老者疾步而出，众人先是有些犹豫，行动迟缓了些，瞄见赵敏柳眉微皱，不敢有所拖延，匆匆低头退出，守在帐外。
帐中只余赵敏与厉胜男二人。赵敏举起酒杯，道：“我敬胜男姐姐一杯。”厉胜男也举杯回礼，两人碰杯饮下。一杯饮毕，赵敏主动拿起酒壶，给厉胜男和自己满上。三杯过后，赵敏放下酒杯，言语俏皮：“光明顶上男装的胜男姐姐英俊不凡，现下女装又是天姿国色，我若是男子，定要讨姐姐这样的女子做媳妇儿呢！”
厉胜男笑道：“敏敏若是要我夸赞你的容貌，大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敏敏的惊才绝艳，是我所见过的顶尖的人儿了，也难怪我无忌小弟对你另眼相看。”赵敏本想逗弄厉胜男，却被反将一军，到底是少女情怯，两朵红云悄然浮上双颊。当即装作脸上入了酒晕，夹了一块五香牛肉入口，道：“这酒后劲真大！”厉胜男仍旧笑道：“原来我竟不知我酒量如此的好呢。”
赵敏道：“这酒是我头回喝，喝不惯，才会逊姐姐一筹。若咱们再继续比，我未必会输姐姐呢！”厉胜男回道：“我从未有与敏敏比酒的意思，饮酒本为取乐，为何定要比个输赢呢？”两人虽表面谈笑应答，却都是话中有话。
赵敏轻抿一口酒，又道：“姐姐和厉姐夫都是当今江湖上顶尖的高手，若姐姐和姐夫愿意助我大元皇朝平乱，姐姐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朝廷都给得出。”厉胜男听了这话，低头，又抬头，带着有些恍然的笑意：“想必我们上武当山时，敏敏派人阻拦，当不仅仅是为了拖住殷六侠吧？”
赵敏拍手赞道：“姐姐果然聪明过人。未知姐姐意下如何？”
厉胜男道：“这聪明过人，在敏敏面前我万不敢当。并且我和世遗也无意追名逐利，只怕要辜负敏敏期望了。”
赵敏笑道：“姐姐不肯帮我也没有关系。听说古墓派的弟子个个出了江湖，都算得上一流高手，若是我能请到古墓派的姐姐们，也是一样的。”
厉胜男脊背一寒。
赵敏此语非同小可，若她真的派元兵攻打古墓派，纵使古墓弟子个个都有以一敌百的本领，也敌不过成千上万的军队。更何况古墓只有那墓口和水潭两条出路，要想封死这两条出路，再施围剿，实在是太容易了。赵敏会得知那古墓所在？定是李元馨告诉她的！……等等，李元馨？
厉胜男心头一松，笑问：“那敏敏可知这古墓派在何处？”赵敏神色不变，笑道：“怎么，胜男姐姐竟忘了自己师出何门么？”
厉胜男心中有了数。出口之一的水潭自是无人会想到，而墓口在数十年前重新掘就，并以机关操控，更是隐蔽非常。自先前看来，李元馨虽对赵敏言明身份，却多有保留。据她观察，赵敏似乎只知晓些玉女心经中的粗浅功夫，真正的秘籍，李元馨还未传授给她。若赵敏知晓古墓位置，早已会有行动，又何必等到现在？看来，李元馨并未把古墓位置告知。
无论李元馨是为了古墓派免遭朝廷荼毒，还是为了日后有能力卷土重来才故意不说出，总算是没有泄露古墓所在，厉胜男松了口气。
她现在虽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眼神已由方才的精光大盛敛去了不少。赵敏见着，心中暗叫可惜，差一点便可以骗到厉胜男了。同时却也不免暗自佩服她的机敏睿智，更添了几分相惜之情。
赵敏继续道：“算了，那我也不勉强了。不过我能否知道胜男姐姐拒绝的原因？”厉胜男轻啜一口酒，继而说道：“若我说，是我前世做朝廷的人做厌了，今世不想再做，敏敏可信？”
赵敏初时只觉这话荒诞可笑，看向厉胜男，见她眼中似有怪异的戏意，再反复品味厉胜男方才那话，倒觉出那话半真半假，可话中哪分真，哪分假，任她再智比孔明，也懵然不知。
正当无言之时，帐外有人求见，赵敏允了。
进来一个劲装武士，行了礼后，走到赵敏身边，递了张纸条给赵敏。赵敏看了纸条上的内容，脸上表情毫无变化，只道：“知道了，你出去罢。”那人闻言告退。
赵敏对厉胜男道：“胜男姐姐想不想知道这纸条上的内容？”厉胜男纵然目力耳力通玄，却没那透视的异能，自然不知那纸条内容。不过见赵敏神色，便知这事对她而言早已在预料之中，心里有了五六分的底，便道：“世人皆有好奇，我区区一个俗人，自然也不例外。不过，若是秘密情报，敏敏又怎会让我知晓呢？
赵敏轻笑，“胜男姐姐倒是诚实，这纸条嘛，让你看看也无妨。”说着递给厉胜男。厉胜男接过纸条打开，上面只有七个字：“黑玉断续膏被盗。”
厉胜男将纸条递还给赵敏，赵敏将纸条揉成团，随手一掷。随即问道：“胜男姐姐可知这黑玉断续膏是谁盗的？”厉胜男笑道：“答案敏敏早已知晓，又何须问我？不过我想这被盗的黑玉断续膏，应当不是真的吧？”
赵敏故作奇道：“胜男姐姐英明。那这真药，应该放在哪呢？”
厉胜男低眸不语，过了片刻，缓缓道：“若换作是我，应该会放在盗药人伸手可及的地方吧。不是不给他，而是要让他知晓时最大程度的懊恼。”
赵敏听了这话，大为震动，心下当即把厉胜男引为知音，二人虽立场不同，对她防备之心却已去了大半。提壶将二人酒杯斟满，举杯邀道：“得遇胜男姐姐真乃我的荣幸！干！”厉胜男与之碰杯。
一壶酒饮毕，赵敏拍了两下掌，立刻有仆从拎了食盒进来。先撤去了冷盘，厉胜男看着那沉甸甸的大号食盒，心里正疑虑这小方桌如何能放下菜肴时，却见侍者撤了冷盘后，按住方桌两边，缓缓一拉，“吱呀”一声，那方桌竟长出原先一倍有余。侍者打开食盒，端出七八盘热盘，以荤菜为主，热气腾腾，显然刚出锅不久。
二人之间也不再像方才那般语中剑拔弩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吃着，聊的大多是各家的武功路数，说到兴起时，赵敏站起在帐中演练了几招，厉胜男也顺便提点了她一些，反正没有深厚的内力作基础，成不了一流高手，教她一些也无妨。
大半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这一餐饭也终于吃完。这时帐外有人说有事禀报，进来后，说是明教教主张无忌求见。
赵敏和厉胜男互望一眼，目光中都有了然之意。赵敏道：“胜男姐姐，咱们去后院品茶，如何？”胜男辞道：“不必了。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就不打扰你与无忌了。”
赵敏未料她竟有此一说，虽有些诧异，心中却是欢喜的很。便道：“我派人送姐姐回去。”厉胜男笑道：“敏敏也未免小瞧为姊了吧？”赵敏道：“我哪敢小瞧姐姐呢！”说罢二人起身到帐外。厉胜男刚要离开，却突然想起什么来，回头对赵敏问道：“敏敏，六大派……是不是在你的手里？”
赵敏笑了，反问：“你说呢？”胜男心下明了，转身离开。赵敏看着她的背影渐远，也转而去到客栈后院中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一章 暗潮汹涌谈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