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迦南之野

3、chapter 3

　　“窗帘需要拉开吗?外面现在在下雨。”
　　秦绾眨了眨眼，轻声，“可以。”
　　单启起身，帮秦绾拉开窗帘，原本淋漓的雨声随着阴暗的天光破入，似乎一瞬间变得更大声了。
　　单启走到病床旁边配套的休息椅坐下，彼此静默下来，安静地听着窗外的雨声。

　　日暮将近，外间天色伴着阴云昏暗。
　　十二月这样的大雨可不常见。
　　单启陪着秦绾直到雨声渐渐小去，俞隋来换班。
　　临走时，秦绾给了单启一本书。没有什么包装，就这么直接递给了单启，书封上写着——《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送我吗？”
　　秦绾笑着点头。
　　“我看过这本书。”单启说。
　　秦绾问他，“好看吗？”
　　她没看过这本书，因为知道那句话，所以秦绾下意识抗拒，她害怕这个故事也是如自己一般，永远在渴望，永远不得。
　　单启点点头，“好看的。”
　　“嗯，所以送给你。”
　　单启不由得失笑，“好，过几天再来看你。”

　　秦绾没说什么，目送着单启离开。
　　单启出门正撞见打了粥回来的俞隋，顺嘴问她，“要不要等你一起？”
　　“不用，我今天都陪她。明天才回学校。”
　　单启没说什么，挥了挥手走了。

　　秦绾这阵子被病痛折磨，她平日里睡眠就浅，现在更盛。李艳玲基本上天天都在医院守着，还是俞隋和单启有空回来了，她才能得闲。
　　俞隋小口小口地喂她喝了点粥，才哄着秦绾睡着了。
　　后半夜，秦绾醒来，连带着俞隋也醒转。
　　她着急忙慌地问着，“怎么了？哪儿疼？我给你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是。”秦绾一张惨白的脸嵌进雪白的枕头里，明晃晃地透着两种颜色。她拉住俞隋的手，却没多大力气，“不疼。”说完她又闭上眼睛。
　　俞隋不敢再打扰她。
　　过了很久，俞隋的呼吸渐渐平稳。
　　秦绾才慢慢睁开眼睛。
　　又开始下雨了。
　　雨。

　　下雨了。
　　秦绾报完名从民中出来，天上下着雨，秦绾又没有带伞，身上也没有钱打车，只好在就近的站台等着雨停。
　　然而雨一直没有停。
　　周围人来来去去，秦绾无聊得盯着自己脚下的石砖看，直到余光瞥见一人同她一样，一直站在原地。
　　车辆来来去去，没见她上车。
　　是没等到自己想等的车，还是也在等雨停呢？
　　她好奇地投去视线，对方觉察到，也看过来。
　　秦绾先移开了视线。她继续盯着脚下的地砖，有一块微微松动，踩上去的时候，污水会从缝隙溅出。落在了她的鞋头上，留下了污点。
　　秦绾微微皱眉，她抬头，看着眼前连绵不绝的雨线，再次转过自己的视线看向那女生。
　　接着，她看到一辆车停下，站台另一头的女生走到副驾驶说了什么，副驾驶的人递出来一把伞。
　　女生没有上车，而是拿着伞走到秦绾面前，“给你。”
　　秦绾愣了一下，“不·……不用。”
　　女生眨了眨眼睛，神色不解。
　　“我等雨停就好了。”
　　“可是看这个雨势估计还有好久呢。”
　　“没事。”秦绾摇头，“我家离这里挺近的。”
　　“这样啊。”女生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我送你回家吧。”
　　秦绾看着面前女生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她点了点头。
　　两人撑着一把伞离开。
　　经过清水街的时候，秦绾问，“你叫什么啊？”
　　“嗯？我叫张慕忱，爱慕的慕，热忱的忱。”说完，张慕忱看她，“你呢？”
　　“秦绾。”她勾唇笑了笑，“绾青丝的绾。”
　　“好听诶。”
　　“谢谢。”
　　秦绾抬头看去，伞外的世界，雨声已停。

　　雨停了。
　　秦再次睁开眼睛，外间天光大亮。“出太阳了？”
　　“嗯。”俞隋说，“雨停了。”
　　“这样啊……”
　　察觉到秦绾语气不太对劲，俞隋敏感地追问，“怎么了？”
　　秦绾看着病房雪白的天顶，轻声，“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梦见什么了啊？”
　　“梦见下雨了。”
　　“哦，然后呢？”
　　“还有雨停。”
　　俞隋点头，“这样啊。”说完帮秦绾理了理被角，顺势问道，“这个雨也下了快一天一夜了，你现在饿不饿，想吃什么？”
　　“昨晚那个粥好喝。”
　　“好的，我去给你买。”俞隋轻轻抚了抚秦绾的额角，起身出门。
　　随着关门，“咔哒！”一声，秦绾思绪飘忽。
　　她恍惚听见了雨声，听见了那人告诉她，我叫张慕忱。

　　秦绾转头看向窗户，因为昨夜的雨，外间被淋洒得透亮。
　　秦绾没有告诉俞隋的是——
　　她昨夜做了一个梦。
　　梦见雨声，梦见雨停。
　　梦见张慕忱。
　　梦见她们比所有人都要认识得早。

作者有话说

　　（有关章节：《庸俗爱人》chapter 37，chapter 40，chapter 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