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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大家的名字都不咋地 ...

  •   “话说,你和你哥名儿是一个发音,平时怎么区分啊?”想起刚刚二叔喊“小清”时诸葛清很乖巧地答应了,王也几乎有点怀疑自己之前喊“小清小姐”时她的微微皱眉是自己的错觉。

      “家里人喊小名儿呀,会喊我囡囡什么的。至于在外……我好像不怎么和哥哥同时出现,长辈们喊得也就挺随便……怎么了?”

      王也在琢磨了一会,挑了个听起来不太会踩雷的问法:“我记着我喊你小清小姐的时候你好像不是太乐意啊,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啊……”诸葛清有些不好意思,这可怎么解释?要说因为你是我哥的朋友你喊我哥是“青”所以我觉得你给我加个“小”字有点看不起我?太别扭了吧!

      “额……不用那么见外啦!就单纯叫名字就好啦!怎么叫都成!”诸葛清这下倒是真的毫无介怀了。

      “欸……?成。那我也不和您客气了……小清?”王也姑且先把疑惑装好,先趟他一个雷,炸不炸再说。

      “诶。”小清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脸上挂着得逞的笑。

      “嗨,你说你和你哥这名字起的,咋想的起同一个音儿啊。”王也挠挠后脑勺吐槽,真是麻烦呀,超麻烦。

      “这就不知道了……大约是想着双胞胎嘛,各式都得一样吧。这样也好,算上小白,清白也好,青白也好,都是好寓意。”诸葛清不以为意,倒是有些好奇,“王道长也并非家中独子吧,其他兄弟姐妹叫什么呢?”

      “算上我,兄弟三个,大哥王又,二哥王亦。”

      “emmm……好像,半斤八两?”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到底是年轻人,哪怕之前从未见过,两天相处下来便熟悉起来。两个人说说笑笑走到家门口,王也摸着门上挂着的木雕葫芦哑然失笑,说自己果然是招了葫芦娃,实锤了。

      “?”诸葛清头顶蹦出一个疑惑的问号。

      “打了一个,顺藤摸瓜招来一群,没完没了的,这不是跟葫芦娃似的么。”王也一摊手表示无奈,“欸我们可事先说好啊,到你这就到头儿了哈,再来我可不招呼。我是抓了你们哪位爷爷您直说,我一定还回来。”

      “噗。”看着王也活像一个被孩子追闹要糖的老哥,诸葛清很没形象地笑出了眼泪。

      “我保证,到我这到头了。葫芦娃的颜色也好,这没完没了地追击也好,到我这都结束啦。”诸葛清笑够了起身擦着眼角的眼泪,信誓旦旦地保证。

      “这还差不多。”得到了承诺,王也心满意足。

      “王道长?”本准备各回各家的王也听到身后这一句呼唤微微回头,夕阳为他侧脸打上柔和的光线,使他线条分明的轮廓显得格外惹人亲近。他一贯超没干劲的样子在这光芒的偏爱下,被诸葛清一错眼看出了隐士高人的模样。

      “嗯?”

      “王道长……没什么,今天天气很好,王道长乐意的话晚上可以出来转转,月色下的钟池很美。”诸葛清愣了一下,似乎有一瞬间自己也在想为何要叫住他,于是这么搪塞了一句。

      “嗯?”王也有些困惑,但还是答应下来,这才转身离开。

      诸葛村不小,但也不算大,王也吃完晚饭在村子里又溜了一圈,也没见着诸葛青,发消息也不回,王也翻了个白眼,心中送他“重色轻友”四字批语,躺回床上又忍不住想。

      他想这姑娘当真是稀奇古怪,怎么同样的称呼,之前还皱眉,之后就欣然接受了呢;

      这姑娘也当真是见解独到,在祠堂里那番言语确实让他对她另眼相待;

      这姑娘还当真能打……别的不说,后山上那一招像极了土河车的功夫,还有那群机械鸟,若当真全是神机,她怕已是这一代中屈指可数的佼佼者,若单论天赋,并不在诸葛青之下。

      等等……

      王也回顾起之前的打斗,麻溜盘腿坐好。

      应当不是术……诸葛清所言不虚,除了奇门显像与术士相关,她其他所有招式都并不基于奇门生克,从与那土蛟龙来往的几招也能感到,那确确实实并非土河车。

      那她是如何做到的?那究竟是什么?

      遵循行炁轨迹攻击……这一招他上次听说还是张楚岚的复述,那是马仙洪的伎俩。

      那确实不是术,是神机,是……神机百炼。

      王也盘算到这,后脊骨都冒冷汗。

      他放不下心来,决意去内景里问。

      问出来的又是一个火球,一个超大的火球。

      王也就这么在内景里晒“太阳”,总觉得自己是被老天耍了——怎么就这么巧?总不能他遇到的所有人都和八绝技有关吧?再说,当初三十六贼里没听说有诸葛家牵扯,这样的世家里长起来的女孩子,没理由和八绝技有关系啊?

      在内景里瘫完回床上瘫,王也回想着那个大火球,似乎在纠缠无绪的毛线球中,终于看到了一个线头,若隐若现。

      他应该去找到它,抽开它,才能见到被包裹紧密的真相。

      王也在这个看似触手可及其实仍不知所以的线索面前辗转反侧,成功,失眠了。

      大睁着眼睛到了深夜,直到月亮高高地升上去,王也依然没能睡着。

      “王道长乐意的话晚上可以出来转转,月色下的钟池很美。”诸葛清的话随着月光一起均匀地洒在王道长的脸上。

      咦这月亮怎么回事,怎么照在脸上热热的?

      未曾对女孩子动过心的王道长茫茫然坐起来,在屋里无措地转了几圈,终于推开门走出去。

      诸葛村到底算不上是热门景点,大晚上的路上也没什么人。

      王也就这么一路溜达到钟池边,月色下的钟池静而不滞,一弯水面在微风下将月色摇荡得晶莹易碎。

      他凝神看去,月色朦胧中氤氲的是炁,自然之炁。

      原来如此。

      他略略有些讶异,当初开辟这村子的人当真是大手笔,这钟池并非单单只是一个象征,更使得自然之炁蒸腾易取,逸而不散。确确实实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唔……诸葛清提醒他月色下的钟池,难道想让他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王也有些不解,可到底是为什么,又为了告诉他什么呢?

      环顾四周,倒是有个身影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诸葛清在那个坎位的水井上打着坐呢。

      月白的交领褂子,类似练功服似的宽松的长裤,五心朝天的标准姿势,闭着眼。有风过时,发丝便和衣角一起略略飘扬几下。

      王也隔着远远地瞧,觉得这样子不像是白天缠着他打架拉着他旅游的鬼灵精,倒平添几分仙气,月光毫不吝啬自己的偏爱,直映得她像是那传说里仙人座下苦修的灵女。

      他顺着月光的低语走去,朝着灵女走去。

      诸葛清恰好运行完一个周天,睁开眼正好瞧见王也行至面前,她带着欣喜和嗔怪笑起来,她说:“王道长,你终于来啦?”

      王也恨自己学了理科。

      简简单单说一句“嗯”未免太过直男,直接背句古诗又矫揉造作,当初好基友拉着他非要传授他情书三十六计的时候他真应该听一听的,跟诸葛青一起混了这么久的怎么也没耳濡目染一点。

      王道长在诸葛清的注视下憋了三秒,终于憋出一个“嗯。”

      “我想了很久,有了一个有点大胆的假设。”

      诸葛清轻轻巧巧从水井上下来,王也方才看清那井上盖着的不是井盖,而是个……怎么形容……像一只大肥鸟。那大肥鸟颇有灵性,诸葛清一起身它便从井口跳出,摇摇摆摆地跟在后面,着实有几分可爱……

      “王也道长虽是术士,但学奇门的时间并不久吧。”

      “作为术士,王也道长您很强,非常强,强到令我费解。但以太极拳为主修的道士,这才是王道长您的主业吧?”

      王也瞧着眼前的女孩子,她目光闪亮,一字一句地说着自己的推测,欣喜得像发现了新世界——她还不知道让自己感兴趣的这个人、这件事,是多么危险。

      “我见过许许多多学奇门的人,有诸葛本家的人,也有前来拜师学艺的人,还有各种各样其他门派的人……他们来到武侯祠,都不是这个反应。或许更虔诚,或许更激动,或许更不屑,但总不像您这般寡淡。”

      “您见到文王八卦的算命招子时反应也是一样寻常,寻常得好似一个普通人。”

      “不是我自负,学奇门出身的人,总不会没接触过武侯奇门、文王八卦的玄妙。”

      “所以我只能猜测,奇门非您主业,您这技艺,是后天在机缘巧合下偶然被传授,是不是?”

      “够了,诸葛清。”王也终于忍不住出声,这兄妹俩的名字可真是麻烦,明明是如此不同的场合,却让他觉得仿佛昨日重现。

      “不要再追究下去,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诸葛清的话头硬生生断了,眼里的光芒也暗淡下去,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像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的孩子。

      王也有点胸闷,额……对一个女孩子这么说,是不是太凶了点?她应当也像诸葛青一样,顺风顺水地长大,被族中众星捧月般精心呵护着……败了一次已是受挫,还在她兴头上这么说。。。这以后,怕是不好相见了。

      “那……”诸葛清的目光四处游荡着,寻找着一切可以岔开的话题,最终落在身旁的大肥鸟上,像是终于有了救星。

      “要不你/我讲讲这神机?”

      二人同时出声,一抬头,果然目光在中途相会。

      诸葛清举着她的大肥鸟快乐地把它转了个圈,王也心里却是更加愧疚。

      得,本来是要转移话题的,怎么感觉自己在套人家门派里不能说的秘密呢?

      诸葛清右手轻轻一挥,那鸟随着手划出的弧线挥动着翅膀朝他飞去。

      等等……这鸟居然真的有翅膀而且飞得起来啊???

      机械鸟的翅膀原是紧紧贴合的,这下舒展开也并不像寻常鸟类那样拍打翅膀,而是像在空中凭空起跳一般落入王也怀中。

      虽转瞬即逝,王也还是确定自己看见了,它那不存在的尾翼经过之处澄净的炁拖出的痕迹。

      他捧着大肥鸟细细端详,心中有了答案。

      “你,是炼器师?”

      诸葛清伸出手,那大肥鸟便循着主人的召唤撒着欢溜去她的身边。

      “他叫游龙。”诸葛清逗小狗般挠着大肥鸟的下巴,王也由于刚刚大脑里各种思绪飞速运转,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这货的名字。

      这货居然还有名字?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游龙”?那可真不咋地……无论是这只大肥鸟的真身,还是它以炁裹挟尘土化身的蛟龙,都毫无轻盈之感啊。

      不过将神机与炼器结合,确实是将自己的炁能造成的影响成几何倍数地扩大,很天才的想法。

      王也不禁多瞧了诸葛清几眼。

      虽然这大肥鸟离那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实在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但诸葛清本人,倒是很符合嘛。

      “王也道长,秘密我都告诉你啦,虽然远不及你的本领,但也实在没有别的可以拿出来和你交换了……就当扯平了好不好?”

      她俏皮地眨眨眼,带着几分讨饶的意味。

      举手投足是清风明月,一颦一笑是星河万千。

      王也被这过于可爱的笑容直击心灵,他能拒绝此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诸葛清吗,他当然不能!

      诸葛村古色古香,没那大都市里的流光溢彩,也没那高楼大厦遮人眼眸,诸葛清背后便是绿水青山,头顶是寰宇无穷。无数星子在他眼中连成图像,如同初见风后图一般……不,风后图神妙,可王也一眼就看穿那身外之物,满脸写着拒绝。

      但现在,他那最无暇的眼中心上映着的这幅图景,月下美人,他忍不住要去触碰。

      清心寡欲的王道长他也有今天,不知这要是让诸葛青知道了,该是满脸坏笑地嘲讽他,还是气愤于养大的白菜被猪惦记上了而追着他打呢?

      当然,说破天去,这心动不过一瞬间的事,王也道长强大的意志力敲打着脑仁,提醒他老人家这风后奇门可不是一个神机能抵过的。

      另一个小人却在他耳边细语:她会神机,也会炼器,如果能争取到,将是一大助力,毕竟马仙洪,鬼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诸般天人交战,王也还记着别沉默太久,对面的姑娘还等着他的回答。

      他瞧着这天,这水,这月,鬼使神差,脱口而出。

      “今夜月色真美。”

      诸葛清这回可是真傻了。

      他啥意思???

      月色真美,是她想的那意思???

      王也他冤枉,他从初中起课外读物就是道家经典书库,他真不知道这句话有别的意思。

      但他在那里站着,只觉得别的话都不合适,思来想去,福至心灵,竟是只有这一句,堪堪说得出口。

      不过看诸葛清的笑容逐渐凝固,他也反应过来这话好像不太对。

      他又说错话了吗??

      “是啊,今夜月色很美。”

      诸葛清揉揉太阳穴,真是搞不懂,拿他没办法,也就只能这样笑出来,轻轻巧巧地回他。

      王也他恨啊。

      他就不该学理科。

      “王也道长,问个问题。”

      一男一女坐在这月色下钟池边,女孩子轻声问,男孩子正经答。

      “您说。”

      “王并,您认识吗……?”

      “十佬王霭家的孩子?知道,没什么交情,怎么了?”

      “你看这个名字……他真的不是你弟弟?”

      “……有这么糟践人的吗?”

      “真不是?”

      “……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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