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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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事长公寓的走廊上，优姬抱着浴巾和衣物，笑容无暇而又明媚。想不到，洛宸是一个那样纯白的女孩子呢。好像，真的跟夜间部的学长们，无论是枢学长，蓝堂学长，还是架院学长，都是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呢。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一样。
可是，又让自己有摸不着底的感觉啊。
“零？”优姬毫无预备地打开浴室的门，看见锥生零靠在台子上，银色的发垂落耳际，看不清他瞳孔中的色彩，
是否，是嗜血一般的鲜红。
“零，关于献血的事情，我和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吧。”优姬将换洗的衣物放在架子上，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眼前银发的少年，眼神坚定而毫不迟疑。
“做好了心理准备？”眼前的少年细细地重复了这句话，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然后像是要证实什么一般，猛地拉起优姬的双手，将她死死地钉在墙上。
银发遮住少年的瞳仁，不知道那里是否还如平时一般清澈透明，闪着银色的光辉。
现在？
优姬心中一紧，身体本能地想起吸血鬼充斥着嗜血的饥渴的眼神，獠牙深深刺入自己脖颈的触感，血液流失时虚弱的感觉。这，就是吸血鬼？少年的气息逐渐贴近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吹得她有些痒，那一片肌肤已然开始泛红。
“零……”她低低地叫着，声音中带着自己无法停止的颤抖。颤抖从心底的位置蔓延开，一点点传入身体的每个角落。银发的少年的眸中弥漫着看不见的痛和悲哀，还有深深地，讽刺。
下一秒，他冷静的，毫无感情地松开了抓住优姬的手。抬起头，银色的眼眸之中闪着清冽的光辉，仿佛方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你是傻瓜吗？没做好心理准备的人是你吧。”锥生零转身，不带任何感情。
没做好心理准备的人，是我吗？
优姬看着锥生零，贝齿紧紧地咬住下唇，半响之后才愤怒地叫道：“零总是要这样不断地试探我吗？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优姬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然而锥生零看不见，即使感受到了优姬话中的哭腔，也不为所动。试探，只是试探而已吗？更多的，是想要明白自己内心的想法吧。看自己，对优姬，相处了四年的优姬，到底会不会有爱恋那样的情绪存在。
但是早就该，认清了吧。优姬爱的那个人，是她的“枢大人”。而自己爱的那个人，也不曾是她。
即使相处了四年，即使她明明爱恋玖兰枢却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即使她明明恐惧吸血鬼却依然愿意做自己的食物，不，短暂的压抑品。
即使她做了这么多，他们之间，终究还是没有任何可能。
自己无法爱上她。
“优姬，我想告诉你……”锥生零转身，话语尚未说完，便只看见优姬的眼泪唰唰地下落。锥生零一愣，伸手想要拉住她，“优姬！”
优姬一反常态地甩开他的手，抹去眼泪，气冲冲地跑了出去，“零最讨厌了！”
锥生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优姬跑去的身影。
“你啊，真是个又硬又臭的石头呢。”清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透彻的音质像是琉璃瓦之间泄漏的光芒，“真是的，跟女孩子相处的就这么麻烦吗？”女孩走到门口，笑容清澈而美好，宛若天使一般的善良。
“洛宸……”锥生零看着眼前的女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本来跟优姬姐姐一起过来看看的呢。不过，好像被拜托了一件事情。”古洛宸笑着走了进来，“至于优姬姐姐那里你就放心好了，玖兰哥哥现在就在那里。”她冲着他摇摇手，锥生零心中却蓦地一沉，眼神愈发的黯淡，玖兰……枢吗？
“石头，知道你很难过拉，不过……”古洛宸走到他的跟前，正欲从怀中掏出些什么的时候，话被锥生零干脆的打断，急迫地像是要解释些什么。
“不是的！我不是为那个难过！”
“啊？”古洛宸不解地看着他，惊奇他此时迫切的否定，然后又是一副释然的表情：“好啦好啦，我知道不是拉。不过，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古洛宸掏出怀中的信封，白色的信封上没有任何的标签。她晃着信封，朝着锥生零轻浅地笑道：“猎人协会发出的指令哦。要你去猎杀成为连续杀人魔的Level E。”
猎人协会？终于还是找上他了吗。
锥生零平静地从古洛宸的手中接过信封，凝视着信封了许久。最后重新抬头看着古洛宸，问道：“理事长要你交给我的吗？”
“是啊。”古洛宸嘟起嘴，手指无意识地缠住发丝，抱怨般的朝他说道：“理事长还说，‘古同学，如果是你交给零君，他一定不会找我发脾气的。’呐，为什么你会朝他发脾气啊？”古洛宸睁着眼睛奇怪地看着他，无暇的面孔纯净而白皙。她的眼眸纤尘不染，完全未曾发现锥生零的手指开始用力地抓紧信封，几乎将薄薄的信纸捏碎。
理事长那个家伙现在一定笑得奸诈的像个狐狸！
压住愤怒，没错，他现在是不会发脾气，但是，等会儿就不要怪他了……
“我知道了。还有事吗？”锥生零看着古洛宸如月一般的明眸，淡然问道。
“有啊！”古洛宸一把拉住他的手，无奈地看着他：“我明天要跟你一起去诶……”
跟他一起去？喉口下意识地发出疑问：“为什么？”她，不是吸血鬼吗？居然，要跟他一起去？
少女挫败地抓抓头，甚是娇俏可爱。“因为玖兰哥哥看到那个信封之后就说要我跟你一起去，美其名曰为‘贵族的义务’，说这是什么锻炼。所以我明天也要跟你一起去拉。那到时候我就只在一旁看着就好了，不会打扰到零的。零，好不好？”
看着眼前少女期冀的眼神，仿佛是不经过大脑思考一般的点头答应。在反应过来之后，便已看见少女欣喜地冲着自己大喊“零最好了！”。
最好吗？他，锥生零。不是，一条拓麻吗？
“洛宸，玖兰枢，为什么让你去肃清？”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问这个问题。上次在街道，古洛宸那副完全无措和无助的模样，让他一生都无法忘怀。那个少女，明明对这样残酷的吸血鬼的世界毫无缚鸡之力的，为什么还要让她去做对她来说这样危险的事情？玖兰枢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连一条拓麻也不会去反对吗？
像是看出了锥生零真正想知道的事情，古洛宸的眼神蓦地一怔，瞳孔中的欣喜像是浮云一般飘散，只余下淡然的疼痛。她微微低头，额前的发丝成为了绝好的掩盖工具。让跟前的少年看不出她的悲哀。然后勉强提起笑意：“这是秘密哦，下次再告诉零好了。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哦，石头。”不等锥生零回答，不给他提出疑问的机会。迅速的奔跑出房间，不要让少年看出自己的不安。
那个下次，只能遥遥无期了。
不管零是怎样想的，不管他是怎样怀疑的，不管他是怎样认为的。总之，自己这样，算是欺骗了吧。
自己，能告诉他吗？玖兰枢，那个男子对自己所说的话和做过的事情。
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呢？不敢期待啊。
古洛宸的眼中流露悲哀，脚下的步伐丝毫未慢，一路跑出了理事长的公寓。像是要将什么东西远远地抛离身后，让它消失，不要再回来。
跑到先前同优姬聊天的水池旁，看见天上突然落下了小雨。雨滴落到头上，顺着青丝滑落，无声地润湿她的衣物，纯白的校服紧紧的粘在身上。有雨滴落到额前，顺着脸上的纹路下滑，一直落到她半遮的睫上，轻轻地一闭眼，像是泪水一般滑落。
“宸宸这样子，会感冒的哦。”温柔的声音让人在漆黑阴冷的夜中有如沐春风的错觉。那个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天际边传来，又仿佛一直都陪伴在她的身边。头上不再有雨滴滑落，反而听见了雨水一滴滴落到伞上敲打出的清脆声响。
古洛宸紧张地不敢抬头，生怕这是梦境，只要一抬头，便发现这片刻的温情全是虚幻。此刻听见他的声音，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般久远。
身边仿佛传来那人的叹息声，单手搂过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地贴在身前，下巴抵住她的发丝，带着宠溺的叹息声在她的耳旁响起：“宸宸，你这般不会照顾自己，要我怎么才能放心啊。”
她的手死死地抓住身前人的衣襟，惧怕这人下一刻便会离开自己的身边，泪水无声的滑出。像是有什么话语在胸腔内翻滚揉搓，最后在喉口凝结成一丝心底最为依赖的那声呼唤。
“一条哥哥……”
一条拓麻的手搂得更紧，温柔的面庞上溢满的是心疼和自责：“对不起，宸宸。是我不好。”
怀中少女的眼泪落得更凶，像是这停不住的雨一般。她死命地敲打身前人的胸膛，力道轻微，却每一声都像敲打在一条拓麻的心里。
“坏人……明明说过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为什么不理我……我怎么喊你你都不理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真的以为你会就这样不要我了……一条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明明答应过她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却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明明说过会照顾好她，为什么却像是把她抛弃了一样。明明就说了不会放开自己，为什么在那样的时候却不相信她！
他知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的害怕！他知不知道玖兰枢到底是怎样逼迫自己的！
“宸宸，是我的错。不应该让你这么伤心的。”男子温柔的气息尚在耳旁，包含着满当当的歉意。古洛宸堪堪止住了哭声，耳根因为贴近的异性气息而泛红。她有些紧张地扭动了下身子，不安地叫道：“一条哥哥。”
“宸宸，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了哦。”一条拓麻定定地看着她明月般的瞳仁，温存而愧疚的笑意从眼中一直蔓延至整张面孔，随之而来的还有浑身的温柔的气息。
他细细地凝视着怀中的少女，漆黑如墨的瞳仁，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娇俏的鼻子，清澈的面容，还有……殷红如血的唇。像是被什么催动着一般，他缓缓地低头，一点点贴近了少女的面孔。少女看着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面颊突然染上鲜艳的绯红。
致命的，是那最为纯洁的诱惑。
纯洁，而妖娆。像是丝绸般柔软的滑过人心，感受不到任何的重量，轻盈的像是飘落在空中的羽毛。
唇与唇的相接，柔软，夹杂着温情的气息。爱恋的交织显得自然而纯粹。
伞，不知是在什么时候便已经从一条拓麻的手中滑落，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便已掉落到地上。男子的双手搂住少女纤细的腰肢，结实的怀抱在此刻是这样温暖而安全。就像是，世上再多的灾难也祸及不到这个怀抱之中一样。
世界在那一刻静得只剩下雨打芭蕉的声音。淅沥沥地雨声在此刻也仿佛有了节奏，演奏出独属他们二人的乐章。
其他的都已不重要，全部的世界，都只剩下一对拥吻的情人。
细小的雨丝依然在不断滴落，摔打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仿佛万籁俱静。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