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八章 ...
-
“日间部的女生们都请回去！”优姬奋力的叫声显然在一群亢奋的女生中显得极其的脆弱。
“零！帮忙啊！”优姬努力地不让自己被兴奋的女生们给践踏致死，开口朝着一旁漠然的锥生零狂叫。
锥生零望了望自己身后乖巧得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女生，然后转头对着优姬说道：“今天很安分。”
安分？！你说的只是你身后那群人好不好！你也不看看我面前这群女生……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啊！
锥生零无暇顾及优姬郁闷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阵的沉闷和难掩的苦涩。
昨夜，玖兰枢淡然而又笃定的问句，如同是凛冽的刀，寒光潋滟，逼得他去直视自己。
想要在这样的世界之中超脱世外，原本就已经不可能。
更何况，还是在这样，一个狭小却风波云涌的小小学院。
玖兰枢啊……
锥生零抬起头，朝着月之寮的别墅望去。隐约可以看见二楼的窗口处有一个较为纤细的人影，低着头，看着底下的人群。那人不经意地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碧色眼眸正对上他思索的眼睛，下意识地透出一股子淡漠的味道来。
一条拓麻？
锥生零皱眉，他刚刚的眼神，很奇怪啊……
“零！不要发呆了！帮忙，赶紧帮忙啊！”优姬冲着锥生零大喊，娇小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人群之中了。
眉头皱的更紧，“喂。”
女生们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胆寒的看了一眼冷着脸的锥生零，乖乖地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优姬大松了一口气，“谢谢啦，零。”
锥生零瞥了一眼，思绪又回到了昨夜的谈话上。
“一条？”支葵嚼着口中的巧克力棒，有些奇怪的望向正在愣神的一条拓麻。
“啊？”一条拓麻回头时的目光有些茫然，但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不动声色地拉开疑问，“今天比圣巧克力日还要热闹呢。”眼神一扫，发现了好玩的东西呢。
“这是什么？”顺着一条拓麻的目光望去，莉磨抽出支葵口袋中的信纸，摊开，“‘请一定让我做您的舞伴？’”茫然地抬头，不解地看着支葵。
支葵脸色一僵，变扭地别开头，“我不需要，给莉磨你吧。”
给莉磨？一条拓麻无奈地笑，邀请支葵你的那个人，是女生吧？要莉磨跟女生……跳舞？
正当莉磨愣神的时候，一只手蓦地从背后伸了出来，拿走了那张信纸。并不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支葵君是模特吧？”眨了眨紫色的眼眸，“很受欢迎呢。”
莉磨看着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冒出来的红玛利亚，脸色不变，语气却微微不悦：“喂。”
似乎是感受到了莉磨的不悦，红玛利亚一挑眉，露出歉意却明显嚣张的笑容。将信纸塞回莉磨的手中，跳着跑开，“对不起。”跳跃的身影显得娇小而柔弱。
却让人不自觉的感受到威胁。
众人冷眼旁观，眼神之中多了一丝的探究。直到夜刈十牙推门而入，“要开始上课了，还不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你们还是小孩子吗？”
他话语方落，引来众人略微的不屑。一垂眼，便瞧见了坐在第一排的红玛利亚。她的双手托着自己娇小的脑袋，紫色的眼眸波澜不惊，隐含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那眼眸对上自己的时候，笑意消失殆尽，只余下冰霜般的寒冷和……那仿佛与生俱来的高傲和不屑。
是对自己的不屑。
这个家伙……只是那个女人的亲戚而已吗？这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压迫感……
“开始吧。”他冷冷地开口，一抬眼，看见了倚在窗外的那一道身影。
锥生零银色的眸死死地盯住那道紫色的身影，眼中的冰冷几乎让人不寒而栗。
疑惑和肯定在他的脑海之中并存。矛盾到几乎让他崩溃。
那个人，就是那个女人！他的感觉不会有错！
可是……这样轻佻的举止和不经意之间的活跃，与那个女人，有了太多的不一样。说不定……她们，真的只是亲戚而已。
那么自己，又要怎么做？
他咬着牙，忿恨地转身，抬起头，望见了头顶上温润的天空。
呐，洛宸，你说，我要怎么办？
他缓着步子，抬脚离开。未曾注意，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坐在第一排的那个紫罗兰一般的女孩，微微眯起了双眼。紫色的眼眸之中，充满了嘲讽而深切的笑意。
果然不愧，是我选定的仆人呐。
不过啊……小宸。
她微微仰头，没有人注意到她眸中的落寞和不堪，甚至是带着深重的怀念和悲伤。
小宸，千万……不能选他啊。
因为，他锥生零，会是那个被使用得最彻底的，棋子。
她似乎又不屑的笑了笑，轻微地摇头。
不。或许那个被使用的最为彻底的棋子，会是你啊……
黑白分明的棋盘上，黑色的骑士正中棋局的要害。玖兰枢把玩着手中的白国王，眸色愈深。
“枢。”门外响起熟悉的温柔嗓音，玖兰枢的手指停止转动，微微合眼，“请进。”
门被打开，穿着白色校服的男子温柔的神色一如往昔，只是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明晦不清的神色。他微微侧身，这才让玖兰枢真正看清了他身后跟着的女孩。“她，红玛利亚，好像在现在的宿舍里紧张得无法入睡。”他说话时的语气，平稳到仿佛早就已经知晓。
玖兰枢转头，仿佛并不在意，轻轻点了点头，“嗯。”
红玛利亚的身形纹丝不动，紫色的眼眸盯着玖兰枢，仿佛有笑意从中溢出：“为了夜间部的……和平，我想暂时先不住这里比较好。”
玖兰枢仍未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一条，你看着办吧。”
一条拓麻微微一愣，随即又挂上笑容，只是平添了几分迷惑，“我知道了。”随后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副宿舍长，夜间部刚成立时使用的临时宿舍，我住那里可以吗？”红玛利亚撇过头，微笑着望着一条拓麻，轻声询问。
一条拓麻的笑容不变，点头道，“可以，只要跟理事长说一声就好了。”
“诶？”仿佛惊诧于一条拓麻如此快速的回答，红玛利亚微微吃惊。却也马上反应过来，脸上挂上欣喜的笑容，“真的可以吗？太好了，非常谢谢！”弯下身子鞠了个躬，跑跳着离开。
一下子，整座月之寮，便只剩下了女孩愉悦的笑声，清脆，而又悦耳。
蓝堂英斜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冷着脸不发一言。
“英？”一条拓麻轻声喊道，过了许久仍不见回答。心中微微叹息，正要转身，却因一声叫喊而止住脚步。“一条。”
他仍旧笑着，脸上扬着温柔的笑意，“怎么了？”
蓝堂英站直身子，凝视着他的眉眼，突地冒出一声几乎轻不可闻的叹息。
“英，你怎么……”一条拓麻的脸上露出些许不解。
“一条。”他蓦地打断他的话，眼神严肃，“如果不想笑的话，就没有必要笑。”
一条拓麻一愣，笑容僵直了片刻，然后又弯起嘴角，“英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我根本就……”
“我没有在开玩笑。”他再一次打断他的话，毫不犹豫，而且干脆利落。蓝堂英的眼神中透着少有的认真，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知道我没有在开玩笑。”
一条拓麻的笑容渐渐消逝。
他看得出来，英，他在很认真，很认真的说这样的话。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戏谑和调笑。满当当地全是认真。
不要……笑吗？
他低头，等到再次抬头的时候，却仍是挂满了笑意。碧色的眼眸之中看不到任何的波澜，“英，不止是想要说这个吧？”
蓝堂英愤怒的情绪全部写在了脸上，几乎要让他失去控制。他看着面前男子的面容，愈发觉得那笑容是何等的刺目。
这样的笑容，明明就不是真的，为什么日间部的女生会那么喜欢？
她们难道都看不出来，这样的笑容之下，带着多少的压抑和悲伤？
为什么没有人说出来？为什么所有人都宁愿他这样一直笑下去，一生都只有这样一个表情？
“一条，为什么要一直这样笑？你明明不快乐。”蓝堂英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满目疮痍。
一条拓麻的笑容未曾再有任何的僵硬，只是眼中的冷意又强了几分。他又一遍的重复，言辞定定：“英，你不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吧？”
混蛋！
蓝堂英望着一条拓麻，唇紧紧地抿成一线，有些发白。
一条拓麻仍旧保持着笑容，不曾减退半分温柔。
蓝堂英看着他，妄想从他碧色的眼眸探取半分破绽，最后，无功而返。
对，他笑的是很温柔，温柔得完美无缺，让他找不到分毫的破绽。
可是他就是知道他其实心里不是想要这样笑的！他心里不会是这样的温柔到如沐春风！
从前看到这样的笑容有时候会觉得阴寒，因为那样通常会预示着自己的倒霉，或者是他又找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东西。虽然总觉得背后会有阴风吹过的感觉，可是却不是像现在这样！
从前的一条也是笑，也是笑得这般温柔，可是根本就不是现在这样的笑容！
现在这样的笑容，很欠扁，真的很欠扁。看得自己只想把他的温柔打碎，让他露出最为真实的表情。让他可以拥有除了笑容之外的表情，任何一种都好！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的脸上，只剩下了笑容。
从前的一条拓麻会假装生气，会故作伤心，会发愣，会迷茫。他的脸上会有丰富的表情，决不是像现在一样只会微笑，像人性木偶一般的木讷！
一条拓麻看着蓝堂英，脸上笑容不改。若是日间部的女生们看见了，怕又是一场惊天的尖叫声。
可是，在蓝堂英看来，只觉得有一种深切的悲哀。
“一条……”蓝堂英看着他的眼眸，语气沉闷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蓝堂。”一条拓麻仍在微笑，蓝堂英却是一愣。
他第一次，听到一条，这样喊他，不是“英”，而是……蓝堂。
代表着什么？
蓝堂英不语。
一条拓麻仿佛也没有继续讲说的意思，嘴角的弧度反而拉大，笑容之中又多了几分不清的意味。只是反复地念着。
“蓝堂。蓝堂啊……”
蓝堂英凝视着一条拓麻的面容，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我知道了，一条。”他静静地抬头，眼睛直视着他，眼中添上了坚定不移的意志和决断，又仿若告别，平添了几分悲怆。
“这会是最后一次了，一条。”他看着他，仿佛是在宣誓，眼神确凿。
这会是，我最后一次任性了。
转身，他抬起脚，眼中的光芒全都黯淡下来。忽然又仿佛听到了身后男子的声音。
“那么，英。就请你再任性一次吧。无论是为了我也好，为了枢也好，为了……宸宸也好……请你，再任性一次。”温柔的声音仿佛是从天际传来，带着悠远的语调和微微上扬的安心。
他转身，迷茫地看着他，看着有些字句从他的口中一个一个说了出来。他慌了神，惊诧地看着他。震惊地眼神和表情表明了他的不可置信。蓝堂英闭上眼又睁开，看着眼前带着温柔笑意的男子，仍是有些无法接受他方才的话语。
“英，拜托。”他又一次开口，此话已出。一条拓麻的神情又变得亘古不变的模样。
蓝堂英垂首良久，低声应了一句，“我知道了。”随后拔脚离开，急切得仿佛是在逃离什么一般。
一条拓麻看着蓝堂英远去的背影，笑容僵硬。
不知是何时起的风，吹散了他额前的发，遮住了那一瞬间的爱意柔情。还有深深的……愧疚。
宸宸，抱歉了。我，作了这样的选择。
蓝堂英径直躺到了床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架院晓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皱眉，疑惑道：“英？”
蓝堂英没有动，过了良久，架院晓才听见他几乎轻不可闻的抱怨。
“呐，晓。什么叫做，请我在结束之后，把小宸，留在身边？”
架院晓擦头发的手指顿时僵硬，烛光倒映在他的眸中，却映不出任何情感的色彩。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将毛巾放到一边，低声叫了一声：“英。”
蓝堂英翻了个身，“怎么了？”
架院晓垂下眼睑，走到柜台边，从上边拾起一个笔记本。
“红玛利亚，是办理了正规的手续和协议才转入学校的。还有就是，好像因为天生身体虚弱到现在为止，都从未在‘夜之社交界’出现过。大概就是这样了。从这些来看，没有任何的异常。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仿佛感受到他的不确定性，蓝堂英低声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晓，你见过……那个女人吗？”
架院晓神色一顿，“那个女人？”
“和玖兰同级的，在狂乱之后连身影都消失了的纯血种——Hiou……Shizuka。”蓝堂英静静地讲述着，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在锥生家的事情之后就消失了吧。有听说是死了。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架院晓露出不解的神色。
蓝堂英将整个身子陷进床中，沉闷地开口，“没什么。那个人的事，太不吉利了。”
架院晓再无话语。
狂咲姬——绯樱闲。
那个女人，应该，不会有错。
既然如此，那么明天，要到日之寮走一趟了。
你，有感觉的吧？
锥生……零？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