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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死党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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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张小海的手术室灯灭了。主刀医生第一个推开门走出来,三人立刻围上去询问病情。主刀医生说,命是暂时救回来了,如果今晚度过危险期,那才算真正保住。
花柔听完,给张小海的家人打电话,简单说明了原由,编了个车祸的理由,让他们赶过来。
两位老人家急急忙忙的赶到,见本好端端的儿子此时半死不活的躺在重症房,当场淌下老泪,花柔和汤让在旁费力劝导,好不容易两老稳定情绪,大家预备去看望同样受伤的范荃,月凛注意到冥狩正往他们反方向走,便叫住了他。
“你上哪儿?”
“回家。”冥狩侧过身子,“既然张小海还在生死边缘徘徊,等他稳定了我再来。” 语毕,转身走出了医院。
月凛回味琢磨之前他和王倩儿的对话,想下回铁定要弄清此人的身份。
三人进房看范荃,见他在睡,又退了出来,问了主治医生,确保范荃没啥问题才各自回家休息。
张小海挺过一夜,算是度过危险期,待他人清醒,月凛前去拜访道贺。张小海脖子重伤,伤及声带,发不了声,点不了头,看他来扯个僵硬的笑容,抵得上招呼。
张小海左手拿块可擦写字板,右手握油漆笔与他交流,字里行间满目的辛酸悔不当初。月凛瞧着也是眼酸,索性唤护士给他打营养液,让他躺下多睡睡。
怔怔的望天花板,月凛是存了心的,几乎日夜看守不理,主要为再见那位神秘男子一面。皇天不负有心人,张小海苏醒第八天下午,冥狩说到做到,来到他的病房。
月凛瞧见是他,起身打招呼:“嗨。好巧。”
“不巧。”冥狩微微一笑。
月小瘦你认识?
张小海在题板上写。
月凛应道:“这位就是我前几天给你说过的冥狩。”
张小海又写:你好。
冥狩走到他面前,客气的说:“你好,张先生。”转头向月凛望了望,“我想事情,你应该听他说过了。我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我定直言相告,言无不尽。张小海写下这几个字。
冥狩正色道:“你和王倩儿交往多久了?”
提到凶手,张小海瞳孔紧缩,手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却还是写道——两三个月左右。
“最近一个月有没有发现她和别的男子过密接触?”
起先,我们也不过是随便玩玩,她有没有别的男人,我也没心思管。
看到题板上的这行字,冥狩沉思起来,感到唯一的线索彻底断了。前五个他赶来时都已经死透了,匆匆返回阎王殿,翻查生死簿被告知受害人老早就投胎去了。看管的人对他唉声叹气说,你怎么总晚来一步?现今,张小海是唯一没死且被他找到的人,他无论如何都得保他周全。
“你问他这些干嘛?”张小海有颈伤在身不好开口,两人互打眼色,月凛点头会意。
“试想一下你若是凶手要是知道这人迟早会被自己当成食物吃掉,你会不会提前选定新目标?世上贪色的傻人多了去了。
就譬如入冬前,有些动物会事先搬运食物储存在自己洞穴一个道理。”
“你怎么推出那女的一定会在与张小海拍拖期间去勾搭别的男人?”
“世界上无论做什么事都许讲究付出代价。这只蛛女既然能在短时间修炼成精,做下食人头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一旦停止,反噬的代价便惨重。而她的反噬间隔正好两月。没记错的话,云勇是五月四日被杀,现在六月二十八日,她一定会在七月三日前动手。”
“所以,她必会找和她有过关系的男人杀?”
“对。这也是蛛女必要遵守的法则,毕竟它们的习性即是吃掉和它们□□过的雄性蜘蛛。”
“那张小海岂不是很危险?”月凛一提醒,张小海全身紧绷,如临大敌,瞳仁不住的收缩。
“王倩儿受过我一刀,身负重伤,不会笨到自投罗网。”
“怎么说?”
“有我的人时时守著。”冥狩眼中泛起光华,并笃定的得出结论,“她会去选别的猎物下手。”张小海随他的话有放松下来,手和嘴唇,却还不住的轻颤,看得出这事给他造成很大的心理阴影。
“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么?”月凛出声道。
冥狩收回自己的视线,态度没不耐烦:“问吧。”
?“你究竟是谁?”月凛不错眼的牢牢凝视他,像是在研究人脸上毛孔的粗细大小。
瞧他这般专注的架势,冥狩当即哑然失笑:“恕我无可奉告。”
月凛撇嘴:“你不说我也可以猜到大概,反正不是正常人。”
“那便随你。”冥狩的视线重新投向张小海,掏出白手巾,俯下身在他鼻息上一晃,张小海立即晕睡过去。
“你干什么?”月凛伸手按住他的手。
“放心,我不过是要消掉他这段记忆。”冥狩甩开他的手,再次覆上张小海的头顶心,“从他的反应来看,这段记忆会给他日后带来阴影。”
听他这么说,月凛犹豫一番,终是缩回手。
冥狩的手心一道红光跃入张小海的眉心,消失不见。
“好了。”收了手,拿出一张名片,转身对月凛嘱咐,“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打电话给我。”
接过名片,月凛低头浏览,发现名片的质地不错,不软不硬摸着很舒服,正面只有写了名字和手机号码,背面白色的底上面印了朵血色妖娆的立体曼珠沙华,再没其他。
当他正想抬头询问才察觉冥狩早已悄无声息的走掉了。
信步在医院的走廊里,冥狩不禁陷入沉思,就他个人而言,他对月凛是有些许成见的,他并不喜欢他那种有些心机、耍小聪明又好奇心旺盛,坚持不懈,不知死活,死缠烂打的个性。
他知道自己被他盯上了,因此尽量避开正面碰到他。要不是拥有天瞳的友人特地来叮嘱他,说他是追踪蛛女的线索,暂时还不能删除他的记忆,自己的联络方式是死活也不会给他的。
“张小海你没事吧?”房门像阵风般被重重推开,杨洋穿着一身白大褂走了进来。
月凛一见其人,冷冷一哼:“杨大爷你的消息很灵通啊。”
知道月小瘦挤兑他,杨洋笑嘻嘻的讨好:“我这不是来了么?”
此刻张小海已经清醒,先前可怕的经历记不起半点,一笔一划的写:车祸。流年不利。
杨洋摆出专业医师的架势,皱眉疑惑:“车祸?那你的伤口,不像……啊!”后面的话,吞进了肚子里,朝月凛扭头咆哮,“月小瘦,你踢老子干啥?”
月凛在张小海看不见的角度打各手势,杨洋见他表情不想、像在开玩笑,立即收声,找了个借口出了病房。
“到底怎么了?为啥不让老子说?”杨洋站在走廊转角处,奇怪的问。
“咳。”月凛找了个静癖的地方站住,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
断断续续讲完,杨洋嘴巴抿的紧死,脸色苍白的不像话,目光涣散,月凛以为他听了害怕,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背:“我当时也很震惊,过一阵就好。”
“你是说蛛女选择的男性对象一定是和她有过关系的?你百分之百确定?”杨洋手不停地抖,语速却极快,往细里甚至能听出一份急切。
“当然。”漫不经心的答,斜睨他一眼问,“你怎么了?”
此时,月小瘦的声音在他听来像从异世界慢悠悠的飘过来,轻轻一碰便碎了,根本达不到心底,可脑子过往的片段转悠了百来圈,最终停在王倩儿那一即柔且媚的诡异笑靥上,杨洋陡然一个激灵,猛地惊醒,吓出一身冷汗,死命的拖住死党:“你……你……今天有事么?”
“嗯?”
杨洋的粗眉皱得死紧,踌躇起来:“今晚到我家来玩怎样?对打魔兽。自从你前几年去加拿大,咱俩还没分胜负呢。”
“不去。”月凛懒洋洋的回绝,“最近玩腻了。再说,那几年在网上还对打的少么?专程到你那里很麻烦。”
“晚了别回家,睡我那儿就行。大不了床让给你,老子睡地铺。”杨洋使出杀手锏。
岂料月凛微微眯起大眼,狐疑的歪着脑袋:“杨大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两人几年的交情,杨大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这般一再退让,以他那不肯吃一丝愧的个性,铁定其中大有问题。
“呸!老子……老子……君子坦荡荡。”杨洋难得拽了句文反驳。
他越是这样,越是让月凛起疑,挑高眉,不确定道:“哦?”
“废话。”
眼珠子一转,心中已有定论:“去你家也不是不行,只有一个条件陪我看鬼片。”存心逗弄似的。
“鬼片鬼你个X!”杨洋倏然怒不可赦的大喝一声,吓得月凛心里一颤,当下惊怪道:“做什么这么大反应?”高中时哥们俩好,一起窝在家里看鬼片也不是没有过,知他杨大肥最怕看鬼片不过是想逗他玩玩,以前他强迫他跟着看也没现今这么抵触。
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杨洋不自在的转过头,佯装镇定:“我是说去我家怎样都可以,就是不要看鬼片。”连老子都顾不得用了,可见此刻的他多么反常,然而被他这一吼吼得兴致全无的月凛并没察觉,“那我不去了。”
杨洋本来就是特要面子的大男子主义男人,对月凛他绝计说不出自己同那蛛女有染的话,另一方面,在他看来自己以低声下气的恳请死党留宿一夜,可死党偏偏不领情,还把自己气个半死,外加扫了颜面,让他觉得自己忒没面子,心里头邪火火山爆发似的噌噌噌往顶心窜,终于发飙的嘶吼:“不去就算。老子就是要死,也甭想老子再求你!”
吼毕,头也不回,脚下生风的扬长而去。
赌气的走进办公室,脚下皮鞋踩得梆梆响,回荡在走廊上格外响,纯恶狠狠的泄愤,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相望。
办公室只有他一人,老头子正好外出有事,坐在自己位子上生闷气,脑子里一片混乱,口袋里的手机铃声陡然响起,打断他的思绪,杨洋无比烦躁的掏出手机定睛一看,赫然吓出一生冷汗——打来的人正是“Honey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