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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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达尔看过来的样子实在有点可怜。
但练红秀铁石心肠。
练红霸丝毫没注意到，兴致勃勃的转过头来交代练红秀。
“红秀姐，炎哥明哥让你上殿的时候注意一点。”
练红秀没懂。
“注意什么？”
练红霸说：“就是我们昨晚说的事情呀。”
练红秀抿了抿唇，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迷宫居然还有剧情，当她想问点什么的时候，练红霸已经转开脸，为她把门带上，又将这个空间留给她自己。
窗户又被打开了，练红秀将手收起来，裹在袖子里。
雨看样子就快停了。
潮气翻涌，裹挟着湿润的风，天空也始终阴沉沉的。
练红秀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但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在离开了魔神、魔导士又或者是哥哥们，她似乎毫无用处。
心情无法平静，也没有任何手段，只能被动的跟着走而已。
这或许是她目前还无法成为王的最大缺点了。
按照规矩来说，结婚的时候是黄昏之前，未婚夫妻向父母亲人敬酒，接着开宴吃席，宴会将会一直持续到凌晨。
练红秀头上几个皇女都是这样的。
她是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打发时间的，轮到她的时候她只觉得真的是无聊极了。
早早的梳好头化上妆，结果就要在房间里干坐到晚上。
啊，好像是会有姐妹陪着说话的，但她一直觉得很无聊，都是跟在哥哥们后面在前场到处玩的。
没想到成为当事人的时候还不如在前场吃点心呢。
在练红秀快要睡着之前，总算到了时候，女官又回来为她穿上外裳，将正冠上的装饰为她挂上。
这一下子重了好多，压得她只好慢慢走路。
雨已经停了，但地面还是潮湿的。
迴廊的边缘多多少少有被打湿。
她在绕过花园的时候，花园中的山茶花模样惨的要命，花瓣被雨水浇落，正萎靡又破碎的落在泥土上。
她转过脸去不再看了。
只觉得越看心情越差。
以前觉得去白岭宫这条路实在有够远的，现在又觉得只不过走了几步也到了。
门口站着的迎接女官低眉敛目双手为她打开大门。
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到她的身上来。
即使是已经习惯众人目光的煌帝国的皇女，此时也被这些目光刺了一下。
裘达尔穿着与她身上同一颜色的冕服，已经背对着她站在那里了。
他没戴冠，也没回头。
练红秀站着没动，实月低声催促她。
“殿下，快去神官殿下身边呀。”
练红秀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她缓步走至裘达尔旁边。
裘达尔要比她略高一些，她下意识稍稍抬头看了他一眼。
裘达尔也正微侧过脸看向她，两人视线交汇。
他嘴角一勾，露出了点微笑来。
这笑容看上去十分人畜无害，练红秀一时之间放下心来。
眨眼间这笑容也已经消失不在，裘达尔又变回了毫无表情的模样。
首座的皇帝练红德发出了满意的笑声来，练红秀朝他看去。
练红德正满面笑容看着她。
“红秀，能够看见你成婚，我今天真的很高兴。”
练红秀垂下眼睑，行了一礼，“父皇。”
坐在他旁边的练玉艳也附和着。
“今天的红秀真的是漂亮极了，让我恍惚间甚至看见你母亲的模样。”
言语间她眼中甚至有些泪光盈盈：“如果贵妃也能看见今天你的样子，这该多好啊。”
她抬起袖子往眼下按了按，“不说这个，裘达尔和红秀都是一起长大的，之前只觉得你们关系很好，没想到此时站在一起，竟然这样般配呢。”
练红德夸他们：“是呀，你们真的很般配。”
练红秀看了看他们的神色。
她向来是最得宠的皇女，是父兄最疼爱的女儿和姐妹。
练玉艳脸上像是扣了一张面具。
但父皇练红德此时的喜悦和夸耀似乎也无法传达到她心底了。
练红秀早就被告知父皇的一切情况。
现实中她还不去注意，但在这一场幻境中，她已经无法忽视了。
练红德现在已经不再像个活人，已经是八芒星魔女手中的傀儡了。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往练红炎和练红明。
他们也在看她。
练红明少见的收拾的挺精神，坐在练红炎下缘，练红炎板着脸，看到她的视线，微微对她颔首，在他们后方，坐着的是还未成婚的几位姐妹，练白瑛坐在首位，练红玉坐在她旁边。
她们前面的两张桌子正空着。
是红霸和白龙？
还不等她多想，练红霸低声喊她：“红秀姐，你在想什么？”
她收回视线，身为弟弟的练红霸正端着酒杯站在他们面前。
练红霸将酒杯塞到她手里。
“你今天真好看，就是有点愣，现在该喝交杯酒了，大家都在等着你们呢。”
镶满宝石的黄金酒杯，里面是透明的酒液，她看了一眼，似乎能够看出自己的模样，在酒杯上用红色的细线连在一起。
裘达尔也举起了酒杯。
她稀里糊涂的就跟着裘达尔一起喝下了酒，耳边是吵吵嚷嚷的喜乐和礼成的声音。
她看着裘达尔的笑脸，却问了一个问题。
“白龙呢？”
裘达尔本来人畜无害的微笑此时看上去又危险极了。
他不说话，却伸出手捂住了练红秀的耳朵。
练红秀眼前一阵发黑，突然间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听见耳边，裘达尔的血液脉搏的声音。
他的心跳强有力的跳动着，血液也正流淌着，这一刻这些声音好像被放大了一样。
不知道过去了究竟有多久。
练红秀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握住了，那只手温热，却带着奇怪的潮湿，甚至还有些粘。
她眼前又能看见了。
裘达尔还是笑着。
她朝着手的方向看去。
入目是刺眼的红，练红霸浑身几乎被红色染透了，他跪在地上，一只手揪住她的裙摆，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练红秀无法想象从他身上能够淌出这么多血来。
她跪下来，被他抓住的那只手已经满是鲜血，练红霸又咳出一大口血，身体脱力倒进了她怀里。
“红霸？红霸？！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练红霸咳了几声，始终没发出声音来。
他吐的下巴全是血，练红秀想给他擦，却除了将自己两只手和袖子都弄得血淋淋得，一点用处都没有。
练红霸握住她的手。
微弱的摇了摇头。
练红秀下意识的想向哥哥求助，抬起头却只看见练红德和练玉艳满身是血的倒在王座上，皇女们也生死不明。
练红炎倒在她面前的阶梯上，练红明从桌子上滚落下来，练红秀与他对视一眼，只看见他眼中的光芒已经消逝。
她像是被牢牢钉在这里一样，甚至失去了站起来的力量。
像是被冷水浇了个透，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想也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挂满红色的绸布与喜庆红色灯笼的白岭宫，又像是被红色染上了一层底色。
眼前越发红的刺眼。
练红霸的手也失去了温度。
练红秀愣愣的握住他，却连声音都发布出来。
所有人都死了？父皇、兄弟、姐妹和其他人？
全都死掉了吗？
是这样吗？是做梦吧？
还是现实呢？
我现在在哪？
裘达尔弯下腰，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练红秀僵硬的抬头。
裘达尔笑了。
“大婚礼物，如何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