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笔下》潍水轻舟

88、写给女儿的第四十四封信

　　女儿：

　　近来一段时间，你一定把红楼梦读完了吧？在你读过《红楼梦》之后，掩卷思考的时候，你对书中那些人物的印象与感想又是如何呢？

　　在我看来，曹雪芹在书中的每一个章节里，每一个人物身上，都倾注了他大量精力和心血。有时在描写的时候，篇幅看似不长，韵味却是十足。看似小人物，却是大手笔。

　　晴雯在《红楼梦》里，就是一个惹人疼爱的小人物。她是宝玉房里的四丫环之一，虽说她是丫环，过得却是千金小姐的生活。她长得慈眉善目清秀灵巧，眉眼与林黛玉相似，口齿伶俐，针线活儿又好，她本是赖妈妈家的丫环，因得贾母喜欢，就把她赐给了宝玉。平时宝玉对她也是处处迁就顺从，使她惯成得理不饶人的脾气。王夫人进院子里来的时候，看见她打骂小丫环，觉得她不合世家教养，再加上小人进谗，王夫人在她病得“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的情况下，从炕上拉下来，硬给撵出了贾府。宝玉偷偷前去探望，晴雯深深地为宝玉的言行所感动。就在当天的夜里，晴雯就悲惨地死去了。听小丫头说晴雯死后做了芙蓉花神，宝玉便把心中的无限怀念之情写成了文字，作了长长的《芙蓉女儿诔》：“忆女儿曩生之昔，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情真意切，以寄托自己对晴雯的一片哀思。

　　《红楼梦》中对晴雯的描写，当属补裘一事了。贾宝玉一不留神弄坏了珍贵的雀金裘之后，在织补匠人都无法修复的情况下，晴雯为了给宝玉免责，使大家摆脱窘境，不顾自己病痛在身，毅然决定连夜修补雀金裘。

　　书中是这样叙述的：宝玉说着便递给晴雯，又移过灯来细瞧了一瞧，晴雯道：“这是孔雀金线的。如今咱们也拿孔雀金线，就像界线似的界密了，只怕还可混的过去。”麝月笑道：“孔雀线现成的，但这里除你还有谁会界线？”晴雯道：“说不的我挣命罢了！”宝玉忙道：“这如何使得？才好了些，如何做得活？”晴雯道：“不用你蝎蝎螫螫的，我自知道。”一面说，一面坐起来，挽了一挽头发，披了衣裳，只觉头重身轻，满眼金星乱迸，实实掌不住。待不做，又怕宝玉着急，少不得狠命咬牙捱着，便命麝月只帮着拈线。晴雯先拿了一根比一比，笑道：“这虽不很像，要补上也不很显。”宝玉道：“这就很好，那里又找俄罗斯国的裁缝去？”晴雯先将里子拆开，用茶杯口大小一个竹弓，钉绷在背面，再将破口四边用金刀刮的散松松的，然后用针缝了两条，分出经纬，亦如界线之法，先界出地子来，后依本纹，来回织补。补两针，又看看；织补不上三五针，便伏在枕上歇一会。宝玉在旁，一时又问吃些滚水不吃，一时又命歇一歇，一时又拿一件灰鼠斗篷替她披在背上，一时又拿个枕头给她靠着。急的晴雯央道：“小祖宗，你只管睡罢。再熬上半夜，明儿眼睛抠搂了，那却怎么好？”宝玉见她着急，只得胡乱睡下，仍睡不着。一时，只听自鸣钟已敲了四下，刚刚补完，又用小牙刷慢慢的剔出氄毛来。麝月道：“这就很好，要不留心，再看不出的。”宝玉忙要了瞧瞧，笑说：“真真一样了。”晴雯已嗽了几声，好容易补完了，说了一声：“补虽补了，到底不像。我也再不能了！”“嗳哟”了一声，就身不由主，睡下了。

　　全把病痛丢在了脑后；全把劳累放到了一边；全把心思用在了补裘之上，晴雯带病补裘，一针一线都是那么的仔细，完美的心思，才能做的了完美的事情。怪不得贾母那么怜爱的夸赞说：“晴雯这丫头，我看她甚好，言谈针线都不及她。”晴雯补裘恰恰印证了贾母说过的话。

　　在晴雯的身上，还体现出了一种文人的骨气，那就是孤芳自赏的超然气质。晴雯的一举一动，都有着作者曹雪芹的影子，正直文人非常宝贵的品格正是这样。绝不受辱的文化人格，或隐或现的出现在了他的笔下，流露在了他的字里行间。鲁迅曾赞叹道的“中国的脊梁”也许就是这种无畏无惧的表现吧！

　　“读书是易事，思索是难事，但两者缺一，便全无用处。”真愿读书的兴趣，能够让你在读后的思索中，去获取源源不断的课外知识，来丰富自己。

　　爸爸于二零零五年八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