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神营业中》阿凛

10、神明的妥协。

　　‘我出门了。’

　　“一路小心~”

　　与母亲道完别，齐木楠雄背着书包，照常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现在正是上学时间，随着路上的学生越来越多，耳边的嘈杂声也开始成倍增多。

　　学生们基本都穿着PK学园独特的绿色制服，各色头发和造型独特别致，让齐木楠雄即使混在其中，也可以做到丝毫不起眼。

　　即便如此，在靠近学校的时候，他还是忽然被人从背后打了招呼。

　　“哦，哥们。”

　　齐木楠雄目不斜视，兀自走着。

　　无法听到来者的心声，这种人在这个世界只有两个，而在PK学园，答案就只有一个。

　　一副不良少年模样的燃堂力，顶着没有丝毫变化的白痴脸走上来与他并肩。

　　“真巧啊，这么早就去上学啊？”

　　真巧啊，你不也是吗。

　　“哦，既然偶遇到了，那就一起走吧。”

　　‘……’

　　所以为什么上学的路只有一条。

　　“话说哥们你知道吗，我们家啊，最近闹鬼了……”

　　燃堂力还在旁边喋喋不休，讲述他昨晚遇到的奇怪事情，齐木楠雄努力摒弃一切干扰，让自己不去注意身旁的情况。

　　然而还是不断有声音传入耳中。

　　“诶，上次就想说了，为什么这人的下巴有两颗球啊？”

　　怎么，瞧不起屁股下巴吗。

　　……不对，无视无视。

　　“发型看起来也好奇怪啊，没想到齐木大人居然和这样的人是哥们，难道你意外是那种外表冷淡，内心奔放的闷骚型吗？”

　　闭嘴。

　　“我可以摸摸他的下巴吗？”

　　不行。

　　齐木楠雄视线左移，却见少年伸出的指尖几乎已经快要碰到燃堂的下巴。

　　说话的少年黑发黑眸，身穿古朴的黑色和服，脸上挂着一副好奇到不行的表情，明明哪里看上去都与周围的氛围格格不入，然而身边的所有人包括燃堂本人，都对这个奇怪的少年视若无睹。

　　事实上，也不可能看得到。

　　因为少年是名诅咒。

　　来不及阻止，少年伸出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某个白痴的奇特下巴。

　　‘笨蛋，说了不行啊，要是被发——’现……

　　话都还没说完，齐木楠雄就发现，被触碰到的燃堂力根本没有注意到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

　　‘……’

　　“哎呀，所以我之前不是说了嘛，咒灵的存在是很虚幻的，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是注意不到我们的，即使有什么异常，他们一般也会下意识无视，所以放心好啦。”

　　森川千鹤解释。

　　……根本没说好吗。

　　森川惊讶：“诶，没说吗？”

　　没有。

　　森川千鹤思考了一会儿：“那好吧，那现在你知道了。”

　　他收回手，又好奇地去看其他人。

　　众目睽睽之下齐木楠雄不太好去阻止对方，否则很有可能会被冠上举止奇怪之类的称号，引起注目。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想起之前无论是触碰少年，亦或是少年触碰他，好像都与普通人无异。

　　所以就连在咒灵那边，自己也属于“异类”的一边吗……

　　确定周围确实没人看得到自己，少年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跑来齐木的身边，继续研究燃堂的下巴。

　　齐木楠雄瞥了他一眼：‘你就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吗？’

　　“目前没有，神社刚刚毁掉，我还在考虑赚钱的办法，但是普通人又看不到我，所以还在苦恼中。要不干脆去抢——”

　　‘给我用合法的手段啊！’

　　像是戳到了他的痛处，森川千鹤忽然长叹一口气。

　　“怎么办啊，如果拖得太久，我怕会出现意外。如果昨天我忍耐住就好了，这样的话，有了神社，齐木大人就不会轻易被人忘记了……”

　　少年还在喃喃自语，齐木楠雄没有接话。

　　事实上，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因为一般来说，只有“野生”的神明，才会在被人类遗忘的情况下，逐渐失去力量进而消失。

　　齐木楠雄虽说也是应人类的要求而诞生的神明，但在拥有那个所谓的神之印记之前，他首先是一个人类。

　　PS：Ψ人也是人。

　　“哦，哥们，你书包里装的这是什么书啊，我看看：《神明，从入门到——”

　　齐木楠雄一把夺过燃堂手中的书，塞进书包里把拉链重新拉好。

　　所以，如果他想的没错，即使之后被人类忘记，他也不会就这么消失，而应该是会回归到正常人的状态。

　　诚然，他固然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无限制地阻止少年建成神社，以达到被人类遗忘的目的，从而回归正常人，但少年的力量来源便会成为新的问题，从而引发更严重的事故。

　　而且。

　　齐木楠雄看向身旁。

　　少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不断反复戳着球体。

　　‘喂，不要像玩弄猫咪铃铛一样玩弄别人的下巴啊！’

　　真是的，搞得他也有点在意了。

　　不，他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被传染了吗。

　　回归正题。

　　而且，少年的去处也是一个极大的问题，他需要找到一种合适的办法超度少年，但在找到那个解决办法之前，他首先需要做的，是保护他的安全。

　　如果在超度之前，他就出现意外，那是齐木楠雄所不能接受的。

　　但问题还不止如此。

　　比如说，在那之前，他不可能一直与少年同住在一起。

　　再比如说，他也不想和现在一样，无时无刻都和对方绑定活动。

　　那么，结论就是——

　　在超度少年之前，他需要先给对方找个事做。

　　至于是什么事，答案已经摆在眼前了。

　　‘神社的话，已经建好了。’

　　齐木楠雄忽然说道。

　　突兀的话，让少年还在作弄的动作陡然一顿，而后一张写满震惊的脸差点贴到齐木的眼前。

　　……太近了！

　　“怎么做到的！昨天不是都已经变成那样了吗？！”

　　明明已经到了废墟成即使是森川千鹤，都不得不放弃的程度。

　　眼前的少年还在持续瞳孔地震。

　　齐木楠雄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对方忽然恍然大悟道：“难道说，是我在梦里的祈愿显灵了？！这个世界原来真的有神明啊！”

　　【……喂，你敢看着我头顶的印记和你脑中的记忆再说一遍吗？】

　　齐木楠雄叹了口气。

　　算了，既然对方已经达成逻辑自洽，他也懒得再多做解释了。

　　‘恩，应该是。’

　　齐木楠雄刚回应完，就听少年语速极快道：“齐木大人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就先走啦，祝您上学开心，拜拜~”

　　看着少年飞也似的离开，齐木楠雄无言片刻。

　　……耳边总算清净了些。

　　他转身正要进校门，一只大手忽然搭在肩膀上。

　　“喂，哥们，我刚刚讲的话你有在听吗？我说我们家闹鬼了诶，昨晚刚洗出来的胖次晾在阳台上，今天早上再看居然不见了！你说奇不奇怪，啊，我忽然想到，该不会是内衣小偷——”

　　不好意思，没有，也不感兴趣。

　　不如说哪个内衣小偷会去偷一个男人的胖次啊，还是燃堂的胖次，疯了吗？

　　齐木楠雄无视他，面无表情踩着铃声准时进了教室。

　　-

　　上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

　　下课铃响，齐木楠雄照旧在周围人闹哄哄的交流声中吃完午饭，收拾好餐盒站起身。

　　“恩？齐木，你要去哪儿？”

　　洗手间。

　　“又去？你肚子不舒服吗？啊，该不会是那里有邪气入侵吧，等我一分——”

　　没有，不需要，吃你的饭。

　　齐木楠雄无视海藤的中二邀请，径自打开后门出去。

　　还是同样的旧教学楼，还是同样的教室，只是这次里面的人稍有不同。

　　“哎，楠雄，你总算来啦~☆”

　　喂，句末的星星算怎么回事？

　　“突然说有事找我，把我约到这里，啊，该不会是告——”

　　‘才不是告白啊。’

　　面前黑皮金发美女身材火辣，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已经开始撇过头脸红视线飘移不定，听到这话，“诶”地长叹一声，一副扫兴的样子。

　　‘……这次找你来是有点事想拜托你。’

　　听到齐木的话，相卜命总算来了点兴趣，“哦，居然是连楠雄你也没办法搞定的事情吗？说来听听啊。”

　　大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清，齐木楠雄看向面前的女生。

　　相卜命的嘴巴张得老大。

　　“诶——？你说什么？什么神明？什么诅咒？怎么几天不见你身上的秘密更多了！诶——真的假的啊？”

　　‘……’

　　所以说他才不想找这群人帮忙啊。

　　齐木楠雄听着耳边源源不绝的惊叹，面无表情。

　　解释起来真是麻烦的要死。

　　……

　　一段时间后。

　　“哦哦，所以说要占卜对方以前的身世是吗，还有那个执念什么的来着。话说超度这件事那个少年知道吗？”

　　怎么可能让他知道啊。

　　齐木楠雄想，如果真让对方知道了，事情估计就不可能这么顺利了。

　　没错，他的初步计划就是让擅长占卜的相卜命，通过占卜术确定对方的身世。当然，如果能占卜到执念更好，但如果占卜不到，通过身世信息他也可以自己顺藤摸瓜，找到一些信息。

　　‘怎么样，做得到吗？’

　　“啧，我先试试吧，”相卜命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不过我可不能保证结果的准确度啊，毕竟占卜人类我很拿手，但是咒灵什么的，实在有点……”

　　说着，她拿出水晶球转了三圈，之后狠狠砸向墙壁。

　　水晶球应声碎裂，相卜命趴下看向地面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