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情深》李暮夕

15、针锋

　　第015章针锋

　　“你可得提高警惕。万一，我是坏人呢？”

　　平若压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她先是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才笑着出声，“你要是坏人，那我就是大恶魔。”
　　她张开手掌放头顶，十指翕动，扑扇扑扇：“就问你怕不怕？”
　　沈瞰真服了她了，把咖啡往她面前推了推：“喝你的咖啡吧，小恶魔。一会儿，要不要去给你买个撒旦头箍啊？”
　　本来是句玩笑话，谁知，她竟然当真了，信誓旦旦地说：“那敢情好啊，我觉得那特适合我。”
　　沈瞰：“……”

　　他这人向来持重，跟人交往大多是点头之交，从来没和人这么亲密地坐一起，谈论这种看似低幼的事情。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平若说：“你是不是不怎么逛街啊？”

　　沈瞰：“为什么这么问？”

　　她思忖着说：“平时的沈教授呢，都是人家上赶着求你办事儿，或者是求教你什么问题，看着是挺客气的，可就是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特别游刃有余。可刚刚我就发现了，你肯定不怎么出门玩，私下里也没什么聚会。”
　　“哪儿看出来的？”
　　她笑而不语。
　　表面上是看不出来，可还是能感觉到他略有几分不自在。好像不喜欢人多的场合，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漠离感。
　　平若说：“你帮了我那么多，平时，我带你出来玩也是应该的，还可以介绍很多新朋友给你呢。”
　　“你交际圈挺广的啊。”
　　“那当然，我是谁啊？”
　　他笑，低头搅拌杯里的咖啡，没接这茬。

　　他确实是不喜欢不必要的交际，倒不是拘谨，只是懒得，觉得没有必要，纯属浪费时间。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平若看向他，揶揄的表情：“拜托，你就住我隔壁哎。”

　　沈瞰也笑了，起身，接过她的包：“我来拿吧。”

　　平若跟朋友出去，甭管是干什么，都是别人照顾她，所以也没见外，只是鞠躬跟他道谢：“真是太对不住了。”
　　“别作秀了，走吧。”他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她笑嘻嘻跑去了前面。

　　……

　　入秋后，天气渐渐转凉。这几日阴雨绵绵，总是反复，这不，早上还是大太阳，到了晚上，气温又降到了十几度。

　　时候不早了，平日相熟的几个同事都下了班，学生也都陆续走光，只有平若还待着。她脱下白大褂，整理了一下东西就走出实验楼。
　　想了想，还是给周岸打了个电话。
　　两人约好在附近一块儿吃了个饭，又去了附近的城隍庙逛逛。平若不解：“怎么来这儿了？”
　　“有人托我找个手镯。”他掏出张草稿纸，递给她看。
　　平若只瞥了一眼，嗤之以鼻：“什么品位啊？也太丑了吧。”

　　模样也真是怪异，镂空的黄铜包裹着翠玉，像什么古物件。

　　周岸只是扯了一下嘴角，想附和笑一下，不过没笑出来。

　　“行了行了，这行我比你懂，回头帮你找找。”她把草稿纸拿了过来，翻来覆去看了两遍。
　　话也没多说，回头就在杭城各大固玩街晃悠起来，找了好几天，终于帮他找到了同款的镯子。
　　那老板要价2万块，平若嗤之以鼻，戳着锈迹斑斑的镯身：“就这材质，这做工，2千块我都嫌多。就当结个善缘，2600块我买了，您看着办吧。”
　　老板一脸便秘，却也只能忍痛。
　　临走前，还跟她抱怨：“你这小姑娘，看着挺温柔漂亮的，怎么杀价这么狠哪？我看你这衣着穿戴，也不像穷人啊。”
　　“有钱就得当冤大头啊？”她没好气，白了那老板一眼。

　　这千辛万苦得来的镯子，转手她就扔给了周岸。当时她也没多想，直到两日后，她在沈绿荞的手腕上看到了这只镯子。

　　那天说起来也是烦，她有好几天没回去了，平广澜打了个电话给她，让她回去吃饭。
　　一开始她没应，之后，沈绿荞破天荒地发了微信给她：“姐，我有最新款的LC手链哦，给你留了一条。”
　　这妹妹这么殷勤的时候，一般都是黄鼠狼给你拜年——没安好心。不过，平若倒是想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样。
　　两人在花园里狭路相逢，平若抬起下巴，俯视着她，正要开口损她两句，目光落到沈绿荞身上时，忽然顿住了——
　　准确来说，是看到她手腕上那只青铜包玉的手镯时——

　　平若皱紧了眉，语调都变了：“手镯哪儿来的？”

　　沈绿荞眨巴了两下眼睛，无辜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被她吓到了：“……周岸送的啊。”

　　平若说不清自己当时什么感觉，既好笑又觉得讽刺，那一瞬间，就好像被人给愚弄了一样。
　　就是普通朋友，把你送的东西转手就送了别人，那也是件膈应的事儿。何况，她最讨厌的就是沈绿荞——

　　回房间后，她怒气冲冲的，直接就打给了周岸。

　　“喂——”

　　平若是直脾气，直接就问了：“你什么意思啊？”

　　周岸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点慌乱，期期艾艾的：“什么什么意思？”

　　“少他妈糊弄我！以前就觉得你俩不清不楚的，上中学的时候，她有一次还旷课去你们学校给你送水。真当我傻子了？”
　　她气得七窍生烟，声音更大，“你知道我跟她什么关系！这什么意思？故意打我脸啊？”
　　“你冷静一点。”
　　周岸被她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反而生出几分烦躁：“镯子是她托我找的，因为她帮我找回了我妈的遗物，我就是想感谢她。”
　　“你真行啊，那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我这不是怕你多想吗？”

　　“怕我多想？就不怕我丢人啊！我他妈告诉你我，一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你有想过我吗？”平若扬手就把手机摔了出去。
　　想起沈绿荞那暗暗得意的表情，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用说都知道她是故意的。

　　从小到大，她俩就不对盘。

　　可能是屋子里动静太大，有人过来敲门。

　　平若烦躁地站起来，过去开了。

　　门外是沈瞰，担忧地看着她：“没事儿吧？”

　　她咬了咬牙，憋着气：“没事。”

　　他目光一扫，看到了被她摔倒阳台上的手机，心里就明白了，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心情不好的话，出去走走吧。”

　　晚上是在门口的小面馆里吃的。黄昏时分就下了雨，细雨如织，飘飘扬扬地笼在小巷上空，视野里如烟雾一般。
　　“平广澜好色得很，前些年就到处搞小嫩模，我严重怀疑我妈当年跟他离婚是他出轨了，不过我没有证据。”
　　雨花巷各家亮起了灯火，不知是哪个方向吹来的风，裹挟着雨丝，沾湿了她的衣襟。
　　她也不去管。

　　小姑娘手中各拿一只筷子，百无聊赖地戳着空碗，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起这些琐碎小事，不时嘟嘟嘴，磨磨牙，咬牙切齿的模样。
　　就算没人搭腔，她一个人自说自话，也能怡然自得。

　　沈瞰看着看着，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干脆拄着头在旁边看她“表演”。

　　平若：“平广澜有个保险箱，里面装了很多金条，他每天晚上都要打开检查一遍，怕哪一天就飞了。”
　　“他是傻子吗？这样才更遭贼惦记好不好？”
　　“李雯捷那个白莲花，天天在平广澜面前装贤妻良母，他都没看见她私底下怎么对佣人的？挥之即来挥之则去，工钱能压三个月！”
　　“还有那个沈绿荞——”
　　说起这个，她更是咬牙切齿：“个不要脸的小碧池，老是勾引周岸！高一那会儿就开始了，这些年还不消停。心里一点儿逼数没有！”
　　说完，她更是气得感觉肺都要烧起来了，“她算哪根葱？没我漂亮，没我有钱，学历还没我高。除了会装可怜，还会干嘛？”
　　“周岸瞎了眼才会看上她呢。”

　　之前叨嗑，他虽然不会附和，多少也会含着笑地“嗯”一声，表明自己是个合格的听众。
　　可这次，等了老半晌没人回应，平若诧异地回头。

　　沈瞰意外的沉默，表情陷入角落的黑暗里，有些看不真切。
　　她有些奇怪，推推他胳膊：“怎么了啊？”

　　他抿着唇，半晌，淡声问她：“你很喜欢周岸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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