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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间幕】染血的平安夜(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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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unundsiebzig
受害者是八切夏实,四十九岁,职业是米花大学社科系副教授,独居无子,丈夫在登山事故中去世。尸体被发现的地点是商场男女卫生间前面的公共休息区,由于与商场和卫生间之间都有墙壁阻隔,从两个方向都无法直接看见行凶现场。而休息区内饲养观赏鱼类的鱼缸里发现了染血的塑料雨衣。
小兰是第一发现人,她为补妆而进入休息区时,受害者的尸体倒在沙发前的地面上,之后就是我们听见的尖叫声。尸体胸口和喉咙部位分别有利器割裂的痕迹。警方判断割断大动脉的刀口是致命伤,但除此之外前胸还有六处深浅不同的刺穿伤。沙发垫上溅有少量血迹,经调查认为是受害者从沙发上站起来时,被迎面走来的凶手用右手持小刀杀害,随后尸体被丢弃在地。
根据尸体的温度和血液氧化情况,警察认为八切女士遇害就在之前的半小时内,而对尸体的过度伤害不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警察从商场中找来的在遇害一小时之内曾进入这一层卫生间的共有八人,排除两个小孩、坐轮椅的老奶奶和负责照顾她的女护理,剩下的就是空条和另外三名八切女士的关系者。
虽然空条不可能是凶手,但程序上目前还无法排除他的嫌疑,所以花京院和空条留在现场协助调查。我和目暮警部打过招呼后,打算先带园子和小兰到旁边的咖啡店休息。其他三个嫌疑人和取证警察都聚在休息区外围,场面一时有点拥挤,往外走时我差点撞到三人里面一个打着石膏的青年。
不过由于杀人案的缘故,咖啡店里现在相当冷清。我给绫子发了短信告诉她园子和我在一起,也叫小兰给家里打了电话,园子唉声叹气瘫在桌子上。
“为什么偏要在平安夜动手啦?”我听见她沉闷的嘟囔,“这样一来都让人没法好好庆祝节日的说……”
“也许恰恰因为这一天是平安夜呢,”我伸手揉她的头,“平安夜不是和恋人一起度过的节日吗?八切女士结过婚今天手上却没带婚戒,脸上化了妆,发型应该也是去沙龙特意打理过。如果她出现在休息区是在等人的话,那个人……”
在空条被目暮警部盘问身份的时候,我悄悄跟在取证的警察后面查看了现场——为此还被工藤新一瞪了好几眼。
“她在等那个人……是八切女士的恋人吗?”
“也可能是凶手。”
我一边给花京院发短信询问取证进度,一边听小兰说:“但是被恋人杀死……那样也太残酷了。”
Achtzig
嫌疑人一共有三个。
六冈文太(31)八切女士的侄子,也是唯一的财产继承人和保险受益人。职业是健身私教,目前深陷财政危机。
三井千春(44)八切女士的邻居与密友。在俱乐部做舞蹈老师。三年前,原本青梅竹马的丈夫变心爱上八切女士,之后两人离婚。
四谷洋介(27)八切女士在大学里负责指导的研究生。没有明确对导师表达过不满,但哪怕在八切女士主持的研究会上两个人也很少交流,关系恶劣。目前因从楼梯滚落,右手吊着石膏。
在警察进一步询问之前,嫌疑人已经自觉开始了互相指证的过程。研究生四谷暗示警方六冈先生有充足的理由对婶母动手以获取保险金,三井女士则认定凶手就是四谷,动机是对八切女士曾表示以他的学术水平恐怕无法顺利毕业的态度怀恨在心。
“——我听说六冈先生除了健身教练之外,也有做□□那边的工作啊!”
在四谷发言以后,花京院注意到了:“六冈先生手指上的,是佩戴拳刺类武器的痕迹吗?”
“就算我帮□□做事,那也不能构成杀人的证据,”六冈说,“我用拳刺可没打死过任何人。”
“用刀就不一定了。”打着石膏的研究生脸色苍白。
“要我说那个老公出轨的女人完全有理由下手啊,典型的情杀。”
“为什么你们不问那个戴帽子的?”三井突然尖声指出,“他也有嫌疑不是吗?而且怎么看他才是最像杀人犯的那个吧。”
问题:为什么三个人今晚会来这个商场?
“和同学来打游戏。”
“夏实邀请我来的,”三井女士说,“昨天晚上我加班,回家的路上她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今晚来这里等她,似乎有什么事要宣布。”
“我也是一样的情况,昨天夏实婶婶电话叫我来这里。”六冈说,“就是那么回事吧?她想再婚,所以才特意化妆了,然后要带新郎见见亲戚。”
那么你知道她的结婚对象是什么人吗?
“……”
“不清楚,只知道他们之前就交往了一段时间,后来还冷战过。婶婶没对我说过那个人的事。”
“我也不知道。”三井说,“那个人一直让夏实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他的信息。所以我才不看好他们结婚,前几天和夏实的争吵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这……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四谷苦笑,“我是今天早些时候收到了八切教授的短信,说晚上有好事想让我也过来这个商场一起庆祝。”
问题:如果是结婚对象相关的问题,为什么要邀请既不是亲属、也不是闺蜜的四谷过来?
“八切教授虽然对我的学术水平意见很大,但私下我们关系很好,对我来说她就像一位母亲一样地在照顾我。有时候她故意对我严厉,也是不想让我因为她的照顾而在学生中间被人议论。大概,她也想让我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吧。”
“……确实夏实曾经说过,这小子虽然做研究不在行,在是个让人觉得亲切的好孩子。”三井不情愿地承认。
问题:三位都是乘坐什么交通工具过来的?
“火车。”
“我也是火车。”
“丸之内线,从池袋过来。”
“山手线,我还留着票据。”
“都是在东京站下车的,除了空条先生下车的时候外面还没开始下雨——但商场里有很多人随手扔掉的雨衣,所以还是不能排除空条先生作案的可能。”从一个半小时前开始,由于突然降雨,东京站前开始免费发放一次性塑料雨衣。既然三个人都是从东京站出口下车,那么谁都有可能是鱼缸里染血的雨衣的主人,“雨衣这条线索被封死了啊。”
“JoJo,你觉得那个神秘的未婚夫,真的存在吗?”
警方调查期间,一直在最后排发短信的花京院低声询问同伴。
“或许存在,但也不能排除这几个人的嫌疑。”空条说,“你们刚才发短信在讨论这个?”
“对,你怎么看?”
“再婚的事情只是六冈的推测,虽然也存在这种可能性,但八切女士要见面的对象,不一定就是三井女士证词里提到的曾经交往过一段时间的男友。”
花京院点头:“如果八切女士要见的不是自己本来的约会对象,那么这三个人里无论谁对她说‘有合适的再婚对象想介绍给你,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叫上其他亲友帮你判断’这类的话,八切女士也一样会摘下婚戒前来赴约吧。”
“这样一来,三个人里受到八切女士本人邀请的就是两个,没有受到邀请的人撒谎了,而且那个人就是凶手。”
“——但是SIM卡被特意移除了。”听过取证人员汇报后,目暮警部与工藤也讨论起来,“八切女士的通话记录和短信都保存在SIM卡里,而不是手机本机上,以现在的证据没办法得知八切女士到底没有邀请三人里面的哪个。”
工藤新一摇头:“但是很奇怪不是吗?在休息区这样半开放的公共场合杀人之后,按理说应该争分夺秒地离开现场才对。凶手偏偏还要冒着被人目击的风险,浪费时间取走SIM卡,再把手机丢进鱼缸,说明无论凶手是谁,SIM卡里确实有能够证明他身份的证据。”
“扩大搜索范围,立刻在整个楼层寻找八切女士的手机SIM卡!”
“还有凶器,”工藤补充,“在八切女士死亡时间前后进入过这段区域的四个人都在这里,谁也没有中途离开商场。虽然不能排除把凶器藏在不知情的其他顾客身上的可能性,但也有很大概率凶器依然在商场内部。”
“但是无论怎么说,我手上打着这种石膏也没办法杀人吧!”四谷看起来情绪激动,“而且研究生论文写到一半换导师对我来说也不能算是什么好事耶?话说回来,虽然我们三个都不知道八切教授的结婚对象是谁,但不也可能就是出现在现场的唯一一个陌生人吗?”
他完好的左手指向了空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