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颗金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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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unundzwanzig
花京院典明迷上了摄影——这很不妙。
时代广场周围有不少人打扮成迪士尼动画片里的角色，收费地供旅人拍照。花京院迷上了让空条和我当模特，站在卡通人物旁边让他按快门的快乐……“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面对这种恳求，连空条都说不出拒绝的话。然而到我这边，花京院就变成一生一次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要求我站过去和唐老鸭合影，我深深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知不觉我就要跌落这个宿舍食物链的最底端了。
“这样不行，”我拉住他，控制住扭曲的脸部肌肉，费力挤出一个甜蜜的微笑，“拍照的本意是记录下大家快乐的回忆吧？只拍我和空条的快乐怎么行呢。”
我再次发挥出一个人拎着所有课本轻松走回公寓的怪力，左手花京院典明右手空条承太郎，强行把他们拽过来站在穿着小熊□□和他的朋友们布偶服装的工作人员旁边。一位路过的白雪公主帮我们拍下了合照。
现在谁也别笑谁，因为照片里我们三个的表情都僵得不行。无论谁为了毁灭自己丢脸的证据想要删掉这张照片，就会被不想让他解脱得这么轻松的其余两个人拼命阻拦：哪怕删掉照片让大家都看不见黑历史才是最好的结局，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偷偷藏了备份，说不定花京院已经复制了一版在手机里面——我们陷入了这样互相怀疑的囚徒困境中。感谢我在商学院读博弈论的同学，我得到了留下他们两个的黑照的机会……知识就是力量，古人诚不欺我。
Dreissig
关于我们这几天去了具体哪里玩了什么景点，我不想在日记里做过多描述。做为旅游城市，纽约的确繁华且独具魅力，无论是文娱还是商政，都不愧被称作世界的中心。与我们坐落在海边小村的学校截然相反——恰好缓解了学期过半后，对学校生活日渐滋生的倦怠。
行程的第三天清晨，我们租了自行车一路骑行过了布鲁克林大桥，穿过布鲁克林高地拐上岸边，归还自行车，乘游轮向自由女神像的小岛出发，绕过女神像后，游轮的航线继续向西北返回曼哈顿。
大概因为我们抵达港口的时间足够早，并没有像一些攻略说的一样排队很久，就成功登船了。甲板上除了一些其他游客，还有似乎是某个私立小学的学生跟着几名老师进行观光活动。大概很不耐烦小学生叽叽喳喳提问的噪音，空条一上船就挑了离他们最远的位置。
我们六点钟离开酒店时天才蒙蒙亮，然而游轮刚刚离岸，天色就彻底转阴，风也变得刺骨起来。船上的导游说，在十月底的纽约这才是最常见的天气。我把脸埋进围巾里，挪到空条背后风相对缓和的位置——他穿的还是那一身看起来不怎么厚实的长大衣，衣摆被风吹得凌乱飞舞，没系衣扣，露出里面薄薄的一层贴身背心——本人看起来却丝毫没觉得气候寒冷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手插着衣兜，看向远方空中不知哪一点，气质寡言。
过了一会，花京院说要去下层的船舱里拿热饮来，问我们要不要。我感激地点头，空条拒绝了。他让花京院动作快点，游轮快要开到岛下，磨蹭太久可能会错过近距离观看女神像的时机。
的确快到了。我在甲板的栏杆旁看到手持火炬的女神像在视野里越来越近，原本在甲板另一侧听老师们讲解的小学生开始闹着向我们所在的这一侧跑来。老师的讲解也随之逼近——抵达离岛最近的位置时，海岛上的设备会给走这条航线的乘客隔海拍照，能被照到的恰恰是我们所站的这一半甲板——空条下意识想躲，又像是终于注意到我在他身后，动作停顿了一下。再想离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小学生马上就要包围住我们。我从围巾和刘海的间隙看到小学生们拿着零食和杯装饮料横冲直撞。
“空条，注意你的左……”
我还没说完提醒他的话，可我的视力是不会欺骗我的。刚刚那个脸上有雀斑的男生确实快要把可乐洒在空条的裤子上了，绝对是这样没错，而被他撞歪的女孩手里的爆米花马上也将会滚落到我们身上。我的手已经拽住了空条的袖子，想把他拉到我这里避开可乐必经的轨迹……咦，刚刚空条是面向我站立的吗？
“……手边。”
可乐稳稳地盛放在小男孩的杯子里，他双脚着地，没有在跑，自然也没有撞到小女孩。爆米花被她好好地抱着——放在远离空条和我的一侧。
我没阻止得了嘴巴自己把本来想提醒他的话说完。小男孩和小女孩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很快跟着老师走到更适合拍照的地方了。我终于想起来回头，震惊地看向空条。
空……条？
我和紫色皮肤、黑色卷发反重力地向上飘起的巨人面面相觑。
Einunddreissig
空条似乎误解了我的讶异，只当我被突然冲过来的小学生们吓了一跳。随后他反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拎到他和甲板之间的空隙里，而那个紫色的巨人自觉飘到甲板外，挡在了吹向我的风。我顾不得仅仅几秒钟就被海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空条正低头看向我，表情看起来有点尴尬。也对，虽然都是下意识的反应，但我们现在的姿势大概确实有点太靠近了。我余光看见紫色的巨人仍悬浮在半空，沉默地守着这里，而空条看上去毫不在意。
——他没有注意到，他没发觉……空条还不知道我能看见那个巨人。我迅速回想自己刚才的举动，在那紫色巨人不再和空条的脸重叠，而是解除附身一样的状态单独飘走后，我一直在看着空条而不是那个巨人。也就是说我并没有做什么会特别暴露“我能看见”这一事实的举动……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平静揭过这一节吗？
有一瞬空，我的心脏为这个主意感到不安似的狂跳起来。
空条僵硬地挪开握着我胳膊的手，看起来他暂时拒绝和我对视。我赶忙又拽拽他的衣袖。
“你等一下，空条。”我皱起眉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严肃，沉声喊他。
“……你别多想。”好像从另一种意味上解读了这个场面，空条同样皱着眉说。
“我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做，”我只好单方面地强行对他灌输语音，“但是既然我发现了……我觉得还是不要隐瞒你比较好。”
我叫出了自己的替身。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颗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