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番外——仰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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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缕。
锥生一缕。
在那天以前的日子我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唯一的记忆开端就是哥哥变得很奇怪的那个晚上开始。
哥哥的身体变得凉凉的，像夏天里的冰欺凌一样舒心。当时我还为这个为窃喜，然后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他是血族的关系。真是可笑不是么。
而且那也是第一次哥哥抱着我睡，以前，就算我和他在一起，他也只不过拉着我的手，有时候还会让妈妈把我抱回去。
所以现在，真好。
我们的父母是吸血鬼猎人，所以在我们五岁的时候，就来了一个爸爸的朋友，夜刈十牙。他也是一个听说很不错的吸血鬼猎人。
他虽然表面看起来对哥哥很不满，但是我知道，他其实是非常欣赏哥哥的。哥哥很厉害，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而且样样训练都可以很快的完成。
不像我一样，一直生病，而且一直拖后腿。
夜刈不喜欢我，我知道。谁都不会喜欢这样一个一直倒数的学生吧。
我有些害怕了，哥哥会不会也因为这个离开我呢。我实在是太差劲了。
像哥哥那么优秀的人，应该和跟他一样优秀的在一起才对。
在一天晚上，出来喝水的我偷偷听到了父母的对话。
“一缕的体质太弱了，不可能成为吸血鬼猎人的。”
“真可怜，明明是那么好的兄弟。”
我不要，我不要你们的可怜！
只要，只要哥哥不要不要我就好了……
那天，夜刈在给我们讲吸血鬼分类的时候，哥哥显得兴致缺缺。夜刈生气了就一下子拿起石头要打他。我想跑过去帮他挡住，但是动作还是不够快，而且哥哥一下子就躲开了，动作漂亮而连贯。我看见夜刈脸上闪过的满意，但是他还是板着脸对哥哥说教了一通。
切，真虚伪。
我走到了哥哥身边，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哥哥用他脏兮兮的手捏了捏我的脸，我知道我现在一定很奇怪，因为看哥哥笑得像偷了腥的猫一样。
哥哥没有受伤。我不知道我心里涌起的失落是为什么。
我不是一个好孩子。因为我希望哥哥受伤。
这样，我和哥哥的差距就不会太远……
后来，在哥哥给我讲课的时候，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听那些枯燥的东西，但是我贪恋他冰冰的温度。我压制住想要去抓周围飘散的柳絮的心情，静静地听着，哥哥说的很清楚，就像已经背了几十遍那样熟悉。
我不敢去抓周围的柳絮，我怕哥哥会嫌我调皮，然后不要我了，因为我和他离的那么远。
哥哥说，人会变成吸血鬼。
我害怕了。
我这么弱，如果以后和哥哥在一起的话会不会被吸血鬼咬到呢。那样哥哥会不会不要我，会不会杀掉我呢。
但是哥哥的回答像给了我一颗定心丸一样。
他说不会，他说他锥生零会永远和锥生一缕在一起。
****
我不知道那份逐渐升腾的依赖是什么。但是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我想如果哪天哥哥不要我了，我会死的。
周围的人都可以不在乎我，但是哥哥不行。
爸爸妈妈都出去工作了，哥哥开始自己做饭。
他的厨艺真的很差，每次都要弄得像台风过境一样。为此，他特意去买了书籍，一边看一边学。哥哥是在乎我的，我感觉到了。
夜刈在教完我们后就要走了。
哥哥不让我去送他。我知道因为夜刈并不喜欢我，所以哥哥怕我受到伤害，而且他也怕我会生病，但是我还是去了。
因为哥哥如果孤零零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会很可怜的。
但是哥哥对于我的出现吃了一惊，而且并不怎么开心。我有些害怕。
所以我抱住了他，我告诉他，我不是为了夜刈才过来的，是因为他。
我不再叫他哥哥了。因为他是我最爱的人。一辈子，都是最爱的。
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化，哥哥突兀地捂住了我的眼睛。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笑声，很温柔，但是没有哥哥的好听。
哥哥不让我看，还威胁我，如果我看的话他晚上就不让我和他一起睡。
算了，不看就不看，哥哥最重要。
回去之后虽然我马上吃了药，但是还是发烧了。躲在哥哥的被子里面，就不想出去。
妈妈很无奈，哥哥也很无奈。
但是他们都习惯了。
哥哥的身体比冰袋还要舒服。我轻轻抱住了他。我感觉到他抖了一下，但是没有逃开。
即使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是我很开心。
第二天早上，我想起了昨天那个女人，我想去看看。
看了看还在睡觉的哥哥，我蹑手蹑脚地走了下去，出了门。
找了好久，才到了昨天那个地方。
我看到一个女人坐在一棵树上，表情很悲伤。
经过几番对话，我确定了，果然是这个女人。她长的很漂亮，一声的白衣，有个铃铛随着她的动作而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后来，她说有人来了，就把我一下子带走了。
她把我带去了一间小屋子里。
我跟她说，我要回家，哥哥在等我。
她说，我叫绯樱闲。
她还说，你哥哥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害怕了，我愤怒了，于是我一拳打了上去，她没有动，任我打着，只是还在不停的说。
她说，你哥哥早就不是人类的。他是吸血鬼，而且，绝对是贵族以上的等级。
我说她骗人，因为哥哥和我是双胞胎，我们都是人类。
她说，那么一缕，我们是试试，好吗？
于是，我们真的去了。她让我躲在一棵树后面。虽然我看出来她对我们家有很大的仇恨，不过我不担心哥哥，因为我和她约定，让哥哥不死。
我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死在她的手里。然后我等待着哥哥的举动。
哥哥周围有水流浮动，在光华交错之间，哥哥的眼睛变成了绯红。
绯樱闲没有骗我。
我呆呆地走出来，看着哥哥，哥哥马上收了手，水从高空落下，溅起了很大的水花，就这样把我们隔在了两端。
他似乎想过来，但是我后退了。
他真的骗了我，什么我们永远在一起，什么我永远不会抛弃你，都是假的。
从一开始，就是谎言。
绯樱闲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我疑惑地看着她。我记得哥哥说过，如果人类被吸血鬼咬了会变成吸血鬼的。
她告诉我，这个是为了抑制哥哥的力量，这样，我们以后找哥哥就会很方便。而且，她笑了笑，你担心什么，你哥哥不早就是吸血鬼了吗？
我楞住了，眼神黯了黯。
****
但是很奇怪，绯樱闲把我带回去后，一直给我看哥哥现在的状况。然后我发现，明明哥哥已经是吸血鬼了，却像一个正常人类一样，出现了LEVEL E的迹象。
闲大人说，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趣的事情。
她让我喝她的血。
我乖乖地喝了，因为这个可以让我体弱多病的身体变得很好。尽管血的味道一点都不美好。但是这样我就能够变强。我就能够去找哥哥，他背叛了我，所以我要让他死在我的手下。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但是我就是想要他震惊，想要看他难过。我尽一切可能地变化，变得和原来一点都不一样。我知道，这样他那里才会痛，也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感觉自己在他那里存在过。
闲大人说我的表情都表现在脸上，所以我带起了面具。
我讨厌一切都被她看透的感觉。
她问我，你恨我吗？
我说，不恨。
她说，你骗我。
我沉默，因为我真的恨她。她的出现打破了我的梦。就算哥哥是骗我的，那我也还有很长一段温暖的时光和哥哥一起。她打碎了我短暂的梦。
她又问，你恨你哥哥吗？
我说，恨。
她又笑了，她说，是吗？
我不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闲大人教给了我很多东西，那四年中也是他一直陪伴着我。
颇有些相依为命的感觉呵……
闲大人说，其实我和零本来应该是一体的。
零拿走了本来应该平分给我的东西，所以我变得这么体弱。
闲大人说，如果我把他杀了，那么我们就会合成一体，变得更强大。
但是，其实我渴望的不是力量。
我想要的，一直就只有他。
既然我们是同日生的，那么也让我们在同一刻死吧。
永远在一起。
闲大人虽然给我她自己的血，但是从来不吸我的血。
其实我很想让她吸。
就算这样会变成LEVEL E。
但是，这样也是吸血鬼了。虽然很短暂。
但是，和哥哥你，是不是又近了一步。
我讨厌哥哥身边那个女孩子，哥哥总是对她很好，我觉得哥哥喜欢她。
明明每天看到他们在一起就很痛苦，但是我还是每天都去看哥哥，这样心里似乎就可以平静一点，但是马上又疯狂的痛。
我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要那么照顾那样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在几个人之间摇摆不定，还总是做一些帮倒忙的事情。而且，那个女孩子霸占了我原来的位置，我是这么认为的。
是不是杀掉她，零就会回来？
我这样问过闲大人。
她当时拍了拍我的头，对我说，也许吧，不过那个女孩子是玖兰枢的妹妹呵呵。
那次之后，我就没有再问过类似的问题，但是我对那个女孩子的杀意却一天天的叠加起来。
到了我们都十七岁的时候，我发现哥哥突然又变了一个人一样，像是恢复到小时候一样让我觉得熟悉。
他招惹上了玖兰枢。
他的身体再次开始改变。
闲大人告诉我，他会变成纯血种。
纯血种吗？
这个词让我很不舒服，让我觉得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看他搬进了月之寮，我看见他和玖兰住在一起。我看见他吸玖兰的血。我看他迷迷糊糊的样子。他的变化，一切都不是因为自己。
我甚至想，他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了。
闲大人找到了一副身体。
身体的主人叫红玛利亚。
突然变小的闲大人，让我觉得很难接受。就像一直是一个长辈一样的人突然变得比自己还小，那种感觉，真奇怪。
虽然闲大人害死了我父母，但是我觉得，她在我身上付出的，比我那几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父母要多的多。
有一天闲大人跟我说，零身上她留下的标记已经消失了。
死了吗？我愣了愣。
闲大人诡异地笑了笑，她说不是，是因为他已经变成了纯血种了。
然后她说，好了，我们现在就去黑主学院看看他吧。
我的呼吸一滞。随即面具下的脸容轻微的动了动。
在你心里，我已经死了吧。
既然如此，就让我帮你记起一切吧。
ZERO……
【第二部分END】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番外——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