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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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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谎言说出来,需要一百个谎言来圆这个谎,这个道理谁都知道的。
只是知道得晚了,在错误的路上走得太远,就失去了回头的力气。
只得任由谎言循环往复,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越来越险。
而只要一个被看透,一切就不攻自破、不言而喻,就象多米诺骨牌,推倒了一个,就是全部倒塌。
但此刻的煞姐,她并不想对夏宇撒谎。
只是她承诺夏美和大东在前,她不可以为了夏宇、为了自己,就把她的好朋友给“出卖”了。
“你没话说吗?”夏宇的声音紧绷了,他退开一步,拳头咯咯直响。他静静地看着煞姐。
“我无话可说。”煞姐也无惧地看着夏宇。
照片中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她只是选择了隐瞒,所以她实在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难道你给我撒谎也不愿意吗?”我真的不值得你付出吗?
夏宇这次真的伤了,他不禁回忆到煞姐那次喝醉酒跟他说:“小宇,我喜欢你。”
“小宇,小宇……小雨。”原来是小雨,不是小宇。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原来你喜欢的人更本就是丁小雨,才不是什么汪大东!
既然我做那么多,你还是喜欢丁小雨,那我成全你!
夏宇突然大笑,眼泪从眼眶上缓缓地流出来。
煞姐被夏宇的反应弄糊涂了,如果夏宇发凶狠,她也不会那么惊慌。
可是夏宇这个样子,是煞姐从来没有见过。心底掠过的疼痛几乎让煞姐不能呼吸。
煞姐闭了闭眼,挤出一句话:“夏宇,你生气的话打我好了,别这样——”
夏宇一个拳头从煞姐身上掠过,撞在的墙壁上,碎裂的声音几乎震破了煞姐的耳膜,煞姐惊吓地退了一步,后背贴上硬硬的墙壁。
他的狠劲儿有点吓到了煞姐,可尽管如此。煞姐就是有这个直觉,知道夏宇不会伤害她。
汗水浸湿了夏宇的头发,他喘着粗气,脸上是从未见过的茫然,黑眸失去了光彩,眼神空洞而迷乱。红色的水滴从他手上滴下来,落在他脚下的。
“夏宇——”煞姐立刻抓起他的手,手掌上长长的伤口深可见骨,煞姐抽了口气,连忙跑进附近的商店买药水胶布和纸巾。
煞姐先拿起纸巾用力按住他的手,纸巾迅速变红,他动也没动一下,煞姐忍不住心痛地叫他。“你需要去医院。”
夏宇的气息渐渐平稳,看了煞姐一会儿,眼神从疲惫到凌厉再到陌生,一把推开煞姐,转过身向拦截出租车。
煞姐呆了片刻,咬牙跟上去,刚要上车,听到夏宇冷冷地说了句出去。
煞姐张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听不懂国语是吗?我让你出去!”小柔,如果我再不冷静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现在的我,除了那可怜的自尊,根本什么都不剩。
煞姐的脸沉了下来,她大力地关上车门,出租车绝尘而去,转眼消失。
你这个臭夏宇,有什么了不起,竟然把我愣在这里。
居然还敢这样大声说我,也不想想我煞姐是什么人。
我又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答应了夏美和大东哥。
暂时不能告诉你,只要等到小雨来到铁时空。我就可以告诉你一切啊!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给我多一点信任,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臭夏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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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12点,夏宇终于带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夏兰荇德家。
屋里静得出奇,煞姐故作轻快地走到夏宇面前,可是夏宇还是一言不发。
在煞姐受不住这种让人窒息的高压正要说话时,夏宇开口了,声音像没打磨好的砂纸,粗嘎沙哑。
“煞姐,你来了铁时空这么久。你家人应该很担心你。”
小柔,谢谢你这段日子给我的快乐。
但是既然我没有办法把你想要的幸福给你,那么我也只能笑着祝福你!
爱你,不就是要让你幸福吗?
“夏宇,你是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吗?”
煞姐听到夏宇改口叫她煞姐,不再叫她小柔,她已经感到一股闷气上升。
现在夏宇的意思根本就是嫌弃她,要赶她走。
气不过的煞姐双手抓着夏宇的领子问。
“我没有什么意思?”还是,让他们的关系恢复到过去吧!
煞姐从来就没有对他动心。
这是夏宇早就知道的,只是夏宇拒绝去面对。
他只想要把煞姐留在身边,只要能每天看著她、与她静静地同桌吃饭,便足够了。
而今,最残酷的现实已赤裸裸地摆在他眼前,逼得他无法再逃避。
“我不要!你凭什么要赶我走。”煞姐奔过去抱住夏宇的腰。一向坚强的煞姐也无法抑制地流泪了。
‘我不要离开你!’煞姐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成为夏宇的爱人,以后跟夏宇共同面对以后的一切。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煞姐的泪拧疼了夏宇的心,他几乎克制不住的要伸手抱住她,吻乾她脸上的泪痕;
然而,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夏宇淡淡地说:“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以后煞姐你住下来,希望煞姐你每个月准时缴纳相关的费用。”
然后夏宇狠心地推开煞姐,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回自己的房间。
“夏宇……”煞姐徒然地看著他离去的身影,人慢慢地蹲到地上。
“你真个混蛋,什么话都是你说的,什么事都是你决定的,可是,你为什么不听听我有什么话想说?你太不公平了……”
这夜煞姐睡得很不安稳,她一直在作梦;梦见夏宇握著她的手,坐在她的床边,以他那混合著痛楚、不舍与阴郁的漂亮眼眸静静凝视著她,以他那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摸过她的五官,用他那低沉悦耳的嗓音在她耳边轻柔细语。
但是,当她睁开眼眸后,她才知道一切都是自欺……
“夏美,夏宇呢?”怎么今天一早就不见他?
“大哥他替老母达令送货去了。还是昨天深夜去跟老母达令提出,破坏了死人团长和老母达令的亲热。还威胁道说什么如果不让他去,他就再也不管理车行。”
夏宇居然没有向她辞行……
想到这里,煞姐就感到心中的闷气升到最高点。
“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我才不会像那些女人哭哭啼啼地哄你。我是谁啊?我是金时空的煞姐!”走就走,我不相信时空之大,没有我黄小柔的容身之处。
愤愤不平的煞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拿着自己从金时空带来的行李,带着一颗破碎的心。
启动改良版的“跨越时空逍遥百日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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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夏宇自煞姐走后两个月来第一次失眠。
梦中几何,那毕竟是梦。
现实中夏宇几乎不允许自己有足够的空闲来发呆。
他还有夏兰荇德家要照顾,还有车行要照顾。
但是夏宇还是害怕一个人的孤寂,他需要感觉自己周围有生动鲜活的气息存在。
从小到大,他积极照顾夏兰荇德家,就是想得到家人的依赖,希望自己是不可或缺的。
期盼每天回家后,都会有不美味但热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等著,妈妈在门口上等他,弟弟妹妹围绕着他。
但是事实上,夏兰荇德家却没有人为他等门。
那次黄小柔为他等门,那种有人等待的感觉让夏宇有种温暖舒心的踏实感。
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夏宇承认自己是一个出逃者,他努力地逃离自己。
可当初的出逃,此时再冷静思索,却没有了初时理所当然的确定感。
出逃有什麽意义,现在想来竟是自己的胆小了。
夏宇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黄小柔,面对她对自己说那些本该属於别人的情话。
所以,夏宇逃得慌不择路,逃得狼狈不堪。
他像所有故事里的主角一样,努力地遗忘。
一株满是花朵的枝桠。一夜间风吹叶落。
花瓣还来不及向世人展示它芬芳的丽,便已碾落为泥。
种子还来不及为自己幼嫩的身躯装上坚硬的外皮,便被深埋地底。
而它已没有破土而出的能力。
沉睡是它唯一的选择。
那颗被土壤封冻的种子,就是我。
原来,那夜美丽的烛光并不是为我闪亮。
原来,那夜动听的情话并不是为我而语。
原来,这许久以来我一直都活在别人的爱情里。
夏宇关上了心里那道唯一敞开的窗。
世界在耳边坍塌,瞬间又变得无声。
然后,夏宇有了一种绝望的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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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姐走得无声无息,一口旅行箱一个旅行袋,回到了金时空。
煞姐很少在下午炎日未尽时坐列车,每次乘坐列车回家总是在夜里,从来也不知道在列车窗口,而外面耀眼的阳光却原来是很少能透进来。
望了外面一会儿煞姐觉得头晕,便拉上窗帘将头后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可刚刚余留在眼中的那抹金黄却越来越明亮,好像是那天第一次她和夏宇到台大学府出游时亮得格外耀眼的阳光,后来那抹明亮变得闪亮闪亮,又像极了某夜房中摇曳跳跃的烛光。
曾经她就在那美丽不可方物的烛火中,靠在夏宇的脊背上,对他说“我喜欢你”。
星星点点的闪亮里,他温柔专注的凝视,让煞姐以为那夜的美好是为她而绽放。
看着车内各色各样的人,像她一样,他们也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或谈笑或闭目休息,或走亲或访友,或旅行或出差,不知其间有没有人像她这样,为了遗忘而搭上归途。
可煞姐心里清楚,不管走多远,她永远忘不了曾经有个人为她煮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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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姐回到金时空已经两个多月了,这段时间,煞姐没有约见金时空的琳达等人,也没有约汪大东、雷克斯等人。只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宅女”。
眼睛一睁开就沙疼沙疼的,脑子里却没有一分睡意,煞姐烦躁地坐起身。
累得要死,再加上热水澡居然还是睡不着,怎么办?这样下去大概会成为第一个因失眠而死的人。(枫:累得要死?你不是有人伺候的吗?怎么大小姐也要做家务哦?煞:我心累不可以吗?枫:可以可以。)
如果这个时候,夏宇在,他一定会给自己一杯热牛奶。
好想……好想念夏宇的怀抱。
夏宇、夏宇、夏宇……
煞姐把额头放到膝盖上,用力撞了两下,到吧台拿了瓶酒回来,喝到晕晕乎乎,往床上一躺,心中默念,睡吧……睡吧……睡着就会忘记那个该死的男人……
“该死。”
半小时后,煞姐又爬起来,在黑暗中盯着电话的方向。(此电话是可以连通金铁两个时空)
煞姐一瞬间就能想到几十个理由阻止,却还是拿起了它。
夏宇自从知道煞姐担心没有他的消息,节俭的他就花费了两千多块买了一部手机,24小时开机,方便煞姐随时找到他。
响过几声后是他简短的语音留言,不知是把电话留在家还是不肯接?
煞姐说了句:“夏宇,我睡不着。”后就按了一下留言键。
无声无息,煞姐等了一会儿,轻轻放下电话,平躺在床上,继续和睡眠无望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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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照镜子的时候,煞姐觉得自己象鬼一样。
黄堂说什么也要让煞姐出门活动活动,不能呆在家里胡思乱想。
明明是如花般的年纪,却偏偏弄得一天比一天残。
疲劳和困倦继续加深,煞姐连打哈哈的心情都没了,不紧不慢地说:“爸,别太照顾我。”
“你是爸的宝贝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疼你,不照顾你!”
“我不争气,让你失望了。”
小时候,煞姐也是非常听话,好好学习,从不闯祸,因为黄堂总是忙于帮务,没有时间照顾哥哥和她。为了吸引爸爸的注意,煞姐开始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辣妹,成天好勇斗狠。不再关心学习,最终入读外人当作垃圾的“终极一班”。爸爸却从来没有对她感到放弃,反而为了弥补以前对煞姐的照顾不足,更加宠溺煞姐。
“傻女儿,你怎么这样说?你——”
黄堂试图安慰伤心的煞姐。“不如叫你的同学来陪你。你班上不是有个叫汪大东什么的?”
“不要!”煞姐严肃而镇定地说:“不要惊动终极一班任何人,尤其是汪大东。现在是跟魔战斗的关键时刻。而且要知道,我既不是他的义务,也不是他的责任,相信我,爸爸,不管什么事都会过去。”
遗忘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新的生活早就开始,却还抱着过去的旧梦,着实可悲。
煞姐自欺地想。时间是无情的,相信随着它的沉淀,刻骨铭心的爱恋和伤害也都成了过去。
煞姐推开了落地玻璃窗,当第一缕阳光照过来时,感觉身体渐渐透明,某个部分似乎正在幻化成泡沫。我当然没有人鱼公主为爱献身的情操,却在这一刻,清楚地知道对夏宇的爱有多深,在失去以后,没有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痛苦,只是恍惚了存在。
发烧到将近40度,煞姐没有惊动任何人,她一路哆嗦着走进医院,医生很惊讶,烧成这样居然还能一个人来,而且思路清晰,挂号、排队、划价、交钱、拿药有条不紊。
煞姐也很惊讶自己居然有如此强韧的一面,病好了以后就停止了那些近乎自虐的举动,安静地等着夏宇走出自己的心中。
煞姐感觉有点头晕出虚汗,就从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却听见电话响了。
通常和朋友联系都是手机,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电话。煞姐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冲过去拿起电话,太过激动,在听到对方的声音时,竟呆了片刻才醒过味来。
“对不起,您打错了。” 煞姐颓然地放下电话,轻轻的卡达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分外清晰,心中某个执拗的信念突然动摇了,悲怆的情绪抓住了煞姐。
白天头脑如天地未开的混沌,夜晚却分外清明,这样下去怕真成了废人。
自尊在爱情面前显得那样微不足道,煞姐感到自己应该振作起来。
可是她跟时间赛跑输了,她感到自己等不到时间来沉淀她爱情。
煞姐带着承担一切的勇气,去了兵器竟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