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1、第二十一章 ...
-
最好的幸福,是远远看着你幸福之若水篇
有这么一些人,他们相亲相爱,却不能相守,最好的幸福,便是远远地望着另外一个人幸福。
我很坦然地接受了霍三的捐赠,不为别的,只是一念之间,你爱的人,你不能拥有,不能厮守,却能够拥有他身体里面流淌的血液,却能够感受到他曾经的某个器官在你的体内存在,多么骄傲。
我的身体很快就对他的另外一个肾不排斥,当透明的塑料袋排尿了,我听到了我身体对生命的渴望。
很难想象,我与霍泽琛的最后一面,是在手术室,可能是多年荆棘岛训练下来,麻醉在我的体内并不能马上起到作用,我昏昏沉沉地,意识却异常清醒,在宽大的手术室里,我见到深度麻醉后的他,双眸紧闭,嘴唇有些苍白,我甚至明白医生警告过他,他手术的风险还高过我,他离心脏最近的那个地方,有我刺伤的痕迹,他躺在我身侧,安静,每次,都是这样的时刻,我才可以安静的、平静的打量他,近乎贪婪地汲取他的气息,一点一点收集起他的气场。
我微笑了,为了这一刻,生命的重生,是这个人给予我的第二次生命。
除了布兰顿,没有人知晓这次的手术,包括我的姐姐。
同我一脉相承的姐姐,已经离我好远,我甚至不敢告诉她,所有的命运都是被霍老太太捉弄,她还在霍老太太的葬礼上,伤心了好一阵。
早就物是人非了,她只是霍老太太的棋子,丢失了我这个妹妹,丢失了霍三最美好的年华,丢失了机警和勇气,我只想让她以后能够安安静静地生活,有些故事,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承受。
待我手术苏醒,霍三已经离开。
我知道他很好,就很安心。
我们曾经约定,不再相见,如果对方安好,不见就是最好的消息。
从未有过像术后醒来的那一天一样,觉得天空清澈,干净,用手抚摸身上的伤疤,现在不一样了,那个部位,安然存放了另外一个人的器官,是那个人的。
布兰顿待我很好,为作重生,我选择与他一起回俄罗斯。
此生已经无力再爱,却不确定是是否能够做到不打听不探听他的消息。
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没有告别的离开。
布兰顿不止一次地同我表白,都被我笑笑拒绝,只是帮他打理堂口而已,不想有别的冲突。
他知道我与霍三所有的故事,他就该明白,什么都换不回我对霍三的那颗心。
他的地位还不是牢固,旧部的余党并未完全清楚,我知道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心腹,我愿意做他的心腹而不是女人。
有些事,不揭开最后的谜团不是更好?至少到现在,我都是这样认为的。
我只是很偶然地翻阅他的家谱,看到他身边那个乖巧,娇小的姑娘,那么小小的,却是极其美丽的,尤其是她的那双眸子,与布兰顿出奇的相似,瞬间,我的眼睛就有种刺痛的感觉,全身仿佛掉进了一个冰窟,那样熟悉的面孔,那样深刻地印在我脑海的面孔,竟然有泪落下。
合上相册,当作没见过,却在两年后,帮助布兰顿稳固地位之后,和他告别。
我清楚地记得,我和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谢谢你从游厉那换回我,现在也请你给我自由,我什么都知道了。”
我也不能忘记,他颓败的眼神,我知道那里面有深情,却也怎么都接受不了,我知道他对我动了真情,可是,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霍泽琛,只有他一个人,深深地爱过我。
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来求证一些事情,来打破一些误会。
相册里面,是布兰顿的妹妹,是那个在荆棘岛上的姑娘。
是被我踩着尸体爬出荆棘岛的同伴,是我格斗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孩子,稚嫩的笑脸上刻着沧桑,是那个头发还散发着海洋味道的姑娘。
我永远不会忘记她那双清澈的眼神,也不会忘记自己凶残地朝她大动脉刺去的短匕,更不会忘记她瞬间倒地后,对我说的“谢谢你”,
她的微笑,那么深,那么残忍地跟着我这么多年。
布兰顿,从开始就知道,我是杀他妹妹的那个人,他一开始,就目标明确,还记得我在东阳被杀后,是他救我出来的,他一开始,就和我提到了他的妹妹,“那场格斗,很激烈,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你竟然还会于心不忍,对那个小姑娘,你毫不反抗地被刺了一刀,我真的很震惊,在荆棘岛上,我以为所有的人都被那些野兽同化了,没想到还有你这种人。”
他是在警示我,可是我沉静在悲痛中,丝毫不能察觉他想杀我的决心。
只是后来,改变了他的初衷。
“她真的很乖,可是进荆棘岛以后,得了中度的抑郁症。”
“最后,没能活着出来了。”
“那些漂亮的罂粟,那些带刺的玫瑰,那潮水海浪的声响,都能够让我想起她。”
布兰顿唯一一次和我提及他的妹妹,是用了这般腔调。
我浑身寒颤的还不止这些,泰国的那段,误会我和霍三的那段,也是布兰顿亲手安排的。
从东阳和阿月的死,到游厉出现在泰国,都是他和游厉的合谋。
与霍泽琛无关,连在泰国的逃亡,都是他一手安排的,阿鬼说的没错,霍泽琛从未要动我,从没想要动我。
所以布兰顿总是出现在我最需要的地方,在我最需要的时候能够遇见他,只是他到最后自己都忘记掉他的初衷,或者说他很享受这种当夜礼服假面的滋味,他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我。
为了我和游厉反目。
人生有时候就像游戏,杀手的人生更是如此。
一切恩恩怨怨都随他去吧,我不想报复,对布兰顿最好的报复,就是让他内疚却无以回报。
我没有回中国。
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周游世界。
在澳洲,我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阿猫。
我早就知道他是游厉的女儿,却不拆穿。她待我亲如姐妹,甚至在我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瞒着游厉收留我。
她与陆医师也逃离了那个魔区,她也为了自由奔走,见到她后,我才知道游厉,也就是我干爹,在与布兰顿的一次交火中,送命。
我的脸上也没太多悲喜,这是预料得到的,布兰顿必定会迁怒于人,如果没有丝毫脾气,怎么做好教父这个位置?
看到阿猫隆起的腹部,我总归是羡慕的,开着小小的诊所,丝毫看不出当年陆医师的十不医的风光,却能看出,他们平静的很幸福。
夜深人静的时候,谁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念那个人,眼中总是浮浮沉沉地出现他的样子,他深情的样子,他发怒的样子,他不言不语的样子,他抽烟的样子,有这些,都足够我回忆一生。
你们有没有那样的一种感觉,在人来人往的异国他乡,每一个擦肩的背影,你都渴望是你心底的那个人,就那么碰巧,要遇见你心里的那个人,明明知道不可能却仍旧每次都给自己希望。
然后是强烈的失望也要微笑。
因为现实却是,这么多年,我做到了,丝毫不去探听他的消息,我坚信,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如果生命中有过这样一场爱以后,谁还能再爱过?
不是重不重来的问题,而是需不需要的问题,没有人能救赎我的灵魂,我只想找一处荒岛,来寄放我的心,来等待他的心。
仅此而已。
原来,逃避地,远离地,也都不能忘怀。
霍泽琛,我爱你这么深,我的幸福从来都与其他的人无关,唯独是你,可是我知道,没有你的任何消息,就是好消息,我记得我们的约定,没有彼此的消息,对方就是幸福的,安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