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六章 残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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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就像是一道心中不可逾越的心墙，把心堵得满满的，满满的，喘不过气来，不敢问，不敢提。
从影林路出来，阿鬼开着车子毕恭毕敬地侯在门口，陆亚钧送着霍三到别院的门口，所有人都在猜测我和霍三到底何种关系，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看，我都不敢说有空常来的话。”陆亚钧总是这样俏皮。
“是啊，你这医馆，谁会无聊到有空常来。”霍三也很是轻松的调笑着。
“你的腿，能多泡泡温泉总是好的。”
一语双关，简直把我羞愧，连耳根都有些红。
可惜陆亚钧并不打算放过我，“不可说，不可说哦。”
我急急忙忙想躲，他却不依不饶，“别闹了。”三爷总算开口，免去我的尴尬。
可是，如今身份已经暴露，他的林肯，我哪里敢上？我是一个杀手，是需要在他身上获取利益的人。我与他，两个人，两条路，分得清清楚楚，这样的清楚不是一黑一白的清楚，而是立场不同的那种清楚。
如今只是这么一道槛横在我们之间 ，就好像无法逾越，不是我不爱你，不舍得牺牲，而是，看你的眼神里，根本没有我的影子。
“上车。”不危不怒的没有任何情感的话从我耳边传来。
随后也不看我，只是自行的上车，看着他用手搬动那条假腿，一点都动不了的假腿，昨晚的画面一点一滴涌上心间，他的伤痕，他的残缺，好像印在我心中，无法抹去。
我愣愣的，手足无措。
突然间，他又下得车来，我知道这样一上一下，对于他而言有多少麻烦，可是他宁愿这样，宁愿从车子的左边绕到右边来，只是为了牵住我的手。
他的左手朝我伸来，把我的手指全部包裹进他的掌心，他的掌心也许经过手杖的摩擦，而变得粗厚，而我的掌心也许因为常年练习枪法，也有一层厚厚的老茧，就是这样的两只手，我却能感受他从指尖到手掌的温暖。
不在乎伸手陆亚钧张大了嘴的表情，也不在乎阿鬼轻轻一笑的脸庞，我只是随着他，由着他帮我打开车门，由着他，从始至终都握着我的手，帮我关车门，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期待他来到我的身旁。
加长型的林肯，车内舒适宽敞，旁边是一排的酒，黑色的沙发尽显气派，霍三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并没有如我期待的一般坐在我的身旁，而是坐在我的对面，我细细地打量起他来，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还是依旧黑色西装，只是和昨天的那件不同，领带微微地扯松了开，双手搭在车子内的沙发上，在我看他的同时，他也直直地看着我。
先爱的那个人总是输家，所以，我很自然地低下头。
“在荆棘岛，很辛苦吧？”这是他第一次问起我的事。
“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来回答这个问题，已经不是能够用辛苦能形容的了，而是血淋淋的。
“你的身手很好，谢谢你救了我。”如果说上一句话，是一种关怀的话，那么现在这句，我想我应该知道他要说什么。
“这没什么。”我笑笑，把前额掉下来遮住眼睛的头发往耳朵后面掖一掖。
“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我自有分寸。”
一片冰凉在心间，那又如何呢？从力量上来说，我是暴露身份的杀手，他不废了我的右手，就是一种仁慈了；从情感来说，我是那个先爱的人，他心中藏着的那个人，对他的影响那么深，我根本触动不了他心中那根最柔暖的弦。
于是低下头来不再说话，耸一耸肩，不置可否，又能如何呢？
他却笑了起来，伸手递给我一杯调好的鸡尾酒，偏黄色的液体，我接过来，再拿起杯子，摇匀称了，然后和他的杯子一碰，一口饮下，谁又知道我喝下的是什么？
两个人，相坐无语，一片苍凉的感觉涌上心间。
车子的目的地还是他的家，不同的是，这一次，我的眼睛没有被遮掩上，即使这样，我也忘记了要留心路线这样的事情。
下得车来，我跟在他的身后朝屋子内走去，阿鬼他们一样地跟着，在玻璃门外就止步了，很是安静。
霍三却留我一个人独自坐在客厅内，并不和我说话，转身自己朝楼上走，这下，我根本不敢看他，耳边却一下又一下地传来他手杖着地的声音，弄的我烦躁不安，心绪不佳。
我说过了，这是一个迷一样的男子，所以我根本无法琢磨他要做什么。
事实上，他什么也没做，他没有计较我为了利益有目的的接近他，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所以等到他走下来的时候，递给我的，是晶片！
我久久不敢接过来，只是迷惑地看着他，
“这不是我自己到手的，我不要。”
“这是你应得的，我也不想你被人迁怒。”
“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你肯放我一马，我已经感激。”我不是不知道他已经放我一马，没有这样的。
他却再不回应我，电话响起
——是，我是
——俄罗斯和美国那边的帮派都必须重整内务了，该没时间来计较这些
——我说过了，不行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们谁是当家的？
——好，知道了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他能暂时喘气，可是我也相信，这个短暂的平静过后，会有更加猛烈的血雨腥风，国际上的那些新教父一上台，必然有所作为的，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阿拉斯加到马六的海岸口权利落到中国教父手上而无动于衷？
也许他们的借口就是为了上一代在赌局中丧生的教父们报仇？
总得有人为了窝内反或者枉死担当替罪羊吧？
可是霍三却还是一脸淡然，他总是这样淡然，而且心安理得的享受来自属下或者其他人的尊重和拥护，好像天生就该如此这般。
“阿水，离开游厉吧。”很是随意地和我说着这样的话。
“希望这个能够帮到你。”然后扬了扬手中的晶片，他总是能够一眼看穿我的心。
见我还是不说话，突然靠近我，眼角轻轻地有些紧闭了起来，转换话题，
“和我说说荆棘岛的事情吧？”
“那不是一个好地方。”
“只给你留下了这样的回忆？”
“对。”
“真遗憾，想想，现在的你不都是荆棘岛调教出来的吗？高等的学历，两门二外，能够熟练使用各种枪支，精通各种赌技，练就一身的好身手，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杀手了，啧啧，啧啧。”
我心中一震，原来他早就知道，他早就知道我来的目的，可是他为什么要给我接近他的机会，他大可拆穿我，或者不给我这么靠近他的机会啊！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我不满道。
霍三用手托起我的下颚，把我的脸抬了起来，直直地吻了上来，这个吻夹杂了我太多的怨念，夹杂了他太多的情绪，这个吻，早就不是一般的情爱之吻，带着我的迷惑，他的一目了然。
突然间，我竟然觉得终我一生，我都无法接近这个男人。
“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的目的，我只是好奇，荆棘岛出来的女人会不会也有犯错的时候，”他玩味而且轻佻，“你看，我们多么合拍。”
我大怒！
有这么好玩吗？这是一个游戏吗？
“不要忘了，从一开始，就是你主动。”
我只觉得全身酥麻，是的，这句话说得极其准确不过，从一开始就是我主动，感觉到我连手指都在颤抖，不由自主地挥拳朝他的脸上打去，他吃痛，闷“哼”了一声，相当的克制了，身体则直接朝沙发上的一边倒了去，他的左腿却还很无辜地僵直着，一动不动，玻璃门外的阿鬼在听到声响后有想破门而入的冲动，却在得到霍三制止的手势后，继续转过身去。
这一拳实在不够解恨，我整个人处在抓狂状态，为什么他要这么说话，为什么，那些氤氲的气息，他身体的味道，他怀抱的感觉，他用手牵着我的手细细摩挲，他让我知道女子之痛胜过我以往所有受过德疼痛，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为什么？
转身拉起他的领口，他并不反抗，只是看着我，很仔细地看着我。
我扬起的拳头，却再也落不下来。他的鼻子有血缓缓地流了下来，眼角还未好的青痕上又多添了一道。
好吧，就到此为止吧。
我转身去洗漱间拎湿了毛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一下又一下，白色的毛巾上有他鲜红的血，被我打落的血。这次的感情很复杂，全然没有心疼就是了。
“对不起。”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他还是那样冷冷地说着，却还带着疲惫。
我和他，一切就好像一个梦，从头开始就是一场梦，他说得合情合理，早在我接近他的时候，他就查清了我的身份，只是不知道我从荆棘岛出来而已，早在叫我帮他改造房子的时候，就只是在培养情感升温，早在让我陪同他一起出息公船赌局的时候，就在打赌我会不会救他，而我恰好按着他的路线走，带着我去，比带任何一样武器都管用，早在昨天温泉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一切。
自以为聪明一世的颜若水，如今坠入情网，一样是白痴！
看着这处被我改造的房子，一切都是我喜欢的样子，我多希望，多希望自己能在这里住上一晚，感受一下风轻云淡。
可是散落一地的书本，还有破碎的杯子，还有一直不说一句话的霍三，带着他那被我熟悉的似笑非笑。
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当时我真的无暇顾及那么多，思维全部被情感冲乱。不会思考了。
“你走吧。”霍三说过这句以后，并不看我，错过了我，慢慢朝房子的湖边方向走去，为什么总是留给我他的背影呢？
我想冲上去抱住他，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
可是我不能，已经这样明了了，我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了？
出了门去，按照惯例，要蒙上眼睛，谁料阿鬼却没有那么做，低声说，
“颜小姐，你刚才下手太重了。”
我没有应他，“三爷他。。。。”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却没有心情再多问什么。
我知道阿鬼追随他很多年，他的事情他几乎都清楚也知道，可是一下子被冷淡的心，好像提不起干劲来。
回到家才知道吃惊，我的住处，一片狼藉，有很明显被人翻阅过的痕迹，灯管全部被敲碎，我的大鱼缸也被敲得粉碎，连我养的金鱼都不放过，究竟是谁，下手这样的狠。
赶忙地握紧手中的晶片，我必须要联系阿猫，也许她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六章 残局（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