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危师尊总在掉马》半咸芝士

21、第 21 章

　　然而这些最多是让宋玉堂名声扫地，真正让众人大吃一惊，是前掌门沈天华的死因。

　　画面中清晰地投射出了一个场景，那是沈天华死前的那一天，因为耗费了太多灵力，已经昏迷数月的沈天华几乎是靠着门内弟子每日供奉的丹药继续维持着，而宋玉堂却站在床前，偷偷地在那丹药之上做了手脚。

　　有明心派弟子看到这里已经忍不住道：“不可能！掌门他向来待弟子宽厚，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又有别派弟子道：“为何不可能？自古以来，同门相残之事还少吗？”

　　“是啊，而且人人都知道琉璃镜乃你明心派之神器，记录之事最是客观，还能冤枉他不成？”

　　“哎，沈掌门建立起来的威望，就要毁在这一代手里了。”

　　有人欢喜，有人看戏，有人失望，有人痛苦，一时争吵不休，但无一例外。

　　而后的画面，几乎将宋玉堂的那些陈年往事一一显映了出来，包括他如何暗地里嫉妒沈玉言的出身与天赋，在自己的房间内暗自诅咒命运不公，忍辱负重的野心。

　　又清楚地展示了他是如何对沈玉言表面殷勤实则恨不得将其除去，甚至教唆弟子，在镇妖塔中暗中迫害。

　　“宋掌门的老底恐怕这次要被掏干净了。”

　　看到这里，计划已经基本有了个结果，巫幻音道：“前尘往事因果，诸位已经看了个明白，从前八宝琉璃镜用以镇压饕餮无法使用，而如今机缘巧合之下使得真相大白，也该还我师尊师弟一个公道。”

　　有的明心派弟子因为受不了打击，竟直直跪地痛哭，而有的则气恼无比道：“简直丧尽天良！这样的人如何能当我派掌门！”

　　“是啊！沈掌门大义献身，竟被小人鸠占鹊巢这么多年，我们外人也是看不过去的。”

　　“是啊，宋玉堂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一门掌门！更何况是从被人手中抢来的。”

　　在众人的怒气声讨中，沈玉言一直沉默着看着画面中的情节。

　　里面并没有提到对方对潼岚下手，说明在第九层时引他入阵的并不是宋玉堂。

　　他的视线看向一直坐着的宋玉堂。

　　那人不吵不闹，也不辩解，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一块碎石上，面对着众人的指责的样子十分反常。

　　为什么他现在还能如此平静？沈玉言皱眉，突然大步朝着宋玉堂走去。

　　众人被他的动作吸引，眼见着沈玉言轻轻在宋掌门的肩膀上推了一下。

　　那人径直倒地，直接变成了一块碎石，而真身不知道何时已经金蝉脱壳了。

　　巫幻音凑了过来，看了一眼转身就就要去追，沈玉言伸手拦住。

　　“不用了，他走了很久了，从一开始看到你手里拿到神器的那一刻，应该就知道自己无法挽回了，所以提前留了后手。”

　　巫幻音轻哼一声：“倒是便宜他了。”

　　沈玉言皱眉，他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宋玉堂这样逃脱相当于躲在了暗处，对他来说很不利。而如今还有一人躲在暗处想要自己的命，这样一来，自己几乎是腹背受敌。

　　不过想到这里，沈玉言的神情冷了下来：“最近小心一些，免不了他会暗中报复。”

　　他低头看了一眼秦墨，依旧没有要醒的样子，想了想，对巫幻音道：“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巫幻音一愣：“什么？”

　　接连遭遇变故的明心派，如今几乎是一团乱麻，药峰主弘沧那个老头只得出来说几句话安抚人心，商量着暂时选出一位合适的暂代掌门人选。

　　“沈师叔如今不是恢复了修为吗？”突然有人道。

　　有的弟子并未去参加仙门大选，还不知道沈玉言的事，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另一群弟子则道：“没错，如今我认为最合适的人选就是玉言师叔！”

　　就在众人商讨之后，一致认可这个方案最可行的时候，转眼一看。

　　哪里还有玉言师叔的身影。

　　......

　　沈玉言独自一人回到了镇妖塔门前，背着手望着高耸入云的塔顶，手指在背后无意识地交错摩擦。

　　片刻后他再次回到了塔内，一层还是熟悉的迷雾，伸手不见五指，他顺着记忆中秦墨的指南，按照原路重新破解了阵法找到阵眼，一路向上，这一次，他没有玉牌护身。

　　他一直坚信，这个世界上的万物一定有因有果，潼岚不会莫名其妙地消失，秦墨不会莫名其妙地昏迷，而自己也不会无端地招人恨。

　　如果要找一件事将这一切都串联在一起，那么他一定是忽略了什么，所以他决定冒一次险，无论如何不能不管这两个孩子。

　　沈玉言一路向上，元婴期的修为已经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走过的路早已经走过一遍，一路上只要不怕死凑上来的妖，几乎都被他斩于剑下。

　　渐渐地也不再有小妖敢不要命地凑上来，沈玉言就这么顺利地回到了第九层。

　　还是那片黄沙沙漠，几乎望不到尽头。

　　沈玉言顺着风沙前行，然而走了两步，他猛然感觉一道阴影笼罩了下来。

　　“竟有人如此不知死活。”一道阴沉的声音道。

　　沈玉言依旧背手转身，视线与那声音的来源交汇在了一起，是那条原著中存在于第九层的巨蟒。

　　巨蟒半身盘错在黄沙之中，它的身形几乎是普通蟒的十倍，巨大的头颅高高耸立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玉言，几乎已经将他当做了盘中之餐。

　　沈玉言与他对视片刻，突然唇角勾起，轻笑一声。

　　“我跟你做个交易如何？”

　　巨蟒不屑道：“仙人皆狡诈，你休想骗我。”

　　一刻钟后，本不愿意与仙门中人做交易的巨蟒匍匐在地面上。

　　沈玉言拍了拍手，收了剑道：“都说了，你答应做交易，我就给你一颗仙丹吃，现在仙丹没有了，你还是得听我的。”

　　巨蟒敢怒不敢言，奈何实力不如人，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一时间竟有些后悔，方才若是拿了仙丹，说不定还能趁对方不备偷袭一次。

　　沈玉言坐在蟒头上，拍了拍它的头道：“行了，你带我找一个人，找到了，我就把仙丹给你，助你修为，不会食言。”

　　不管他食言不食言，巨蟒都只能听他的，一路上极为憋屈地匍匐着向前，想他活了几百年，入塔前栽在了一个修仙之人身上，从此只能窝在这个鬼地方，如今还要受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驱使。

　　当真是丢尽了作妖的脸。

　　沈玉言可不管他心里的九九，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黑影，就在不久前，看起来就是十五六岁年纪。”

　　巨蟒闻言，极不耐烦地道：“见过，而且我知道在哪。”

　　说完，巨蟒的内心竟浮起了一丝恶趣味，故意留了一些细节未说。

　　沈玉言看穿了巨蟒的心思，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让巨蟒带路，心中告诉自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然而当他看到不远处的黄沙里露出来的一片黑色衣角时，他突然有些不敢上前。

　　纵使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胃中突然有着极度的不适，沈玉言竟一瞬间想要干呕，然而还是被他忍了下去。

　　沈玉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那具尸体挖出来的，他只知道他在看在那面孔的时候，大脑空白了一瞬。

　　潼岚的眼睛是睁着的，参选的玉牌还挂在身上。

　　他浑身上下都是僵硬的青紫色，目光及其空洞，像是被人下了什么禁术。

　　沈玉言记得刚穿来的时候，他也是用这双眼睛看着自己，为还在被原主折磨的秦墨求情，即使他和这个师弟平日里并没有太多的交情。

　　秦墨被同门挑衅时，他虽然唯唯诺诺，却还是站出来替秦墨说话。

　　自己带秦墨去烟水村的时候，他纵使什么都不知道，却不发一言地替他们守好房间。

　　细细想来，他为他们做的事情其实不少，却从未要求过什么。

　　这样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主动地害他们。

　　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大多数的精力都放在秦墨身上，几乎对这个同样是自己弟子的孩子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只记得他心底不错，资质平平，为人有些怯懦。

　　他平凡的太过头，以至于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存在，以至于第二层没看到他，沈玉言竟没有察觉出丝毫的不对。

　　甚至只要外界发生点什么事，就没有人还记得，还有这样一个平凡的弟子留在塔里还未出来。

　　而若归根究底若不是自己来到这个世上改变了某些事情的轨迹，他也不会死。

　　沈玉言伸手，将潼岚地眼睛合上。

　　“对不起。”他轻声道。

　　他站起身，拿出一个乾坤袋，将潼岚的尸体收了进去，又从中拿出两颗金丹扔给巨蟒，冷声道：“你的戏也看完了，可以走了。”

　　然而巨蟒却没动，沈玉言突然惊觉，他转身，却愣住。

　　秦墨正坐在巨蟒的头上，一剑将它的头颅贯穿，鲜血留了满地，而这一切几乎毫无动静，连自己都未发觉，这根本不可能是十岁的秦墨可以做到的事！

　　他依旧是孩童的模样，精雕玉琢的面孔额间一道红线，只是的眉眼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邪之气。

　　看到沈玉言，他竟笑着喊了一声：“师尊。”

　　沈玉言僵住：“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明明走之前，将昏迷的秦墨递给了巫幻音让她帮忙照顾一下，明明之前已经带他出了塔，明明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

　　秦墨朝他走了过来，沈玉言顿时有些警惕，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师尊是在怀疑我吗？”秦墨的声音带着几分诱导，朝着他缓缓地逼近。

　　那一瞬间沈玉言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是秦墨，直觉告诉他此人无比危险，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跑！

　　然而似乎一股强大的威压逼了过来，眼前的秦墨修为远远在他之上，使他几乎完全不能动弹。

　　这怎么可能！？

　　当剑穿透沈玉言胸口的时候，沈玉言有些茫然。

　　秦墨的脸不知何时近在咫尺，而稀奇的是，沈玉言打心底里相信他不是真正的秦墨，可依旧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的惊慌和痛苦。

　　他似乎朦胧地听到秦墨又喊了一声：“师尊——”

　　那语气带着绝望的嘶喊，仿佛动手的不是他一样，沈玉言心里默默腹诽了一番，随后支撑不住站立的身体，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

　　沈玉言看到秦墨扑了过来，状似癫狂地抱住他，那种极其热烈的情绪包裹着自己，让他那一瞬间几乎确定，眼前的人就是秦墨，而不是什么别人。

　　他似乎依稀听到有人在他耳边急切地唤他：“师尊...师尊...”

　　那声音似乎越来越远，渐渐地听不见了，只剩下脑海里那个小小的身影问自己：“师尊，你会离开我吗？”

　　失去意识前，沈玉言听见自己道：

　　“会，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