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中》堇嚣

20、板芙篇——园中赠歌

　　看着满眼的红色，我问六儿：“萧萧姑娘在演出前必是需要练习的吧？可否让我们在隐蔽处悄悄看上一眼？”

　　六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慕容沅，慕容沅兴奋的点点头，他便道：“这倒是可以。萧萧姑娘正在花园练琴呢。你们可以过去，但万不可打扰她练习呀。”

　　我们点点头，他便带我们向花园走去。未走到花园，便有一阵琴声隐约传来，然后伴上一阵歌声幽然相配。丝弦之间，如切如磋，似琢似磨，声声真切，情真意浓。真真好曲。

　　走近细看，樱花缓缓落下，伴着歌声在空中飞舞着，缓缓落在弦上，然后被弹起，有几瓣落在那女子发梢，粉色点缀，似天上的仙子独奏般，如梦如幻。

　　我们一群人挤在树丛后，皆被此情此景迷住，忘了呼吸。这时候慕容沅却做了件很狗血的事，他不小心踩到一根树枝，琴声和歌声骤然停止。

　　“何人在那？”一个清冷声音传来，忽然让我想起了一首歌。

　　慕容沅不好意思的挠头，伸出两手向我拜了一拜，又作势请我出去。我叹口气想：“他毕竟是慕容家二公子，这样走出去确也有失体面。”摇摇头，便走了出去。

　　“萧萧姑娘，打扰了。”眼前的女子便是名满板芙的柳萧萧，真真是粉雕玉琢的美丽女子，身着素服，却透露出一股飘飘如仙的气质，头上也只少数点缀，简单素净的美。

　　“你是何人？”

　　“我叫黎堇，是慕容二公子的朋友。方才经过花园，听到琴音歌声如此美妙，不禁驻足欣赏。忘情这余打扰了萧萧姑娘，还望见谅。”

　　她冷情挥手道：“既是无意，离去便是，勿再打扰我练习了。”说完回到琴前坐下，又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可离去。

　　看着她，我却不愿动脚。许久，打定主意，走到一旁的书案前，提起笔书写。

　　柳萧萧心中奇怪，却坐住不动，只看着我。待我写好，将纸递到她面前。她狐疑的接过，看到我凌乱潦草的字迹，看了我一眼，我不禁脸红，来这个时空后我就没拿过毛笔写过字，全凭儿时习过一阵书法才勉强写得下那一页字。

　　柳萧萧忽然站起身，拉住我的手道：“这位姐姐真真好文采，竟写得如此好的词。”

　　我微微一笑道：“只是忽然觉得它很适合你来唱罢了。”

　　“不知姐姐可否为我清唱一次？我需要谱出曲来。”我点点头，轻轻哼了一遍这首歌。柳萧萧便自顾坐在琴前琢磨着谱曲了。

　　袖香再也躲不住，跑了过来拿过那张纸便看。柳萧萧看了一眼，也不睬她。慕容沅和箬卅洛琰亦跟了出来。慕容沅抢过袖香手上的纸，看了眼便欲大笑，看到柳萧萧认真的样子，生生憋住，低声道：“堇姐姐我一直不知你竟写了这么一手‘好’字呀。”

　　我红着脸恼怒的瞪他。再看箬卅也在笑着，不知是否我看错，他的笑中竟有一丝宠溺。

　　“姐姐。”柳萧萧自信的坐于琴前道：“让萧萧试歌一次，姐姐听看可有错否。”

　　我点点头。柳萧萧便起手开始拨琴，浅浅低吟。

　　害羞的浅笑暧昧身在红楼

　　轻盈的敛步书生也曾风流

　　剔透的露水长出了纠缠的痴情种

　　轻美的诗篇风花雪月正浓

　　满脸的无奈沮丧始终无用

　　林黛玉的泪水涌进有心人的眼中

　　爱情永远只开花不肯结果

　　也真的花凋落千头万绪终堆成冢

　　得到的失去的太南柯一梦

　　舍不得还是只能放手

　　要学那红楼梦

　　将万般心事葬在花瓣中

　　美丽的残缺的全付诸东风

　　等待它吹散无影踪

　　谁伸手挽留谁心就痛

　　不如将故事忘记忆中

　　回眸的前生谁爱人在红楼

　　失意地敛步谁跟随在身后

　　凝结的露水谁是那不悔的痴情种

　　千古的诗篇谁的寂寞正浓

　　回荡的无奈谁的沮丧无用

　　林黛玉的泪水涌进哪个人的眼中

　　怎能赎回笑容

　　谁要我们不能从爱情中

　　背负着心头的伤不走

　　——咏儿《黛玉笑了》

　　低吟声止，掌声响起。慕容沅赞赏道：“萧萧姑娘真是名不虚传，人美歌也美。”

　　柳萧萧站起来一福身道：“二公子谬赞了，是黎堇姐姐给的词曲极好。萧萧能有机会试歌一曲，已是今生福分。”

　　我微笑道：“此曲便是赠予你的。”

　　她一抬头开心的看着我道：“当真赠我？”

　　“当然是真的了。此歌能寻得适合的人，也是它的福分呢。”

　　柳萧萧眼光闪烁，起身走过来握住我的手道：“姐姐能写出这般好词曲，琴功定是不赖。萧萧逾越，不知姐姐可赏脸，为萧萧奏一曲？”

　　我低头回想，大学时系里办晚会，定是要我出节目。大多数人都认为小提琴演奏的《梁祝》最为经典，我却觉得用古筝来弹奏，亦有一番风味。我便跑去学了这么一曲，日日练习，学了两星期才勉强能上台演出。如今能记得多少，倒也不知了。

　　抬头想回绝，却撞见柳萧萧满眼期盼，慕容沅一副看好戏的样，而箬卅却带着鼓励的微笑看着我，我便点点头，走到琴前坐下。努力回想着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以及《梁祝》的旋律，然后抬手抚琴。

　　只听古筝传出幽扬旋律，最初的闲适轻松，似乎可以看到一片春意盎然；节奏渐渐变得轻快动听，有如夏天的欢乐鸟鸣；忽然峰回路转，如秋日狂风大作，阴晴不定；不知是谁竟将箫声加入，附和着筝音渐渐低沉迅疾，最后转入沉闷，似是冬日冰雪中呜咽的风，悲怆而绝望。

　　待我弹奏完，手仍抚在琴上，静静回味。大学时未能充分理解那个故事，如今再弹起，却似乎更能体会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心情。

　　一阵掌声响起，抬眼看去，皆面露惊色鼓掌着。袖香双眼闪烁着许久不见的崇拜光芒道：“堇姐姐，袖香跟了你这许多年竟不知你能弹得如此好的一手琴。”

　　慕容沅也笑道：“你倒不止是一个小大夫呢。”

　　转头寻箬卅，他手上正拿着一支箫温柔的看着我。心中一阵震颤，似乎有人正温柔的拨动我心中最紧的那根弦。

　　柳萧萧上前握住我的手道：“恕萧萧直言，这位公子的箫功可真是天下无敌，但姐姐的琴功却不如萧萧。”箬卅点头道谢，我亦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柳萧萧继续道：“但此曲弹奏得情真意切，竟让人感觉到四季变化无常，心情随琴音跌宕起伏，实在远胜于萧萧之上。”萧萧自愧不如。

　　“萧萧姑娘谬赞了。我只不过是知晓此曲背后的故事，将对此故事的理解带入曲中罢了。若萧萧姑娘得以知晓，弹奏出来定比我好听。”

　　“想必这位公子亦不知这个中故事，却能用箫和上姐姐的琴，着实厉害呢。萧萧佩服，佩服。”柳萧萧起来福身作揖，然后坐下道：“姐姐便称呼我萧萧吧。不知姐姐可愿意将这故事告诉萧萧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