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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请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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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贤莫怪他日盲,罪己愿表切身意。
“皇上驾到!”
才到萱瑾宫的门口,成公公便开口喊道。
君宛清没有太多的诧异。从她受伤到伤口基本愈合,已经过了二十多天,负气离开的周敬翎在这时来到萱瑾宫,看来是乐浩已经将消息传至皇城中。
看着跪着的丽芳华和云舒,以及站在一边的君宛清和梅兰竹菊,心中又是一阵窝火。
“臣妾见过皇上。”丽芳华柔声道,尽管她明白周敬翎不会再对她有任何的好脸色。
相比之下,君宛清却显得更是冷淡。只是默默看着周敬翎,眼里的戏虐被一种悲伤代过。
有些心痛的看着君宛清,许久之后,又冷漠的看向了丽芳华,“丽芳华,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丽芳华有些恨恨的说道。周敬翎这次真的要治她的罪了吗?若是这样也好。这二十几天,许是因为君宛清需要养病的缘故,倒是没怎么理会她。可她却时时担心着,为了那不知何时会来的祸事。
“知罪?朕现在是真的怀疑,你进宫来究竟是有何目的!江南首富?你们家的财究竟真的是赚来的,还是做倭寇抢来的!”见丽芳华那副冷淡认命的样子,周敬翎又是一下冒起火来。说着话,便将袖口中的奏折甩到了丽芳华的面前,“商荣含可是你的堂兄!”
怎么会……倭寇……不义之财……
一条条,均不是大罪,但却是让人不耻的罪名。而这一条一条,又是全都被套在了商荣含的身上……
冷笑一瞬即逝。君宛清示意思菊扶着她走到了周敬翎的身边,“皇上今儿心情不好吗?”
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事情,若是换一个人问,周敬翎定不会搭理她,但这话却是出自君宛清的口中,他便只是耐下性子回道,“近日国事繁忙,一直没有时间来看爱妃你。不知爱妃的伤养得如何了?”
微微一笑,似是想告诉周敬翎她已无大碍,但无奈,还有些惨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更像是强颜欢笑。
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周敬翎又是一阵窝火。转头看向了丽芳华,厉声道,“你可看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果然是什么样的家庭养什么样的人呢!”
有些怨恨的看着君宛清,丽芳华猜想着这定是与君宛清有什么关系,但以她目前的身份,虽是怀疑,却更明白,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便只是默不出声的跪在一边。
冷哼一声,周敬翎只当丽芳华是默认了奏折上的事,便又是开口道,“既是认了,朕今日便任文禄为两江提督,择日前去江南,商家近三代当家人斩立决,死者鞭尸视众,挫骨扬灰!剩余男丁发配塞外,女丁充当官妓。商家家产全部上缴国库。至于商荣含,便带入城来,择日,凌迟!至于你,朕既是应了柳儿不伤你性命,便留你一条命,到时候,你便等好好观赏令兄的下场吧。”
感到了无力,但却也没说些什么。丽芳华只是觉得可笑,爹爹盼着她能替家里带来好处,最终,商家得到的,却是发配,充妓,凌迟,挫骨扬灰……只是想到商荣含时,她又是忍不住一阵伤感。
“皇上,为什么?丽姐姐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君宛清一脸的不解,宛若这事与她便无半点关系。
“她做错了什么?为祸后宫,伤害朕的爱妃,还纵容家人,鱼肉乡里,落草为寇。依你说,朕还该饶她吗?”周敬翎冷漠的回道,他不杀她,已是给了她莫大的荣幸。但见君宛清一脸的不忍,又是无奈道,“柳儿,你如今身子虚,还是早些回房休息,这些事便不用你在意了。朕得闲了便来看你。”
周敬翎离开之后,丽芳华才冷笑一声,接着嘤咛哭出声来,“柳婕妤,你不是要我死吗!为什么……又要扯上我的家人……”
君宛清却是不以为然的笑笑,“我只说让你好好享受死亡逼近的那种痛楚和孤寂,却没说要的是你的命呢!再者言,你当真是在为你家人伤悲吗?还是……只是为了你的堂兄,商荣含。”不是疑问,而是一种嘲弄。
丽芳华感到片刻的错愕,“你……在说些什么!我……”她怎么可能知道,连她父亲都不知道的事情……
“哼!”冷笑一声,君宛清示意思菊扶着她走到了丽芳华的面前,“池边青石枉淌水,榭上佳人俏弄梅。亲者相见不谈亲,情人遥望亦融情。”
依稀记得,这首词是两首词是两年前立春那日堂兄写给她的。亲人,情人。只可惜她注定了有着一场政权婚姻,无论她与商荣含彼此间有多么心仪,都只能默默相望,谁也不曾错过雷池一步。而如今,在她嫁予了他人之后,又一次听见这首词,却早已没了当初的激动与欣喜,有的,只是一种心痛。
原来,她还有一个可以相望的人。既是如此,她又何必眼去争龙宠?反正,对于父亲而言,他要的只是一个嫁给了皇上的女儿,而不是一个能得到幸福的女儿。既是如此,她又何必要寻李浮云作了靠山,又何必对君宛清下毒,又何必……
眼前感到了一阵朦胧。丽芳华明白,那是泪。
心里突然是有了一丝动容,但君宛清自认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转过头,不去在意丽芳华此刻的样子,又是冷漠开口,“怎么?这样就受不了了?那我倒是想看看,情人死,和自己死,究竟哪个更能让人感到痛楚呢?”
死……自己……情人……商荣含……
猛然站起身来,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走到了君宛清的面前,又是跪下身去,“不要啊!柳婕妤,我求你了!不要让含哥死!他……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啊!更何况,什么落草为寇,鱼肉百姓,都是……”
“与他无关?那与谁有关?世事不正是如此吗?千丝万缕,紧紧相连。谁能真正脱身事外,谁又能与什么都扯不上关系!”君宛清有些不屑的说道,之前的动容已经完全消去,“丽芳华,你可算知道了心痛的感觉?我说过,会让你慢慢享受死亡逼近的乐趣。现在你觉得,这种感觉,是恐惧?孤单?或是什么?”
再说不出任何的话语,丽芳华只是瘫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丽芳华,你可还记得珍容华?”不等丽芳华缓过神来,君宛清又接着开口道,眼里一片冷漠。
“珍……容华……”空白在瞬间又散去,只留下了混乱和震惊,“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她究竟还知道她的多少事?
“丽充华,你究竟为什么要害丝小姐啊!”泪水慢慢滑落,云舒从门口走进,满眼泪水的望着丽芳华。
她对她的称呼,不是主子,不是丽芳华,而是一年前的丽充华。她这时也才记起,云舒是珍容华带进宫的婢子。“我……”这让她怎么说才好,因为她嫉妒,因为她恨,因为她不甘,因为她要为自己开始打算……
“丽充华!小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样对她……”抛去了这一年的忍耐,如今的云舒,只是一个可以发泄真实情感的人。
她对她好?丽芳华苦笑一声,“她若真对我好,又为什么要撇下我独自找了卫诗若……”若不是那样,她又怎会对珍姐姐下手。
跪下身去,看着丽芳华,云舒一脸的无奈,“难道你不知,这里是后宫吗……”
屋内,再无半点声音。
因为,这里是后宫……
容不得半点人情的,后宫……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君宛清一晚几乎无眠。
丑时。
君宛清终于是默默下床,向外走去。
空荡的厅中,回荡着阵阵寒气,吹得她有些头昏。
扶着墙站好来,向厅中看去。
惨白的面容,没有一丝的表情,与白绫相互衬印。
悬在半空中的,是丽芳华已经冰冷了的尸体。
后宫……
因为这里是后宫……
记起昨日云舒的话,君宛清又是一阵痛心。难道,这就是后宫吗?身体一时失去重心,有些狼狈的瘫坐在了地上。
听到声响,思梅她们忙是起了床,向正厅走来。看见丽芳华尸体时均是有些震惊。
冷漠的看了思梅她们许久,君宛清才慢慢站起身来。苦笑一声,又转过身去,“丽芳华,这次,你倒是帮了你的家人了呢。”小声的感慨后,又开口道,“思菊,去将周敬翎找来吧。”
思菊疑惑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快速的弄乱了发丝,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