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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遗孤 ...

  •   遗落虹霞彩灼人,孤芳自赏落清闲。

      “听说没呢!将军府闹鬼啊!”
      “文将军杀了那么多人,不闹才有鬼呢!”
      “可是我听说,那鬼是他的女儿和姑爷呢!”
      “还有这种事吗?”

      文禄紧皱着眉,坐在马车中。听着车外百姓的对话,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可笑。
      “将军,你没事吧。”马车外驾车的侍卫开口讯问道。
      “老夫没事!若只因为几个百姓的闲话就有事,那老夫这几十年便算白活了!”文禄正色道。他的时间,应该花在战场上,而不是这些谣言上。
      侍卫也不再多问,只是将车驶向了将军府。
      将军府一如往常般清冷,更是因为文禄从来严肃,更是显得没有一丝生气。
      见到马车的影子,站在门口守门的侍卫单膝跪地,开口道,“见过将军!”
      自马车上下来,文禄没有理会他们,只直接向府中走去。
      “文将军,你可回来了呢!”才踏进正屋,便听见了陌生男子的声音。
      文禄看向男子,厉声道,“你是何人!是谁允许你进来的!”
      君圣朝随意的笑了笑,看着文禄,挑衅道,“文将军何必动怒呢?晚生是特意来拜会将军以表‘谢’意的!”
      “本将军何时与你有惠?”在文禄的印象中,全然不记得有这么个人。既不曾会面,又哪来的惠?
      “那将军倒真是贵人多忘事呢!”君圣朝依旧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拜将军所赐,我李氏族人近乎于灭亡。父皇含恨而终,皇妹不得不以女子之力而担起国恨。将军不记得我,我却不能忘记将军呢!”
      父皇?皇妹?这些称呼……莫非他是……
      没有给文禄开口的机会,君圣朝只接着说道,“将军请别误会,我与文欣姑娘乃是旧识,今日烧衣,特来此祭拜她的。”
      祭拜……文欣?眼前这个亡国的遗民来这里说是祭拜文欣,文禄不仅觉得很是好笑,“你那么恨我和欣儿,怎么会来给她祭拜?”
      “我恨你们固然不假,但文欣小姐与清儿有交。今日清儿交代了我来给欣儿小姐烧些之前。不过与当父亲的将军你相比,似乎还是晚生太过多事了呢。”君圣朝一副懒散的样子,倒是与平时的他很不一样,“真是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文将军可能,不能尽孝道的文欣小姐也可怜。晚生愿择日送上一份大礼,还望将军笑纳呢!”
      前后的变化,以及那极富挑逗的语气,都让文禄有些恼火,但他还是维持着他一个将军的形象,并没有与君圣朝太过于较真,只是厉声道,“老夫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今日不管你的目的何在,老夫便当你真是来祭拜欣儿的!老夫为主做事,问心无愧!至于你族人的命运,你当去问那些没有守住城门的侍卫。成王败寇,如今你在老夫家中叫嚣,不觉得是懦夫所为吗!”
      文禄一边下着逐客令,一边疑惑着文欣是什么时候与李家的人有了关系,这男子口中的清儿又是谁?
      文禄话至此处,君圣朝也不愿意在做多流自讨没趣,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乳白色玉如意放在了茶几之上,“这只是晚生的一点心意,将军请笑纳。不必多想,只当是晚生替文欣小姐尽一些孝道吧。”说罢话,不等文禄作出回答,便离开了将军府。
      今早,寄谦却突然出现在了君子山庄中,说是有封君宛清让他转交的信件。因为花语的事情,君圣朝并不敢相信于他。更何况,思菊回了君子山庄后,与君宛清至少三日一次的通信,而这几日也没有听君宛清提过关于寄谦的事情。但在见到了信封中的面纱,又听了寄谦的解释之后,不解和怀疑只剩下了心痛。他知道后宫的生活并不好过,但若是知道会发生这些,他定不会那么轻易便让君宛清出庄。

      茗鸢宫。
      与往日不同,一早起来,思梅和思兰便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到了正厅,却发现君宛清已经起了床,在厅中不停的踱步。一头长发披散着,身上也只是随意披了件长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主子,发生什么事了吗?”思兰担忧道。
      听见声音,君宛清停下了脚步,看向两人,“寄公子可曾来过?”
      思梅有些无奈,“主子,现在才卯时呢。寄公子至少也要上了早朝才能来呢。”前日,她带了君宛清的书信去寻了寄谦,并让他在次日早送到君圣朝的手中。同时,也问了些思竹的事情。思梅并不知道君宛清在心中都说了些什么,但君宛清怀疑她们与思菊的通信间存在着第三者的事情她事知道的,如今又见君宛清这般着急的样子,也感到事情似乎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又是补充道,“主子,你先回房让思兰替你梳妆下吧。我这便去朝圣殿等寄公子。”
      向来也是自己太过于在意了。君宛清也不多说些什么,便同思兰一起回了卧房。
      辰时。与思梅一起来到茗鸢宫的并不是寄谦,而是出嫁了的思竹。
      换下了婢子的装扮,思竹显得富态端庄。虽然也是翠绿的衣衫,但款式的改变也让她看上去像是换了一个人般。长发已经全部挽起,戴着得发簪正是出嫁那日君宛清给她得。虽然不是那么华丽,却也让她看起来成熟又带着几分娇媚。
      “思竹见过主子。”许是久未谋面的激动,见到君宛清时,思竹双膝跪下,磕了三个头之后才看向了君宛清。
      若是从前,君宛清定会惊讶于她的多礼,但这次,她只是平静的接受,“起身吧。”
      思竹此时的笑容显得很是随和,但又与平时的她毫不相同。这是经过了无数次的练习之后才能自然露出的笑,但可笑的是,面对君宛清的时候,她本可以很轻松的与她交谈,却还是不自觉得先将笑容摆出,“主子,夫君乃外臣,不便常进出后宫。今日,思竹便是来替夫君给主子送口信得,只是宫中有规矩,臣妇若入后宫,需得先拜了皇后娘娘,这才让主子久等了。”
      听她一口一个夫君,没有丝毫得别扭,又见她面色也比从前更加红润,君宛清这才放了心,让思竹嫁寄谦果然是嫁对了人。拉了思竹的手,引她到椅边坐下,才轻声问道,“寄公子待你可好?塞外王待你可好?若是有了难处,只管派个丫头来。虽说不比从前,当总也不能让你吃亏。”
      “主子多虑了。夫君与公公都待思竹极好。”思竹脸上一羞,低头默笑,“思竹也知夫君待花姑娘有情,本想着不计名分。但夫君却说,花姑娘已是仙去之人,他与她,及他们的孩子都只是无缘罢了。王府中的人虽知我原先只是后宫中的婢子,却也没有人因此而怠慢于我。”
      “如此甚好。思竹,我本只想着让你能国上安稳的日子,如今你们夫妻之间有了真情,也算是一件好事。思竹,别负了寄公子,一定要连着花姑娘的份好好活下去。如今,你也别作他想,只管好好做你的王妃,若说有什么需要你在意的,便是早日替寄公子生上一个孩子才好呢!”这些,在她开口让寄谦娶思竹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但如今真的有了结果,她却仍是感到欣慰的。
      思竹含羞不语,突然又记起了今日来这的目的,忙是开口道,“主子,这些思竹记下了。另外,公子回了话,说是已奉上白玉如意,其他都按着主子的吩咐做了。”
      点头应了一声,便不在这个问题上再作停留,只继续与思竹说了些家常话。
      几人多时未见,思竹与君宛清寒暄之后,又与思梅思兰说了会儿话。眼见午时近了,君宛清便留了她一起用过了午膳才回了王府。
      天气也渐渐凉了下来。十月初的日子,虽说还能够经常见到太阳,但更多的,却是寒气。
      “思梅,牡丹姑娘最近如何?”算日子,牡丹也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那日,她与萧翌曾暗示过不必太过顾忌牡丹腹中的胎儿。但如今,既是还没有传出小产的消息,她便也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倒没有社么特别的消息呢。如今牡丹姑娘的三餐都是由皇后娘娘亲自过问的,萧大人也几乎每日都会娶,宫人们都在传,皇后娘娘是怕云贤妃孩儿的魂魄会缠上桂宸嫔才这么紧张的。”虽说她对这种无稽之谈感到可笑,却还是如实对君宛清回道。
      君宛清不由冷笑。有宫人如此,巫盅之事又怎么会容易断绝呢。
      “另外,诗贵姬倒是派侍卫来过很多次。但似乎……除了周敬翎不让主子外出之外,如今皇后娘娘又下了令,说是若有谁要进茗鸢宫,必须得了她的同意。”对于这,思梅更是有些无奈。周敬翎和文秀,不是等于变相的将主子软禁了嘛!
      君宛清对此却不是很在意。前十二年她亦是这么过来的,没有人打扰的生活,对她而言并非难事。何况茗鸢宫本就是宫中一个独立的宫殿,若是不出什么大事,还真是少有人问津。

      将军府。
      文禄这些天是越来越觉得烦闷。街上的传言越发的难听,府中也常常有人送来一些奇怪的东西。他总觉得这与那日来得男子及他口中的清儿有着极大的关系。
      只可惜,他除了他们极有可能是李家后人外,便对他们一无所知。那些东西便也只好暂时存放于府中的空屋中。
      “禀将军,门外有人求见。”这日,才下朝回来,在屋中未清静片刻,门外便传来了侍卫的通报声。
      “让他进来吧。”文禄的声音显得很是没有底气,但却还是让人为之一振。
      进来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但并非上次那人。这次来得男子他认得,原是江南巡府,后因为丽芳华的事情而留在了京中。
      “末将乐浩见过文将军。”乐浩本就是武将出身,自是做不来文人的那些客套,“将军,末将今日来此是想询问将军一件事。”
      文禄才觉得心里舒畅一些,但听他类似于质问的口气,又是有些不悦,“直说不妨。”
      乐浩阴阴一笑,不客气的开口道,“末将斗胆问将军一句,近日可曾见过米朝遗孤?”
      心里不禁一惊,想着他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李姓男子来这的事应该没有外人得知,莫非,他的府中又奸细?但他已经开口问了,不答反而显得他可疑,文禄开口道,“你从何听来这些谣言!你这是在怀疑本将军吗?乐浩,你未免也太小看本将军了!”
      “末将不敢!末将也是为国着想,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将军误怪!”乐浩忙是开口解释道,“若是末将查处是何人在乱传谣言,定会好好处置的!”
      文禄狐疑的看了乐浩一眼,又开口道,“那倒不必了。乐大人若是没别的事,便请回吧。今后也别再拿这种事来烦老夫!”
      乐浩做势告退,只是在离开前,似是无心,又像是有意的说了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这话,只是他自己想说的。他敬文禄是个老将军,对他自是有几分敬佩。只是如文禄所说,他们做臣子的,只是咱为主效力,所为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的忠,在他眼中,是孽。
      看着门的方向好一会儿,文禄一直在想着他刚刚话中的意思,总觉得,他似乎是漏了什么。

      涵朝三年十月十日。
      清早,天突然起了雾。接着,便是没完没了的一场大雨。
      大臣们在朝圣殿等了许久,却还是不见周敬翎来。被雨淋湿的衣裳粘在身上,却又不敢擅自回府换上干净的。
      而此时,周敬翎却是一身龙袍的守在绒桂宫牡丹卧房的门外、
      成公公何全公公守在他的身边,脸上写满了焦急,却不敢发一言。
      太医、宫女,不断的进出卧房内外,脸上挂着的全是惊恐。
      “怎么样了?”拉住一个感出门的太医,周敬翎厉声问道。
      被周敬翎拉住的太医一脸的为难,小声道,“回……回皇上。臣等正尽力保住宸嫔娘娘的命……”
      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周敬翎抓住太医的衣领拉想自己的方向,“你们给朕听清楚了!朕的爱妃!还有朕的孩子,少了谁朕都要你们的命!”
      站在身后的文秀听得心理一阵发慌,走到了周敬翎的身后,慌张道,“皇上,莫要气坏了身子。便让太医们诊治吧。桂妹妹吉人自有天象,一定会没事的……”
      未等文秀把话说完,周敬翎转身便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你给朕闭嘴!朕还没问你呢!好好的一个人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吗!”
      文秀一脸的委屈,却又不能替自己说什么解释的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捂着红了的半边脸,不敢正视周敬翎的目光。
      云禧心疼的看了文秀一样,却又不能放下怀中不停哭泣着的喜儿。
      绒桂宫顿时变得阴沉而又混乱。
      “报!柳淑妃到!”门外,通报公公的声音刚刚落下,一身湿透了的君宛清便径直走了进来。顾不上礼仪,只是走到了周敬翎的面前,“牡丹呢?牡丹怎么了?”
      看着眼前的人儿,周敬翎有种要晕过去的感觉,人不低声吼道,“你怎么来这!谁准你出茗鸢宫的!”
      冷笑的看着周敬翎,君宛清没有丝毫的恐惧,“我与牡丹情同姐妹,你身为皇帝,却保护不了她。如今她没了声音,你又要她失去孩子了吗?你可以不过问她,但我不能!”说着,也不顾周敬翎更加发白的面色往卧室走了去。
      她这是在教训他吗?周敬翎不由苦笑,她说得不错,他有什么资格责怪他们?是他没有尽到责任,亏他身为皇帝,却连一个自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
      文秀看着周敬翎一副失落的样子,又开口劝道,“皇上。求你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吧!绒桂宫有臣妾和柳淑妃看着,请皇上先去早朝吧!”
      恼怒的瞪了文秀一眼,想说些什么,最终只能与成公公全公公两人一起离开了绒桂宫。
      泪水悄然落下,心里空落了一片。文秀有种感觉,这一次,她会失去很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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